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不道胳膊上又多了咬痕,想要教出一个温顺的死卫是个不容易的事,张逆山曾经更是容易失控甚至发疯似的撕咬。
换了其他人可是要把他打死了,陆不道却任他咬,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愧疚,时间长了也有所好转。
但这回他又开始撕咬了,陆不道也不得不担心这次打击会不会让他们的努力前功尽弃。
好在苏醒过后,张逆山没有继续暴躁。
南山闹鬼的事很快就被时间冲淡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它不是万能的,它也会让一切更加痛苦。
就像是蔬菜慢慢烂掉一样,烂在萧沉心里,时不时还有恶臭袭来。
第一年:一时兴起的几人成为了组织扬言要除掉所有流落在外的刺客后代,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在江湖里闹得沸沸扬扬。
第二年:萧沉成为了第一个目标,然而十人武功不凡的组织一夜之间被击溃道歉,萧沉彻底在武林抛头露面。
第三年:另一位少年剑客进入京城一举除掉江湖有名的大盗,自称小鱼。
江湖上的豪杰,来了又走,换了又换,走的人很快就被遗忘了,没有几个能真正在江湖留名,就像当初的组织那样。
萧良:“将军,你输了。”
萧沉:“义父能不下了吗?我这辈子都赢不了义父。”
萧良:“我感觉你需要冷静几天,是怕那些人再来吗?”
萧良收拾了一下棋局,他明显感觉这几年萧沉有些不安,尤其是一年前那群疯子夜袭后,他睡觉都会带着佩剑。
——其实萧良是感觉他的举动很像曾经自己与南宫枭结拜后的样子。
他当然知道华山也跟南宫门有联系,但为了保护萧沉,萧良必须要隐瞒事实,然而这么做确实会让萧沉感到不安。
“不知道,我…我就是莫名其妙的害怕,哦!可能是南山的事搞得吧,哈哈……”
萧良笑了笑没有说话,收拾完便离开了,留下萧沉在湖边沉思。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在夜袭后他甚至想杀了那十个人灭口,但还是强忍了那股恐惧。
在湖边洗了把脸后他便大口喘着粗气,湖面倒影里的他竟然有些狼狈,他看着狼狈的自己不由得有些担心。
杨忠依旧没有消息,这些年见过他的人不多,但想抓捕他的人却越来越多,因为盟主早已放出江湖通缉令,势必要抓住这个叛徒。
但他的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似的。
人又不可能凭空消失,杨忠也是人,他有感情,他最放不下的人就最有可能见到他,他不可能抛下在意的人四年。
这种事一定会有知情的人,知情的人也不一定是告密的人,他似乎很欣赏这场闹剧,并且乐意一直看下去。
——这就是要跌宕起伏才能对得起前面的努力,若是他现在就揭穿,岂不是有些寡淡无味?
萧良忍不住笑了,他看着在后山月色下相拥的一对男女笑的有些耐人寻味,他就像是一个看客在等着好戏开演。
而这场闹剧似乎也该开始了。
烟雨楼不知何时在江湖彻底抛头露面,关鹤居在关驰野的坚持下顺利跟武林盟划清了关系与刹心教歃血为盟。
有人看不下去平静向往大风大浪,便向水面射了数支箭打破了平静,箭就像命运的开端,打破了平静,突破了云层。
华清宵:“清河宝剑,等君赴约京城?又是一样的信,虎子,关鹤居三天前也收到箭书了,你让师弟师妹们多留意一下别被误伤了。”
方虎:“好!”
武林各大势力几乎都收到了同样的箭书,大家也都不约而同的将自己内容公开给其他势力,第一个收到箭书的就是清河。
清居和没有很大的把握,便将内容公开,扬言找到清河宝剑必将《孤舟绝》公布于众。
五天后青山也收到了一模一样的箭书,每隔五天都会有同样的箭书在其他势力出现。
而华山距今为止尚未发现箭书的踪影,或许是幕后的人不想让华山参与其中。
方虎帮华清宵泡完茶就准备出去,刚要开门他却突然顿住了,华清宵抬头刚要问,宋书便扶着萧沉踹门而入。
华清宵皱眉:“什么事这么急?你大师兄若是不躲,可就得挨你一脚了。”
宋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道:“箭书,是箭书!萧沉看见射箭的人了,但那小子却换了箭……就……”
萧沉见状急忙尴尬地推开他,道:“师兄就是太着急了,我没什么事,就一点皮外伤。”
华清宵还没反应过来,方虎也是不知所措,反而感觉有些诧异,毕竟萧沉也不小了,平日练剑受的伤比这重也没见宋书有这么激动。
华清宵叹了口气,走上前摘下书信便挥了挥手让他们回去了,萧沉即使看见人了,估计也只能看见个面具。
见不着真容根本没用。
华清宵:“萧沉,你先等一会,我看看。”
萧沉:“真的没事,这种东西又没什么威力。”
华清宵没在意他的话,他轻轻扯了一下箭尾,虽说萧沉没反应,但华清宵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
他叹了口气索性无所谓的用力一扯,刹那间萧沉恨不得就痛死在这里,血不断涌出,他的人就倒在地上喘息。
华清宵取下箭书内容是一样的,他低头道:“赶快起来,男子汉大丈夫一支箭就喊疼这成何体统,又不是小孩儿了。”
萧沉:“它上面有倒刺……”
华清宵:“我知道有。”
师傅越来越冷漠,这种感觉让萧沉陌生,他默默退出了书房,这种陌生让他痛苦,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叛徒。
——如此对待叛徒,也算是好的。
萧沉自我安慰着。
血没有流很多,师娘温柔地给他上药,就像母亲那样温柔,仿佛萧沉就是她亲生的孩子那样。
但他怎么乐意用叛徒的身份去接受这份母爱?
萧沉:“师娘,我…我自己来就好,皮外伤罢了,上药都没必要。”
华夫人:“这怎么行?还是得注意一点儿,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萧沉不敢继续这样,他接过白布自己包扎后便匆匆逃走,他逃的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