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婕妤干了这么大一件事,邀功的想法不敢有,但总得道云贵嫔处宣扬宣扬,因此从瑶华宫一出来便跟在了云贵嫔的身侧。
“崔婕妤!”出了瑶华宫的门,见其他妃嫔皆已走远,云贵嫔不禁唤了一声。
“贵嫔!您唤臣妾何事?”崔婕妤立即上前快走了两步,与云贵嫔平齐。
“崔婕妤啊!念在你和本宫姐妹一场,本宫提醒你,别把你那喜悦之情挂在脸上!”云贵嫔轻蔑地瞥了崔婕妤一眼。
“贵嫔!这是在您面前,若在她人面前,臣妾自会藏着掖着!”崔婕妤嘿嘿一笑。
云贵嫔看她那藏不住的欢喜劲,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随口问道:“是你做的?”
“自然不是!臣妾怎会那么蠢?”崔婕妤忙否认。
云贵嫔斜了崔婕妤一眼,心中暗道:“难道你不蠢吗?”
崔婕妤也没傻到极致,自是读出了云贵嫔眼中的含义,笑言道:“臣妾自是不如贵嫔聪慧!但臣妾也是王府的老人了,借刀杀人这步棋,臣妾会走。”
“倒是有些进步!”云贵嫔夸了一句,随即又问道:“借了谁的手?”
“应该是李充华!”崔婕妤如实答道。
“怎么还用了应该是?”云贵嫔有些不解。
“因为臣妾当日说登景阳山务必小心,早些年有人摔下去时,陈承华、李充华均在,但陈承华尚未侍寝,人又比李充华伶俐些,臣妾觉得不应是她!”崔婕妤分析的头头是道。
“蠢货!”云贵嫔骂道。
“本想着被褒奖一番却被骂成蠢货!”崔婕妤疑惑地望向云贵嫔,实在不知云贵嫔说自己蠢在哪里。
云贵嫔见崔婕妤那困惑的神情,就知她不知何故,于是说道:“你也知陈承华伶俐些,假如这些话她对胡充华或者皇后说过,又当如何?”
听及此,崔婕妤周身立即起了一层冷汗。她只顾着把重阳节摔死人的消息透出去,但却忽略了这一层,云贵嫔说完,她顿时感后怕。
“贵嫔!那臣妾怎么办?看在臣妾父亲跟随大司马多年,臣妾又跟贵嫔多年姐妹的份上!求您救救臣妾!”崔婕妤当即膝盖一软便又跪地。
趁崔婕妤尚未跪下,云昭仪一把将其拉起,低声怒斥:“这宫中耳目众多!若被别人看见你在此跪本宫,别人又会怎么想?”
“臣妾也是一时心急,考虑欠周全,求贵嫔救救臣妾!”崔婕妤泪眼婆娑地看向云贵嫔。
“你这会知道害怕了?你做那蠢事之前怎不知同本宫商量?”云贵嫔剜了崔婕妤一眼,崔婕妤不敢生气,只能受着。
“都是臣妾的错!”崔婕妤连连认错,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云贵嫔见此也不忍再多加责怪,而是说:“放心吧!你死不了!若真如你所言,那陈承华也是个有心机的,万不会插手与自己无关之事!若她是个傻子,那你也便装傻,你只说让她二人小心,又未说其他!李充华生了不该生的心思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了云贵嫔的解释,崔婕妤的心终于恢复了平稳的跳动。
显阳殿内,皇后冷着脸坐于榻上,问向芊含:“今日之事,可调查清了?”
回娘娘话:“众人登高之时,奴婢已派人收了那八之纸鸢,其余七只纸鸢皆完好无损,唯独胡充华那只线的断痕似被利器所割!”
“是本就想陷害胡充华?还是凑巧陷害了胡充华?”皇后思索着,但不管是那种原因这纸鸢皆是由本宫准备,若出了问题本宫都有逃不了关系,这动手之人也不知是冲着胡充华还是冲着本宫。
“芊含,你觉得谁最有可能?”皇后问道。
“东西是奴婢备下的,送往前奴婢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况且送纸鸢的那几个黄门都是咱们显阳殿的人,若出了问题也会怀疑到他们身上,因为奴婢觉得是奴才们动手脚的可能不大。”
“那你的意思是嫔妃?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们亲自动手岂不很难?”
“妃嫔均戴发簪,簪棍若锋利,因割断线绳不难!”
“那会是谁呢?”皇后还是不能确定。
“奴婢隐约记得,当时是李充华第一去的,接下来和陈承华和几位世妇,那陈承华和世妇皆聚在了一起,可能不大!后来是韩世妇和胡充华!”芊含的目光看向旁处,似把当时的场景回忆了一遍。
“你的意思的李充华?”
“若是李充华的话,那她害胡充华便是偶然!”
“不会是她!她一个小小充华,敢对抗本宫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皇后冷哼了一声。
“那会不会受云贵嫔指使?”芊含问道。
“不会!”皇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云贵嫔若出手,岂会这般儿戏?”
“那便只有可能是韩世妇和胡充华!可胡充华自导自演的可能性不大,她自己放飞福气又于自己有什么好处!”
皇后仔细嫔位芊含的话,片刻之后,言道:“应当是韩世妇!”
“娘娘何以如此确定?”芊含不解问道。
“司寝所送来的宫例中,本宫发现皇上冷着胡充华的那些日次倒是常到明光殿去。如今皇上胡充华复宠,皇上又冷落了韩世妇,她应是对胡充华生了怨怼之心!”
“娘娘!那法办吗?”芊含问道。
“皇上都不追究,本宫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胡充华多树了一敌于本宫没什么坏处!芊含,你去吩咐她们准备热水,本宫今日爬景阳山真是乏了,本宫要沐浴!”
含章殿内,气氛极为肃穆,胡元熙不但受了皮肉之伤,并且小产,而芊蓝仍旧处于昏迷之中,虽有皇上一直陪着,众人也是高兴不起来。
眼见充华得宠了,这便多灾多难起来,众人不禁觉得惴惴不安。
元熙哭了许久终于没了力气,身子又累又乏,不禁沉沉睡去,她做了个好长好美的梦,梦中有一个白净的小男孩唤她娘亲,那白净的小胖身子软软糯糯。
“你是谁啊?”元熙问道。
“我是娘的孩儿呀!”小男孩说话间已被一种巨大的吸力吸走。
“孩子!”元熙伸手欲够,却无法触及。
“娘!娘!娘!”男孩喊叫中淹没在一片黑色旋涡之中。
“元熙!”皇上见元熙眼角流出的热泪,定是陷在了梦境之中。
这一声呼唤将元熙唤醒,待睁眼时,见皇上正一手握着自己一边给自己擦泪,不禁微微动容。
“梦到了什么,竟哭成这个样子?”皇上心疼地问道。
“臣妾梦到了腹中的孩儿,她是个白白嫩嫩的男孩,还会叫臣妾娘,她想奔到臣妾的怀里,却被吸入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之中。”元熙想到刚才的情境,不禁又哭了起来。
“男孩?”皇帝低声喃道,神色平添几分悲戚。但见元熙那神伤的表情,皇上只好收敛了悲戚的情绪,言道:“好好养好身子,放心!孩子还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