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工作室的时候，夜深人静。墨丹青抬头看看天空，有的时候天气好，能看到几颗星星，今天没有。很累，可是想走一走。
“丹青。”陆时不知道是从哪里走过来的，“看什么呢？看半天没看到我。”
墨丹青愣住，她今天愣了好几回。“你怎么在这儿？”
陆时没回答。“你天天这么晚？就一个人？你也真是胆大！”
“开着车，还好。”
“这么晚，一个人，开车也不见得多安全。”陆时说，“以后我接你。”
墨丹青的脑子现在很迟钝，没办法立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上班不方便。我也不是每天这个点。”
陆时有些无奈，他其实不想最近说这个，他忙，她也太忙，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他面转过身面对着她。
墨丹青此刻已经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了，但有点不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感就是无感，不要搞得这么稀里糊涂，你忙我也忙，不要耍心机了行不行！可心里再吐槽，面上不会说，真撕破脸，可不止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嗯？”最终只是象征性疑问了一下。“你陪我走回去吧。”晚上的空气凉，脑子能清醒些，舒服些。
陆时点头。
两人并肩走了很久，墨丹青脑袋晕，不想找话题。陆时是有想说的，被打断了，又不知如何再开口。
一直走到小区楼下，大部分的灯暗着，只有零星几个亮着，散发着不同波长的光，呈现出或白或黄或红的视觉效果映入人的眼帘。
墨丹青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好困。”
陆时问，“你明天早上几点要去公司？”
“八点起吧，九点到。”
“你多睡儿好了，我做早餐。”
墨丹青反应了会儿，“本来也没计划做早餐。”
“嗯！在家吃饭再去。”
“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时总会过来接墨丹青回家，有的时候是一起走路，有的时候是他开车。那天被打断的话两个人都没有再提及，但他们心里清楚，某一天要摊开来说。
日复一日的忙碌中断于十一月中旬。墨丹青直接给所有人放三天假，店员轮休。假期第一天，一觉睡到十二点，醒来之后又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能清楚听到厨房抽油烟机的响声，闻到饭菜香，是韭菜煎鸡蛋的香味。她和墨绻很喜欢的一道菜，尤其是里面的汤，每次就着都能吃好大一碗饭。还有红烧肉的味道，是墨意喜欢的菜。陆时这个爸爸，当得还是不错的嘛！
可能是最近太疲惫，墨丹青又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要陷入睡眠，可饭菜实在是太香，她好饿。
卧室门被推开，墨意伸了个脑袋进来，墨绻挤在她身后。目光对上，墨意冲妈妈笑，“爸爸让我们看看你醒没，要吃饭啦！”
墨丹青移开挡了一只眼睛的胳膊，“好。马上起。”
小孩儿不留恋，关上门去回复爸爸，还能蹭一点菜的边角料！红烧肉好好吃哦！爸爸做的菜好吃，妈妈做的菜好吃！
嘴上说着起，身体却不想动，墨丹青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躺到敲门声响，陆时的声音钻进耳朵，“丹青？”
墨丹青漫无目的地想，丹青？什么时候换的称呼？以前都是连名带姓来着。
“吃饭了，丹青。”
“嗯……”精力不足，声音也慵懒着拖长了尾音。
陆时揉了揉耳朵，“吃完再睡。”
“嗯！”
那一顿墨丹青吃了好多，平常只能吃下一小碗饭，今天吃了满满两碗，再加上一碗汤，肚子都被撑起来了。坐在沙发上，靠着抱枕，陆时在洗碗，俩崽子在折腾她们的洋娃娃，感觉超满足。
“喝水吗？”陆时问。
没人回答。墨绻探着头看了眼自家妈妈。然后用气音对着爸爸说，“妈妈又睡着啦！”
陆时又想笑又心疼，这么累！端着水走过去，她竟然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这姿势也不会不觉得不舒服？黑眼圈相比昨天稍微退了一点，但还是很明显。三天假真的够休息？坐到她身旁，给人调整姿势，调整到一半，她的发丝蹭到脸颊上，头枕到肩膀上。陆时顿了顿，不动了。
墨丹青又睡了好久，睡醒的时候室外光线不是亮堂的白，而是柔和的黄。墨丹青愣了愣，睡不下去了，睡了一天？
脖子酸，晃了晃，“砰”。
“嘶！”
墨丹青这才注意到她和陆时靠在一起，陆时也是刚醒的样子。墨丹青下意识抬手，然后就发现手上还有重量。
……
陆时的手盖在她手上，他的手心温度和她的手背温度完全一致，也不知道是牵了多久。
整个人瞬间变成了煮熟的虾。墨丹青抬起胳膊想捂脸，被拦住，陆时笑，“这么害羞？”
什么鬼东西！墨丹青想求他，别说话，放开她！
两人的姿势很亲密，一连串的意外之下，墨丹青完全靠在沙发上，陆时侧着身子，手按着她胳膊，就像是她被按在沙发上一样。
陆时往前凑了一点，但没凑太近，他说，“我们在一起吧！”他一直在想什么时间什么场合才适合说这个话，但现在完全不用想，正是恰当的时间。
墨丹青被他逼得没法，一连串的嗯跟着一连串的点头，然后说，“放开！”
陆时忍不住笑了，他就知道！这次总算是没猜错了！但是，放开？怎么可能放开？都谈过恋爱的人，怎么还这么天真！
他慢慢凑过去，还发布预告，“都确认关系了，不亲一下说不过去吧。”
墨丹青猛地使劲，一把推开他，撞上沙发跑进卧室，关上门，没等一会儿，又传来落锁的声音。陆时要笑死了。
“疼不疼啊？”他敲门，“你开门，跌打药递给你。”
当然，门不会开。陆时靠在门边的墙上，手心里全是汗，拿不住喷雾。在裤子上抹了抹，抹了好几次，一直抹不干净。心道，还好推开了，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弄。摸摸心口，狂跳的心脏完全没有要平息下来的意思。也太不争气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