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方向调整之后，第四灵师团没有放慢速度，反而加快前进的速度，并再次向上升空。同样组成箭矢状战阵的第三灵师团也加快速度，同样向东北方向前进。不过，第三灵师团的全体将士没有向上攀升，而是略微向下降低高度，像是主动给第四灵师团让出直线上的位置。

很快，两支部队当即在垂直方向完全重合，组成一个完整的双层箭矢状战阵。原本位于第三灵师团所组成的战阵中后方的曲保桢也率领自己身边的几名校官一同调整位置，让整个指挥中枢向前移动，与以费志成为首的第四灵师团指挥中枢在垂直方向重合。与位于费志成身边的几名校官不同，位于他身边的那几名校官都是高大威猛的壮汉，全身上下都释放出凶猛而狂放的气息，很明显都是擅长近距离战斗、甚至是近身搏斗的战斗灵师。两个不同颜色的能量法阵分别向两组指挥中枢之间的空隙移动，并在空隙之间重合，组合成一个闪烁着双色光芒的能量法阵。双色能量法阵当即开始膨胀，迎着吹向整个双层战阵的东北风向前扩散，迅速地笼罩住双层战阵当中的每一名成员的身躯，再连续闪烁三次，随即消失不见。

叶恒远不由自主地一愣，随即闭上双眼，静静地感受双色能量法阵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只在这一瞬间，他便感受到，这个增幅性质的能量法阵既能够在短时间之内提升自己能够积蓄和利用的灵力的上限，也能够提高自身的多项能力。仅仅对于他自己而言，能够立刻在短时间之内得到提升的能力至少包括感知能力、探测能力和减少施展招式时所消耗的灵力。他知道，这三种增幅都和曲保桢的个人能力有一定的关联。

整个双层战阵的行进速度再次加快。两个战斗灵师团的整体性气息逐渐融合成一个完整的整体，并逐渐转化为足以将迎面而来的风向周围引流的柔性防护罩。防护罩遮挡住整个战阵的正面，并尽可能地隔绝风中带来的寒意。逐渐变得强劲的东北风从飞行在战阵最前方的军官和士官们面前划过，为部队中的每一名将士施加逐渐变得更强的推动力。

很快，大量足以证明有人类活动过的踪迹先后显现在位于苍灵军部队前进路线前方的大片区域的陆地上。起伏不平的山地表面分布着好几处已经废弃的哨所或者临时据点。这些哨所或者临时据点都是原本处于坚岩国的战斗灵师部队、甚至是邪恶灵师部队控制之下的，大都只是简单的营房或者石屋，甚至只是稍微大一些、大约能容纳一到两个中队的兵力的帐篷。由于坚岩国军队因前线的零星遭遇战的战果而整体性地调整战线，这些哨所要么已经完全废弃、要么已经被苍灵国的部队摧毁。少部分废墟还保存着模糊的轮廓，大部分的废墟则只剩下多半看不出原形的碎石烂瓦。只不过，几乎所有的废墟周围都基本看不到野兽出没的痕迹。因为，大多数废墟周围的地面都显现出与附近区域的石块、泥土完全不相同的墨黑色或者深紫色，还释放出强劲的风也吹不掉的刺鼻气味。这些刺鼻的味道几乎全都强到能够随着强风四处扩散，甚至能够吹到正在空中行进的将士们的鼻子里。一部分从山地表面显露出来的地穴和从山丘表面显现出来的山洞周围同样显现出颜色不正常的痕迹，并释放出刺鼻的味道。

费志成和曲保桢同时用传音下令，示意位于战阵前方的战斗灵师率先开始探测周围的生命气息，并尽可能地从多个方向探查敌军部队的痕迹。无论是第三灵师团的部队，还是第四灵师团的部队，都曾经在与敌军进行遭遇战、游击战或者在执行某些战场任务时遭遇过敌军战斗灵师部队的突然袭击，有些部队甚至曾经因为被敌军从地下等相对隐蔽的方位偷袭而伤亡惨重。在敌军完全有可能派出具有强大的破坏力和隐蔽能力的邪恶灵师部队的情况下，这一点尤为重要。

“报告团长！未发现敌军部队踪迹！”

转瞬之间，几道一模一样的回应先后传入曲保桢和费志成耳中。

叶恒远同样开始向前方释放自己的探测灵力，并开始调动自己体内的天空微灵核的力量，将自己的探测灵力扩散到比同阶级的战斗灵师远得多的距离，让敏锐的探测灵力穿越整支部队前进方向前方的大片障碍物。他同样没有感受到任何敌人在自己的探测范围之内存在的迹象，也没有探测到成建制的敌军部队向己方移动的迹象。他略微转过头，把目光投向和自己一样、全身上下都完全覆盖在盔甲之下的费志成和曲保桢。

费志成和曲保桢没有进行任何交流，不约而同地向正前方挥手，也就是向整支部队下达沿着当前方向继续前进的指令。跟随在整个双层箭矢状战阵之后的一排辅助灵师当即加速，略微拉近自己和整支大部队之间的距离。泡沫状的灵力防护罩当即从第三灵师团的战阵后排释放出来，涌向这一队辅助灵师，并将他们的身躯牢牢地包裹住。所有人都知道，这一队辅助灵师的防御力是相对最弱的，比战阵之中的那些修为低于他们的战斗灵师还要弱。

越过一片从西南方向到东北方向逐渐增高的山丘之后，整支部队继续向东北方向飞行。呈现在苍灵军将士们面前的景物再次发生明显的变化。大片山地及其表面的山路的垂直海拔骤然升高，飞行在空中的部队与地面的平均距离几乎在一瞬间便拉近许多，哪怕整支部队根本没有下降。大量奇形怪状的沟壑和洞口也从几乎看不到多少有一定高度的植物的山地表面显现出来，在起伏不平的山坡或者山丘表面刻画出许多完全毫无规则的图案。沿着苍灵军部队前进的方向一直向前，下方的山地和山丘的平均海拔继续以肉眼可见的规律逐渐增高，顶端满是不会熔化的积雪的高耸山峰的数量也开始增多。最重要的是，渺小而模糊的城池图案已经从远方的不同方位显现出来，悬挂在每一名苍灵军战斗灵师的视线范围的尽头处的山岭之上。那是坚岩国实际控制的边境线上的关卡和据点。有的是坚固的城池，有的则只是相对简单的防御工事。这意味着，整支部队距离敌军实际控制区已经非常近，几乎已经不可能不被敌军的侦查部队发觉。如果一支军队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完全无法探测到敌军的踪迹，多半意味着，巨大的危机即将来临，甚至已经来临。

“报告团长！发现敌军！”

第一声报告从位于第四灵师团的战阵正前方的一名战斗灵师的口中发出，随即同时传入费志成和曲保桢的耳中。吹向整个双层战阵的东北风瞬间变得更加猛烈几分，几乎快要将最前排的军官和士官们面前的柔性防护罩撕碎。

“敌军部队出现在两点钟方向！正在向我军右翼加速移动！兵力约为一个整编战斗灵师团！”

位于第三灵师团的战阵正前方的另外一名修为同样达到四阶的战斗灵师立刻对自己的战友进行补充，随即将探测灵力波动指向他和他身边的战友们所探测到的方位，并将这一条信息传达给每一名战友。每一个人当即明白过来，敌军目标出现的方位刚好位于同一片山岭之上的两座敌军关卡的直线距离中间的位置。处于那个位置的，是一个同时向正北方向和东北方向的两座山的山脚位置塌陷的宽阔山沟。

“敌军部队释放出明显的邪恶气息！其中至少有一到两个由邪恶灵师组成的战斗灵师大队！”又一个尖锐而有些焦急的声音传入两名指挥官的耳中。

叶恒远骤然释放出强盛的气势，几乎忍不住立刻就要释放自己体内的全部力量。由于费志成和曲保桢身边的几名校官的能力，所有战斗灵师直接用传音传到两位团长耳中的话也会分毫不差地传到他的耳中。在此之前，他所亲身遭遇的所有来自坚岩国的邪恶灵师部队几乎全都是以小组或者小队为单位的，连以中队为单位的都没有。即使只凭借本能反应来判断，他也完全清楚，以大队为单位的邪恶灵师部队能够带给己方的威胁和自己之前所遭遇到的部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他再次把目光转向实战经验比自己丰富得多的费志成和曲保桢，决定遵从军队中最基本的法则，也就是在战术上完全遵照他们的指令来行动。目前的他确实还没有独自面对以大队为单位的邪恶灵师部队的经验，只能立刻把目光投向战友们为他指出的方向。他看到，渺小而密密麻麻的身影正在从宽阔山沟的底部向上攀升，并迅速地排列成标准化的战阵。其中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身穿深紫色或者紫黑色的铠甲和罩袍。那是他已经见过的坚岩国邪恶灵师部队的标准化穿着。

费志成和曲保桢再次在同一时间做出相同的决定，同时下令，让两个战斗灵师团的成员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变换阵型。双层箭矢状战阵当即在空中变形，几次眨眼之间便分毫不差地转换成同样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的双层弧形战阵。这一个双层弧形战阵的弧度较小，相对擅长近距离攻击的战斗灵师大都位于战阵的外侧，相对擅长远程攻击的战斗灵师和所有的辅助灵师则位于战阵内侧。叶恒远率领第五中队跟随自己所在的第四灵师团第三大队一同移动到弧线上层的正中央位置，几乎与位于弧线中心点的费志成处于一条直线上。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控制住自己释放出来的气势，让自己释放出来的灵力波动的强度尽可能地保持在和其他大多数军官相同的水平上，并像自己身边的另外几位中队长一样连续地对自己的部下做同一套命令手势，示意整个第五中队准备向敌军发动远程能量攻击。

“扩散！转向！包围！”

费志成迅速地扫视即将攀升到与己方部队相同高度的敌军部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看出以小组或者小队为子单位的敌军所构建的战阵轮廓，随即向除几乎与自己位于一条水平线上的部队之外的全体成员下令，示意整个弧形战阵的边缘位置向外侧扩散，也就是适当地降低弧形战阵的弧度并延长其长度，以尽可能地扩大包围圈和打击面。与此同时，他也要求整支部队再次调转方向，也就是正面迎击攻向己方右翼的敌军。位于垂直正下方的曲保桢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并立刻要求自己的部下按照费志成的命令来行动。他们二人都能够看出，敌军所摆出的阵型是接近一条直线的突击阵型。这意味着，敌军的攻击方式要么是集中突击己方侧翼当中相对薄弱的点，要么便是直接对弧形战阵当中整体相对薄弱的一点发动群体组合技。

叶恒远当即催动自己体内的天空微灵核的力量，尽可能地操控大量气流引导自己身边的战友们加速调整角度，从而加快整个双层战阵转向、正面迎击全速向前冲锋的敌军的速度。碧绿色的龙纹图案从他的后背上显现出来，连续闪烁光芒。在他的视野中，已经排列成接近直线的阵型的敌军部队正在飞速地拉近自身与己方战阵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敌军的布阵却又与他的预料不完全相同。冲在直线战阵正前方的，是身穿坚岩国军队的统一制式铠甲的普通战斗灵师部队；位于战阵中部和后方的，才是释放出邪恶气息的邪恶灵师部队。而且，他还能够感觉到，冲在正前方的普通战斗灵师没有释放出具有明显强度的灵力波动或者气息，向正前方冲锋的动作看上去也像是被某些不明显的外力所推动的。确认这一点之后，他便立刻向第四小队当中的辅助灵师做手势，让他们立刻加大对己方战友施展增幅的力度。

几次眨眼之间，双层弧形战阵迅速地调整角度，再次向东北方向倾斜，正面迎击向己方发动冲锋的敌军部队。位于弧形战阵边缘位置的战斗灵师分别向左、右两侧的斜后方后退，尽可能地扩大整个战阵的攻击覆盖范围。总兵力约有一个整编战斗灵师团的敌军部队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变化，丝毫没有转向，也没有放慢速度，仍然以高速向前冲锋，笔直地撞向苍灵军部队摆出的半包围阵型。

“开火！”费志成和曲保桢同时下令。

两个战斗灵师团不假思索地同时出手，向正面攻向半包围阵型的敌军部队发动攻击。大片的弧形、扇形光刃先后从弧形战阵的左、右两翼飞出，划向整个敌军战阵。大量的弓箭、弩箭和枪弹则从弧形战阵中部射出，射向冲在最前方的敌军战斗灵师的身躯。从弧形战阵的内部左、右两侧飞射而出的，则是大片五颜六色的灵力射线。多种形式的攻击在同一时间向坚岩国战斗灵师部队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