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曾提过,这桑拓县本是在雍凉省陇头路西凉郡玉门府管辖的万仞山境内。
万仞山,风林关里水东流,一山更比一山硌。
千百种的古老神话,万千的情愫,交织在一起,赋予万仞山鲜活的生命。
这其中的传说不乏有万仞山是上天仙灵们下凡娱乐的后花园,也有人传灵炁师与凡人在某个山头的爱情传颂。
时至今日,仍有人说在深山里不知名的隐僻角落,有活了三四百岁的老道士,证着长生大寿之道。
万仞山,这里的土地,滋生了一片又一片的山野茂林,茂林之内豢养了上万种昆虫猛兽,生生不息。
人类很强大,但总归是自然的一部分,等到老弱病残时,才知生命就是一把抔土。
万仞山西北角,原本是一片为数不多的低缓之地,没有特别傲人的丽景,但这里聚集了方圆百里最多的人,人多了之后就形成了城。
此城名凉州。
自有凉州城,便成了万仞山境内的兵家必争之地。
凉州城,凉州城,马踏深山不见踪,白草黄榆六千秋。寒衣铁铮三十万,一将功成万骨枯。
汉鼎泰兴十七年的正月里,凉州城东南郊的小连坡新来了一户卖豆腐的人家。
这户人家只有一女二孩。
女人姿态丰满,脸蛋还很漂亮,却没有男人陪同,带了两个孩子,这倒是勾起了附近单身男人的活跃心思。
而上了岁数且淳朴的村民们,倒是很可怜这个守寡的女人。
毕竟一个女人,无论身处何地,要养活两个孩子,都是十分不易的,十分艰辛呐。
在有手艺村民的热心帮助下,二月刚出头,原本破落的屋子便焕然一新,住进了新人。
豆三娘为了答谢热心的村民,摆了数桌答谢宴,从此便安定了心,打算于此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
豆三娘从龙津镇返回的半个月后,白岩浪出现了。
白岩浪那晚没死,但是受了重伤。
死了人的案件,对于衙门是非常反感的。
尤其是对当地的县长而言,会在政绩上留有一笔浓厚的记档。
衙门需要找出真凶,就得搜查杀人凶手。
好在蒋保育是接近午夜才死的。
而蒋保育死在的大安周是被他花重金包了,也就是没有其他人的目击者。
白岩浪深受重伤之下,在后半夜有所恢复体力的状态下,藏在了龙津镇镇外一处荒废的柴房垛里。
呆了十余天,伤势好转,便回到了豆三娘的住所。
等到白岩浪将自身的遭遇讲完之后,豆三娘也补充了自身遭遇。
他们皆弄不明白击杀蒋保育的人究竟是谁。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豆三娘决意搬家,上一辈的仇恨随着宝剑的失去而消散。
豆三娘也不希望席花琪、丁云阳再次陷入危机之中。
白岩浪同意了豆三娘的看法,便建议移居两百里之外的凉州城。
凉州城山里的春天是生机盎然的,更是冰冰凉凉的。
丁云阳后背的伤刚好,趁着有太阳,坐在小连坡上石头碓垒而成的乱堆上。
在这个位置,丁云阳能够看着三四里地之外的凉州城,包括站在城楼上守城的士兵、过往的行人。
从这个位置也能看见豆三娘在院子里给毛驴更换饲料。
丁云阳对于后背的伤痕,已经显得不在意了。
以前做杀手时,也有受伤而导致的头破血流,早已成了杀手之路的纠缠不分。
不过这次的伤口真的是很凶险,大抵再慢上半个呼吸,掉的就是脑袋,
此刻虽然剧烈运动会扯着皮肉疼痛,但年轻人嘛,回复就是快。
丁云阳看着不远处高大的的凉州城城墙,暗思目前的自己因为实力受限的缘故,导致难以发挥正常的水平,胸口之处穴位到底出了什么?
身体显得年幼的丁云阳越想越后怕,就是自己太弱小了,身边的人才会消失与离散,悲伤的来源是自己的弱小无力,他像中了邪似的杵着发呆,暗想自己早早长大,这样才会有力量吧。
“云阳哥哥,你在想什么?”席花琪的目光锁定在丁云阳的后背:“这段时间可苦了你啦,娘亲非得搬走,走山路来回颠簸,糟心咧。”
丁云阳苦笑,道:“但姐姐是对的,留在桑拓县,不安全。我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云阳哥哥,你这次是不是又杀了好多人?”席花琪自然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丁云阳看了眼席花琪,眼眸子尽是淡然,道:“不多,就两个。”
“哦。”
丁云阳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那晚,迷药怎么对你没有效果?”
席花琪道:“效果是有的,但我习惯了。”
丁云阳不再问,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丁云阳心底算了一下,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免得勾起席花琪的伤心事。
是啊,毕竟席花琪也没有问过丁云阳的过去。
那晚之事,丁云阳没有过多向席花琪提及,但丁云阳带着伤痛比豆三娘先行赶到屋子后,豆三娘就推门而入了。
晚一点就会被发现。
还好席花琪反应不慢,与自己在家确实遭到了有人闯入搜屋时联合起来,帮助丁云阳圆了。
事后丁云阳也问过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席花琪讲述五个男人闯入院子里后,自己藏身的地方也被发现,但是突然来了一人,赤手空拳就将他们打跑。
丁云阳暗思那人莫非就是石三块?
席花琪又问:“我们真的能在凉州城重新开始吗?”
这个问题,丁云阳仔细想过。
豆三娘已无心事,她能。
席花琪本就孤苦伶仃,现在自然随着姐姐安定,她也能。
可是,自己还不能。
丁云阳不是不能,是放不下。
放不下的是一种执念,即便这种执念会害死他,但丁云阳决定走下去了。
渡人者未必能够渡己。
凉州城是个好地方,是个令丁云阳重新开始的好地方。
凉州城是个大城,意味着打探各种信息会显得更加方便。
对于丁云阳想要调查的事更为有利。
现在颇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解除是不是从自己体内传来的隐阴寒之气。
丁云阳每当运功真罡之气时,胸口的阴寒之气便会发作,从而干扰实力的发挥。
丁云阳仔细回忆最终也想不起在这十一年内有什么异常导致身体突变,大抵就是自身的缘故。
丁云阳需要古老的医书与医术解决自身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