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了。”小女孩一改童音,声音俨然已是个成年女子。
“这小子看来是初出江湖的,对你我竟毫无防备之心,看他这身装扮定是有钱的,快看看他那包袱里都有什么好东西。”老妪揭下人皮面具,露出的却是一张男子的脸,粗壮的眉毛向两侧上挑,给那张本就不算柔和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戾气。
“好嘞。”女子一脚将公孙洵踢开,随手便拾起地上的包袱,她将包袱打开,开口朝下手一抖,里面的东西便都散落出来。
“这么多银子?”男人的眼中放出贪婪的光芒,“还有金锭?”男人一把抢过女人刚刚捡起的金锭,放在口中咬了一下,“今日可真是逮了个肥的。”
“这小子看着年岁不大,竟有这么多钱财,身份怕是不简单吧。”女子回头看了看仍在昏迷的公孙洵,一枚玉牌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女子俯身将玉牌拽下,放在手中。
女子微微蹙眉,但见那玉牌正面刻有一个“洵”字,反面则是一种特殊的图案。
“你在看什么?”男子凑到跟前,“这是什么?”
女子将玉牌递到男子手中,思虑片刻,愁容满面地说道:“钧哥,我们怕是惹了大麻烦了。”
“什么意思?”男子前前后后看了那玉牌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大字不识一个,只是凭借着二十岁时一位高人教过些许易容术才得以在这江湖上做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这小子怕就是大齐的洵亲王。”
“你说什么?他?就是那个神神秘秘的洵亲王?”尽管男子心中震惊,但他却毫不怀疑女子之言,自从二人结伴,女子的推测便从未错过,方才也是她识得庙外之马绝非凡品,这才锁定了庙内的猎物。
“没错,我虽未见过大齐皇室图腾,可瞧这玉的材质和上面的洵字,应该就是他了!”女子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碰上个肥的,却不想竟是个瘟神。
“若是抢了亲王会怎样?”男子有些怯懦地问道。
“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啊?”男子震惊地退后两步,本只想劫些钱财,怎么也想不到会把命搭进去。“我们方才易容了,他应该忍不出我们吧。”
“但愿如此吧。”
女子话音刚落,公孙洵忽然发出一声闷吭,眼见公孙洵即将醒来,男子慌乱地抽出腰间短刀,却被女子一把抓住。“你要做什么?”
“他要是行了咱们就得死,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杀了他,这荒郊野岭神不知鬼不觉,谁能知道是咱们干的。”
尽管女子心中犹疑,可为了活命她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女子松开手,转身不愿看那血腥的场面。
就在男子的刀尖即将刺向公孙洵胸膛的时候,一个石子自庙外飞入,直将男子手中的短刀打飞在地。
“谁?”男子惊恐地看向四周,却没有半个人影。女子转过身,看到落在远处的短刀便知附近定是藏了高手。
眼下能救二人性命的便只有尚未醒来的公孙洵了,女子伸手去抓公孙洵,想要以其为质,却不料另一枚石子破空而入,直打得女子身体一歪,倒在地上。
庙门前一个身影缓缓出现,看打扮来人乃是个云游道士,道士身着一身深蓝色道袍,发髻高高竖起,以一根木钗簪住,手中的拂尘自然地搭在臂弯处。他的肩上蒙了一层不算薄的白雪,想来是在外面呆了许久的缘故。
女子眼神哀怨地看向老道,她猜测庙内的一切怕是早已被这老道看得一清二楚,这些所谓的江湖正道最是喜欢多管闲事,今日恐凶多吉少。
“江湖上人称‘鹤发童颜’的想来便是你二人了?”道士虽有此一问,可其神色却已说明其实他并不需要答案。
女子有些吃力地从地上爬起,走到男人身边,二人皆紧张地看向老道。
道士转头看见男子又自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忍不住笑道:“东西还不少,可惜没用。丢了吧,你打不过我。”
道士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眼前面对的当真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一般。“我方才在外面看了良久,倘若你二人只是劫财,把东西还给人家也变罢了,可你们既然生出杀念,贫道便留你们不得了。”
“道长,我二人方才只是一时糊涂,还望道长宽宥我们一次。”女子走上前拱手拜求道。
“这孩子良善,见你二人一老一幼,心中不忍施以援手,可你们不仅盘算他的钱财竟还企图要他性命。可见你二人绝非善类,今日既被贫道撞见,多说无益,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道士说罢,拂尘一扫便向二人袭来,男子见状忙手握匕首用尽全身力气向道士冲去,可男子那握着匕首的手腕被拂尘一卷,竟没了半点力气,男子只觉一阵眩晕,整个人便被甩到庙外。
女子见状忙拾起方才打落在地的短刀,她左手握刀,右手却藏在袖中。短刀刺出的同时,其右手瞬间自空中挥洒,眼见白色的粉末就要飘到道士跟前,可那拂尘轻轻一扫,白色粉末竟又飘回到女子近前。眼见大事不妙,女子忙以袖捂住口鼻,快速向后退去。
“颜妹。”庙外的男子见女子危险,顾不得自身安危,再次闯入庙内。
二人被道士逼在角落,自知小命休已,可就在道士将要出手处置二人之时,昏迷在地的公孙洵却醒了过来。
“且慢。”公孙洵的声音还略显无力,他扶着额头缓缓坐起,双肩和头都因无力而垂得很低。
“你醒了?”道士并未急着对二人下手,而是自怀中摸出一个瓷瓶丢到公孙洵面前,“喝下去,会好受些。”
“多谢道长。”公孙洵将瓶塞拔开,一仰头,瓶内的汁液便入了口,那液体甘甜冰凉,喝下不久便觉头脑清明,身心舒畅。
“谢道长相救之恩。”意识彻底清醒的公孙洵起身走到道士跟前,深深拜了一拜。
道士微微颔首,算是受了公孙洵的礼,“看来方才之事你都听到了?”
“是,意识清晰,只是手脚不听使唤。”公孙洵如实作答。
困在角落的女子心中一惊,她想不出眼前这个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自己所致的迷药莫说是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便是粗壮大汉吃下些许也得昏睡个两天两夜,这小子刚才可吃了不少,怎么会这么快就恢复了意识。
尽管女子心中疑惑,可眼前似乎也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她见公孙洵拦下道士的最后一击,心中便有了三分把握。
“公子,是我二人鬼迷心窍,我们错了,还请公子饶我二人一命。”女子说着便拉着身边的男人一起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