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豆浆油条
书名:十年 作者:雷雨婷 本章字数:1535字 发布时间:2023-04-26

夏栀子背着厚重的背包,走在雾气还未散尽的晨曦,绚烂的太阳此时还是一个圆滚滚的球,光芒还未完全散射。夏栀子一大早就被李妩喊醒,穿戴整齐,坐在刚刚开门营业的早餐店里,用豆浆就着油条下咽。夏栀子平时很喜欢这样的早餐,可今天她精力欠佳,不停地打着瞌睡。

李妩对她的表现不甚满意,一直催促夏栀子。李妩费了不少功夫,好不容易在网上预约到一位知名专家。她已经帮夏栀子请了假,等下她们就坐普铁去省城。夏栀子沉默地吃完早餐,听着李妩一刻不停的絮叨,心烦意乱,却无处排遣。

普铁车站一大早,就已经是人山人海,她们提着行李吃力地挤着前进,候车室有一股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和臭脚丫子的味道,夏栀子不禁微微皱着鼻子。李妩见状,不满地嚷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家庭出生,出趟门还挑三拣四不开心?”夏栀子只觉得周围嘈杂的声音太过刺耳,干脆头靠着塑料椅背,假装睡着。

 

好不容易上了摇摇晃晃的绿皮火车,夏栀子很幸运地坐在车窗旁,望着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她的睫毛剪辑着绮丽的景致,一帧帧映入眼帘,定格在脑海里。李妩已经枕着胳膊,沉沉睡去,四个小时的车程,不算漫长,却也不容易度过。百无聊赖之时,夏栀子口袋里的手机,微微振动。

夏栀子划开界面,是刘雨霖,他给她发了一个蹦蹦跳跳的小人的表情,模样憨态可掬。夏栀子被逗笑了,窗外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在她的脸庞,她忽然觉得世界也没有想象得那样糟糕,心中的烦闷被雨水冲刷干净。

“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刘雨霖问她。夏栀子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妈带我来省城看医生了,据说是老专家,堪比华佗再世,可以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哦,不信任我爸的医术?要另请高教了?”刘雨霖发来一个顽皮的笑脸。

“不是的,不是的。”夏栀子急忙否认,一个劲地摇头,半响才反应过来刘雨霖根本看不见自己。她的心里顿生了一种挫败感,仿佛又看见李妩在指着自己的鼻尖咒骂,责备自己不够沉稳,做事考虑不够周全。“哈哈,别放在心上,我开玩笑的。”刘雨霖的回复像及时雨,浇灭了夏栀子的焦虑和不安。

 

“我和你就像是豆浆油条,要一起吃下去才会是最好。你需要我的傻笑,我需要你的拥抱,爱情就是要这样,才幸福美好。”黑色耳线里,传来林俊杰的歌声,这首《豆浆油条》是他刚出道时创作的,虽然不如同一张专辑的主打曲《江南》那样脍炙人口,夏栀子却很喜欢它欢快的曲风和朗朗上口的歌词。

夏栀子没有发现,她那颗敏感而脆弱的心,正在因为另一个心的靠近,而变得欢喜而雀跃。因为那个人的存在,她开始对生活有了期盼,对学习有了干劲,她不再浑浑噩噩、固步自封,把自己囚禁在狭小的陋室里。她逐渐喜欢上了学校的生活,普通班高一(十三)班的普通女孩,因为普通班高一(十四)班的普通男孩,看见了一片不普通的、属于绚烂青春的朗朗天空。

 

“结果怎么样?”夏栀子一回到学校,刘雨霖就在课间操时分,偷偷溜到隔壁班找她。“还能咋样,都是老生常谈,问了我重复过很多遍的问题,然后开了八千元中药和西药。”夏栀子抬起头,看见窗户玻璃反射出自己的面容,相貌平平,身材臃肿,没有一点让人怜香惜玉的冲动。可是当她抬起头,遇上刘雨霖的目光时,她又对刚才笃定的自我评价,有了些许怀疑。

“周末有空吗?”刘雨霖轻轻敲敲她的脑袋,两人都因为这短暂的身体接触,有刹那的腼腆和害羞。还是刘雨霖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氛围,说了一个冷笑话,调节了气氛。“有空,怎么了?”夏栀子猜到刘雨霖是要邀请她出去玩,虽然心里万分愿意,但是她还是慢条斯理,不能失了女孩的矜持和庄重。

课间操半小时时光过得仿佛格外迅速,而接下来繁重的学业压力,又压得人喘不过气。可是夏栀子逐渐学会,把压力化为动力,因为她的心,不再是无法承受重量的薄薄一层,它逐渐在增长宽度和厚度,逐渐在变得强壮,可以承担起一份爱和责任,可以保护好理想和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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