微光向上攀爬,下午时格外闷热。
一种说不上来的闷热,让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显得很是焦灼,而不知是昨晚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受到天气影响,覃强今早醒来后,一整天都是萎靡不振。
解锁车灯闪了两下,覃强推掉了今晚原有的饭局,他走到离雪佛兰不远处的车旁,这时,有两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覃强,覃局长吗?我们是县专案组的,有起案件想请你回去调查。”市局两位便衣同时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覃强提着公文包,推了推眼镜。他有着中年男人独有的秃顶,问道:“是我!什么案件?”
来人开门见山,没有隐瞒:“吴剑波死了!”
覃强的公文包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呆若木鸡,直到县公安局的例行询问开始,才有了少许清明。
“吴剑波有什么仇人吗?他最近一次和你见面是什么时候?”专案组的同志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呃…上一个星期他从外地回来见过一次。”覃强哀伤说道。
“上次过后就没有联系了吗?那还记得上次见到他,他有什么反常表现吗?”
“他那个人有些自卑,很少和我们联系,而且我这个职位和他做生意的人走得太近也怕引起非议。要说反常表现,好像也没有。”覃强回忆说着,将自己与吴剑波尽量撇干净,以免引火上身。
询问的同志又问了几个问题,两小时的例行询问很快结束。
出了县局,覃强的心情可谓是一波三折,他表面上的功夫做得很好,但内心的不安上车后双手渐抖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回到家里,覃强一直是独身一人,妻子在几年前离婚后,唯一的女儿也判给了她,如今生活在澳洲。
茶杯里没有了水,覃强上楼前买了包烟,将戒了许久的香烟又重新点上。
白烟飘着,尼古丁促进大脑多巴胺的释放,让他逐渐平静。
吴剑波的死不是根本让覃强心神不定的原因,最主要是他死前有没有透露过什么信息,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覃强设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局面,而他可不敢保证那个“名义”上的堂弟,有没有什么黑料,尤其是牵扯到周光雄的那些破事。
他揉着眉心,烦恼与他头顶的发丝不成正比,后悔没尽早脱身,而手上的一包烟也在两个小时里去了小半。
这时,手机突兀震动了起来……
覃强下意识去接,手却僵在了半空,来电号码没有名字,归属地和他是同一个地方。
他心里有了答案,任凭手机持续震动,在最后时刻接听按下了免提。
沉默着,覃强没有率先开口,而电话的另一端也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你是谁?!”这场无声的对弈在僵持了几分钟后,覃强首先败北。
电话另一端声音做过处理,没有回答“你是谁”这个问题,而是戏谑反问:“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覃强深呼吸,克制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声音低沉问道:“你想怎样?”
“我要五百万现金。你我知道你有!”这道语气充满了肯定。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覃强没有否认自己有五百万的事实。他不死心试探着,想知道对面这个人究竟掌握了多少东西。
“凭你和吴剑波做的器官勾当,还有那一千万的存折底单!”话落,电话播放着录音。好似挑衅,让空口白话增添了几分说服力。
香烟死死攥在手里,这种证据足以致命!而要不是吴剑波已经死了,他都恨不得亲自给那个白眼狼两刀以解心头之恨,没有深思熟虑的时间,眼下只得妥协,思考解决的方法,覃强压制怒气回道:“你什么时候要?”
“把钱准备好,等我给你电话。”电话秒挂,没有给过多讨价还价的机会。
覃强看着手机愣了很久,眼下的局面和他设想偏差过大,甚至威胁到了前程和后半辈子。
良久,多年来的养气功夫,覃强还是让将那套珍贵青瓷茶具,全部扫落在地!
乒乓声响,各种极具难听的“咒骂”脱口而出!
覃强发泄完后,颓废坐回了原位,满地狼藉,像极了在加州女儿提起的“发泄屋”。
而参与买卖的只有那几个人,目前已经死了两个,他现在能确定杀死刘振民与吴剑波是同一个人!其目的不像是单纯勒索。
几个小时的琢磨,思索对策,覃强想到了一个人。
他在房间夹层的抽屉里拿出了那把六四式手枪,一抹狠辣在眼中一闪而过。
……
挂断电话,李魏平将电话卡损毁。
到了眼下阶段,他几次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
而止痛药的成瘾性在服用两天后只要停止,他的大脑好似被“无形巨手”在拉扯着神经,无法忍受地疼痛。
他将录音笔和存折底单轻轻擦去上面的指纹,装进防水袋里。
服药半小时后,疼痛有了少许减轻,李魏平驱车到电子城买了相仿的录音笔,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