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齐自避进少林寺后,已是很久不食荤腥,这酒馆一坐,立马便是叫上一壶好酒来。
不过,二人俱是海量,也俱是知道事情轻重的人,一壶酒对他们来说,只算是刚刚热了身。
等二人慢条斯理地喝完酒,时间也磨去了好大一会儿。
“小二,结账!”
云向天霍地站起,摸出一锭银子来。
“多谢二位客官,您走好!”
小二道了谢,笑嘻嘻地躬身送二人出去。
此时,夜色已深沉了好几分。
二人瞅准方向,迅速转入一条巷子里,然后掏出面巾蒙住口鼻,呼一下平地掠起,借着房屋和树木,向目标靠近。
总兵府,位于洛阳城东,规模不是太大。随着夜色渐深,灯火渐暗,整个总兵府亦开始变得静寂。二人在不远处的高树上打眼一望,隐约中,只见总兵府门口,仍有数名卫士持枪守护,里面,灯光却已只有几盏了。
“如此甚好!”
云向天轻声说着,向梁齐一望,只见他不动声色,在细细观察着总兵府内的情况。
“云舵主,待会儿,你我从后墙进去,那几盏灯中,必有一处是陈总兵所在!进去后,你我分头去打探,谁先确定,谁过来找对方,切记,不要惊动了府内的卫士。”
梁齐也压低声音,看了眼云向天。
云向天倒也没出声,点了点头,两人对了一眼,悄然向后墙处飘去。
这些日子来,梁齐在少林可没闲着,功夫比以前更要精进。不仅是将自家功夫练得更纯熟了,还习得了几门少林功夫。
黑暗中,只见他身轻如燕,几个起落里,但落进了总兵府的内院。云向天紧随其后,暗叫了声好。
两人一进院,便各找目标。梁齐奔右,云向天奔左。
或许真是安逸久也,总兵府内倒是一片静悄悄。梁齐很快便靠近了一间房子,他摒住气息,贴在墙根处,听着房内的动静。
噗!
哪知他方一竖起耳朵,就听到似是吹灯的声音,接着,果然,灯灭了。
这却如何是好?
梁齐心念一转,没法,先探探别处。
他左右一看,见无甚动静,身形一动,转向下一处。
这一处,却有些不同,一是房子显得更大,门口的廊柱下,隐伏着两名扶刀的卫士。
是了!
梁齐可以肯定,此处,必是陈守忠所在之处。照这格局来看,或是他的小会客厅。
因为有卫士站着,梁齐却不敢轻举妄动了。他腾身跃上屋侧的房梁,小心地向里面探视。
只见烛火之下,一面目清癯,嘴角带须,沉稳不语之人,正看着摊在案上的舆图,凝神沉思。
得来倒不费功夫!果是陈守忠无疑!
梁齐凝神静气,捺住性子等待时机。此际若贸然闯入,后果难料。可又不知道,这门口的卫士,何时才撤得走呢?
看来,这陈守忠的官声,还真不是粉饰来的。如此良夜,并不莺歌燕舞,却在盯着舆图,关注着朝局和战事,这样的人,或许,可以托付。
又隔了半晌,忽地,背后隐有动静细细传来。
梁齐身子一紧,向后一望,却隐约见着云向天也已靠了过来。他赶紧地打了个手势,示意云向天小心些。
“梁上的客人,辛苦了吧!”
这时,只见那陈守忠抬起头,望着梁齐所伏的方向,朗声喊道。
接着,外面的两名卫士拔出刀来,两步跳进屋内。
“呵呵,陈将军好耳力啊!”
梁齐自知已为陈守忠发觉,笑了一声,飘然落地,向云向天打了个招呼,两人亦昂然地走进屋内。
陈守忠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蒙面人,上下打量,并不出声。
“故人来访,陈将军,不请我喝杯茶?”
梁齐一把扯掉面巾,笑看着陈守忠。
“你,你是?哦,想起来了,梁将军!呵呵,着实好久不见了!”
陈守忠先是一愣,接下来,面色一柔,认出了梁齐。
此人,前些日子被朝廷缉拿,后不知为谁人劫去,一直杳无音讯,今晚在此出现,所为何来?
陈守忠的心中,一时疑团重重。他本人少小习武,得授名师,武功高强,投军后,得冯谓赏识,累立战功,渐具大将之风。因为人谨慎,心思缜密,多年来稳驻洛阳,颇有官声,端王上位后,一番清洗,也是没波及到他。
“不错,正是梁某,不过,以如今这待罪之身,星夜来访,着实是来得唐突,万望陈大人不要见怪!”
梁齐亦微微一笑,淡淡说着,眼神却在观察着陈守忠。但陈守忠既素有城府,此下纵使心有波澜,自然也面无变化,梁齐实在也看不出什么来。
“呵呵,无妨,陈某人也不是怕事之徒!梁将军来访,必有要事吧!”
陈守忠淡淡一笑。这摸不准对方的来意,不如直接挑明。
“呵呵,陈将军果是慧人啊!”
梁齐笑道,却拿眼看着那两名卫士。
“哦,无妨,梁将军,都是信得过的兄弟!”
陈守忠是何等聪明,一辨便知其意。这两个卫士,是他多年的亲卫,是他的本族子侄,天大的事,亦可说得。再者,在不明梁齐的来意前,安全总是第一位的。当然,他纵是无心抓梁齐领功,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梁齐如今可是朝廷缉拿的要犯呢!
梁齐心知他能不叫不闹,已算是非常配合了,而方才,能听出自己伏在梁上,显见得,他的功夫应该不弱。
“好,陈将军,在下夜闯你总兵府,着实有要事相商,来,你且看看,这是何物?”
说着,梁齐从怀中掏出那块玉,扬手飞向陈守忠。
陈守忠一把接过来,仔细端详之后,面色微惊。
“梁将军,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呵呵,自是从该得之处得来,怎么的,陈将军不觉得眼熟吗?”
梁齐仍是笑着打量着他。
“陈五,陈七,此间无事,你二人速到外面守护,不得让一人进来!”
这时,陈守忠却一脸凝重,迅速给那两个卫士下令。
那叫陈五和陈七的两卫士亦颇有惊异之色,开口欲问,却又立为陈守忠手势所止,两人只得点点头,却满怀戒备地退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