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堂。
“禀庄主,驱鹰堂的紫鸽回来了。”竹管家进门禀报。
“青御,他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顾庄主问道。
“是,哎!已有十五年了。自驱鹰堂成立十三载以来,每次紫鸽飞回来,你都要问上这么一句。”竹管家感叹道。
“我这心中,既希望有他的消息,又希望不是坏消息。一听到紫鸽一飞回来,这心也就不由悬了起来。”
“这孩子,也是心硬,主意也大。当年他不过十一岁,就能狠心撇下君瑜,一人竟就那样走了。”
“那一日,雪下的那样大,他就那样悄悄走了,只带了一本家传的内功心法,让我如何能忘?他终归是不相信我啊,不相信我能替他的爹娘报仇,所以便一走了之。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的罪过岂又不是添了一份。”
“庄主万不可如此说。再者如今没有消息,也就算是好消息,庄主也不要过于担心。这大公子现在若安然长大,应该已有二十七岁了。虽不知他去了何处,但他应该也已安然长大,也想来找君瑜、找咱们,只是不知该如何去找。”
“所以,我才着动用了最为重要的紫鸽堂去找寻他的消息。可茫茫人海,要找一个失散了十五年的人,又谈何容易!”
“一切总归有天命定夺,庄主不必想太多。我看你这些日拿着这张誊写好的安边策反复的看,可是有些什么线索可循?”竹管家瞧着桌上那张放在顾庄主手侧的几页宣纸,转移了话题。
“正是因为看不出什么线索,才要反复琢磨。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依咱们这些年得来的情报,这祝廷彰行事,一向有其目的,绝不会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为何这次会联合大臣一起上书安边之策,难道这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些年,他倚靠着三司使的位子捞了不少钱财。此次又为何会突然插手军务?他明知当今圣上不喜大臣对军务有过多意见,却又会如此做,这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他这样做,究竟是有什么目的?”顾庄主说着说着,已仿佛像是在自言自语。
对了,竹管家一拍脑袋:“只顾着说这些事了,怎的连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说?看来我如今也已是老糊涂了!”
“什么事?”顾庄主问道。
“哎,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这不紫鸽飞来,定有要事。你一说到青御,倒叫我忘了说这要事了!”竹管家笑着摇头。
顾庄主也是恍然一笑:“是啊,到底是老了,你也别卖关子了,快将信筒给我。”
竹管家笑着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信筒,递给顾庄主。
”快说说,这紫鸽传了什么消息?”
见顾庄主双眉微蹙,竹管家忍不住催促。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顾庄主将一张字条递给竹管家。
竹管家接过字条,一眼扫过:“这祝廷彰由二品三司副使被擢为了一品三司使,其长子祝尚乾从骑都尉被擢升为中郎将,因感念皇恩,自请赴燕州戍边...”
“祝尚乾...”顾庄主沉吟道:“近几年一年一晋,如今已是中郎将了,看来,祝廷彰对这个儿子很是看重,这条路倒是铺的稳妥,只是,这祝廷彰为何要让祝尚乾去戍边?”
“许是为了添履历?为下一步擢升铺路?”云管家道。
“近些年边境平稳,虽小有纷争,但也都化干戈为玉帛,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如今纵观邻国,也无有实力的邦国与我周国抗衡。不过虽无战事,自请去戍边,这份自表的忠心的确能博得圣心眷顾...”
“是啊,如今朝堂之上,世家子弟多为纨绔,祝家子能走好这条路,倒也是独秀一枝,难保不被天子眷顾。”
顾庄主揣度着,突然间,他目色一动,似有所悟。
“你可是想到什么了?”
“我想,这祝廷彰上书安边策,跟其子去戍边,两者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稳妥期间,看来,我们的人也要跟这走马上任的祝尚乾跑一趟了。”
竹管家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就这么办!就且让他得意一阵子,可不管他有何异动,咱们的驱鹰堂也尽在掌握。”
“还是不可小觑,祝廷彰一向狡诈多端,步步为营,我总觉得他此举似有阴谋,可惜如今线索太少,还不能参破他的目的...”顾庄主口中喃喃道。
竹管家微笑着摇摇头,“整日如此,我看你也就快魔症了。对了,还有一事要禀报,丘扬不是收了几个小乞丐当徒弟吗?我已查过了,他们身份清白,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你看...”
“既是如此,就由他去吧。”提到顾丘扬,顾庄主此时已换了神色,“这小子,若不找点事做,头疼的还是你我二人。再者能遇到丘扬,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一件,既被咱们遇见了,他们这后半生也就不用再做乞丐了。”
“是啊,能与倚云庄有缘分,他们以后不管是读书、习武,或是经商,总归会有他们的去处,这自是庄主给他们的福气。对了还有,咱们派往姚家的人现就在汴州,是否就在今日按原计划行事?”
“他们既已布好了局,那就今日开始吧!已给了他两条路,就看他选哪一条。只是无论选哪一条,今日一过,姚家的风光也就不在了。”说到这里,顾庄主目色一凜。
“是呀...哎!说来姚天钟也是可怜之人,只是可怜之人,也必有其可恨之处。若不是他当年怕累及自身,舍弃大义,庄主的几位义兄又怎会遭此大难,凤游跟他的几个弟弟,又何至于孤苦无依!”
“每个人,总归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姚家一事,如何善后,可已准备妥当?”
“放心,咱们派的人身份很干净,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事成之后就接收赌坊,以后他也再与倚云庄无半点瓜葛,一辈子只做好这赌坊掌柜即可”
那便好,”你这就去吧,我已累了,想休息片刻。”
“好,我这就飞鸽传书,着他们立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