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山白昼七彩流连、黑夜光华映世,不可名状之美世间罕见,比之日景,夜景更是美不胜收,亦为波澜壮阔的南海平添了一抹不可忽视的色彩。琉璃山中,山巅夜景与他处不同,四面黝黑矿壁无法折射真阳太阴之能,唯边缘处有淡淡银色微光勾勒,身处此间只感这般异景当真别样。
琉璃山巅,此刻有两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在一处空地上面对面席地而坐,如今他们推杯换盏刚好微醺,除了各自手中酒杯,可见二人身旁各自有一坛重逾五斤的烈酒,当下酒坛俱是空了一半,想来二人醉态便是这坛中之物所致。
趁着微醺秉烛夜谈,只是此“烛”非烛,乃是紫色琉璃矿晶碎片,在茫茫夜色中,正是这些碎片点亮了二人周遭的方寸之地。而随着碎片自紫色矿脉剥离,其中蕴含的天然灵能亦将减弱直至消失,彼时无法折射日月之光,如此与普通石头无甚区别。
在紫芒的映衬下,能见二人中间位置有一食盒,食盒旁摆着几个盘子,尽展肴核既尽之状。菜虽已吃尽,可酒未喝光,既然有酒,自然也有故事。
二人中,一者一袭白衣胜雪,如今眉宇间的青涩早已褪去,但不改骨子里的那股桀骜不驯。岁月如刻刀般精细雕琢了他的脸,纵然他身形仍清瘦、气质仍孤高,可那双眼眸中却多了几分与同龄人不符的沧桑。此人便是黄泉宗五百年间天赋绝顶之人,也是黄泉宗宗主戾幽微指定的继承人——戾非天。
微醺状态下,非天与身旁之人敞开心扉,这才讲述了十年前与如尘不打不相识、山间荡邪氛的故事,只可惜如尘昔日只身远赴中原,至今仍了无音讯,这是非天心中的痛。
对面之人心知非天向来眼高于顶,若有人能让他牢记心间,那么这人必定对其极其重要。他看得出非天心中的悲伤,于是试探道:“非天兄,你之前说如尘妹子后面去了中原,该不是你对戾嘉绮这位奇女子见异思迁才让她出走的吧?”
“以你对我了解,你觉得我是否会这样做?”
“我觉得若那样做了,你也便不是戾非天了。那般行为,你一向都不屑好吗?”
“知我者,非公输兄莫属。”
非天提及的“公输兄”,正是对面与他畅饮之人,此人为公输一脉少主,因缘际会下来到海外琉璃山。借着紫色琉璃碎片折射出的微光,能见此人头戴一顶金刚斗笠,此物由青竹条与钨钢丝混合编织而成,既轻便又能保护头部,且使穿戴之人有显凛凛威风。
斗笠下,但见公输玄目似朗星、面如冠玉,他身形修长身姿挺拔,乃是绝佳的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形象。再观之,他着圆领宽袖袍、腰束方形兽面纹金带、足穿墨色登山履。其中,这兽面纹金带是蹀躞带的一种,它由十三块刻有兽面纹饰的玉板组合而成,玉板下方有可挂物品的小钩,传闻盛唐时期身份尊贵之人所束玉带为紫色,而五代承唐之遗风。
紫芒之下,玉带被染成了紫色,而若非紫芒之故,想来可见其色泽。至于圆领袍真正颜色,无紫芒映射为靛蓝之色。此外,公输玄披有一件墨色大氅,一身装扮下气质出众,飘飘然有如偃师之表,昂昂然有展凌云之志。
公输玄听非天如此说,随之开口道:“多谢非天兄抬举,不知后面的事情又是如何?”
非天闻言,当即婉拒道:“公输兄,你也容我喝口酒润润喉,一直都是我在讲你在听,我也想听听你的故事,如何?”
“既然非天兄都发话了,我公输玄又岂有不从之理?我早年曾遇到过一人,得知南海中有一座世外琉璃山,现在想来可能那人便是你心仪之人,也就是说可能我曾与戾如尘有过短暂接触……”
闻言,非天神色变得凝重,神识亦随着公输玄所述飘荡在那一时间线……
早年五年前,公输玄正值弱冠年纪,那时他的面貌比之当下略显青涩,但观之仍有感此人气宇轩昂。公输玄,出自公输世家,乃公输家主公输霄之长子,其先祖为大名鼎鼎的公输盘。
公输盘名气不可谓不大,传闻此人又称公输班、公输般、班输,并受人们尊称为公输子。因生于春秋时期鲁国,故历朝历代之人皆惯称他为“鲁班”,这一称呼延续至后世,且在历史的长河中家喻户晓。
公输玄作为其后人,左腰间挂有鲁班百宝囊,此物半只巴掌大小,但因材质的特殊性可容纳万千器物。百宝囊紫色为底,其上绣有一种似龙似蟒的奇特图纹,观其形态应是虬龙,黄宝石碎片为其点睛,蓝宝石碎片为其勾勒,红宝石碎片为其铺质,三种宝石比例依次递增,并有金线束缚开口。携有鲁班百宝囊,公输玄自彰显身份。
除此之外,公输玄修习家族功法“机关妙法”与“心灵叠感”,此两种法门通常配合使用,前者为施术者使拟态偃甲活化、并将之为己所用的术法,后者为施术者以自身意识连接拟态偃甲、并将之操纵趋使的术法。
出乎意料的是:随着时间推移心灵叠感逐渐被后世公输世家之人用作关键信息交流之用,他们以术法连接成屏障,用心声互相沟通,如此自可避免被别有用心者监听。不过,此法并不能防御读心术窃取信息,读心术顾名思义,此法为寻常念力术法,若有修习此法之人有心、且自身念力在施展心灵叠感者之上,窃取信息不过是易如反掌。
作为公输家少主,公输玄不单单掌握这两种功法,他还研习唯有家主直系血脉方能修炼的《公输宝鉴》,并从宝鉴中习得“小奇门手”、“大奇门手”、“暴雨天心剑”三套人间上乘武学,同时他亦对宝鉴中记载的各类方术兴趣浓厚,其中这些方术在后世从宝鉴中分离成两册,即为《鲁班书上》、《鲁班书下》。
纵然公输盘受木工群体尊奉为祖师爷,可非公输世家之人不懂公输一脉独有心法,故而修习鲁班术会有鳏、寡、孤、独、残五种风险,木工之间将之称作“缺一门”,想来这便是非公输家之人修炼鲁班法的反噬。
宝鉴中所记载之事甚多,还包括不少机关器制造方法,包括精巧小弩、精巧连弩,以及有部分拟态偃甲,诸如机关老鼠、机关蜘蛛、机关蟒等,其中记载的“飞天神鹰”令公输玄最为好奇,彼时公输一脉直系血脉中已无人懂得如何制造此物,他有心重现老祖公输盘之神迹。
若制造徒有其表的飞天神鹰,公输家绝大多数人都可做到,但是真正的飞天神鹰却只存在于历史中。毕竟,以“机关妙法”与“心灵叠感”合力操纵机械走地鸡短途飞行得不偿失,传闻中的飞天神鹰足矣承载多人遨游于穹顶之上,且日行几千里亦不费力。
通过翻阅族中典籍,公输玄了解到《公输宝鉴》中的飞天神鹰所用木料并非寻常之物,乃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黑木种,彼时他尚不知此木种生长于牛城县外的密林深处,更不知百年间黑木种发生异变且覆盖整片森林并泛滥成灾,更不知黑木林在天象乌猪过溪引动的阴雷下尽数化作飞灰。百年后之事不作细表,而若要详述,那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再言神鹰翎羽,其材质更是极其殊异,为鬼蚕蚕丝所制成,其翎羽轻盈,可使机关器“飞天神鹰”在机关妙法的催动下轻易飞上半空,加之陨石核心驱动,这才有飞天神鹰扶摇直上日行数千里之神迹。
陨石核心公输一脉多有储备,而鬼蚕却生于云梦山鬼谷,此地正是昔日鬼谷子隐居之所,只可惜无数岁月中此地气候已与昔日不同,时至今日鬼谷特有物种鬼蚕已尽数灭绝,公输玄亦有心寻找可替代之物。
正因如此,公输玄方寻至传说中的山海妖市,只为此行可寻得鬼蚕丝的替代品,却不料与彼时竟与非天的意中人有过一面之缘。
传闻山海妖市不归凡间帝王管辖,其所处方位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生变更,它只在夜晚出现,白天便会消失,乃是一座神出鬼没的“黑市”。此地并非寻常人可涉足之地,唯有持山海令之人方能进入,然世人不知的是:山海妖市便是公输一脉先祖公输盘与初代妖市城主合力打造,故而初代妖市城主赠送公输盘十枚金色山海令,此物于公输一脉直系血亲中世代传承,所以公输玄手中恰好有此物。
山海令共三种,分别为铜色山海令、银色山海令、金色山海令,不同令牌可进入区域不同,持铜色山海令可自城外进入外城;持银色山海令可从城外经外城进入中城;持金色山海令可从城外经外城、中城进入内城。如此,可见持金色山海令之人身份不一般。
山海妖市分外城、中城、内城三大区域,不同区域间铸有厚重城墙,除了外城四方城门各有两名妖市城管把守,中城、内城四方城门俱有重兵把守,且只认令牌不认人。
山海妖市通常出现于城郊,但城中并非鬼市那般一片死寂,反而有感此境生机勃勃。若置身外城,举目所见便是藏青色的天幕,明月高悬且有璀璨银河相伴,如此不显孤月冷清,待平视前方,唯见一派华灯齐放车水马龙之胜景,正所谓:“妖市千灯照星汉,黑夜如昼客云来。”可是若于此间流连忘返,次日鸡鸣之刻将受妖市巡游城管驱逐,当然,这不包括持有金色山海令之人。
外城一片喧嚣,中城、内城则更阑人静,纵然是灯火通明之景,想来随着将大多数持铜色山海令之人阻隔在中城外,具备一定身份之人交易也变得相对斯文。公输玄所寻的“玄机阁”位于内城,妖市珍奇之物大半陈列于此,观之有感珍奇之物目不暇接,这正是妖市城主的产业之一。
山海妖市既为黑市,自有其运转规则,妖市城主便是规则的制定者,三大区域商铺尽归其所有,只是内城商铺由其直属经营,其余商铺由其租赁经营,此外外城中尚有地摊经济存在,买卖双方在妖市规则下受之监督,并根据物品珍奇程度通过妖市城管向卖方收取中介费。再言交易双方,多为人间修行之人、散仙、大妖、鬼仙,可不论何种身份,在山海妖市皆需遵守城主制定的规则。
彼时中原并不太平,自唐朝覆灭以来各方势力纷争已久,好在公输玄可驱使机关蟒自不畏惧刀兵。为寻山海妖市所在,他寻修行之人几经打听,最终确认当时的妖市位于后蜀兴元府褒城县郊,遂跋山涉水至此,终在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刻进入妖市。自他从《公输宝鉴》钻研飞天神鹰的制作方法,到此刻进入山海妖市,整整是三年的光阴。
随着进入山海妖市,公输玄对外城中的夜景不禁心驰神往,但他并未忘记此行为何而来。不多时,他行至名为“食为坊”的小吃一条街,随后买了些碳烤乌贼足与一份凉皮边吃边走,倒有几分后世逛夜市的意味,或许近日吃腻了干粮,他没几口便把手中食物消灭干净,遂扔至街边的垃圾桶中。
公输玄是何等聪慧之人,他自是跟着那些修行人、散仙、大妖、鬼仙有样学样,不过有趣的是那时人间并无真正意义上的垃圾桶,所谓垃圾桶,很多是水桶的灵活使用。
而关于世上首批户外垃圾桶的记载,为西元一八八四年法国塞纳省欧仁·布贝勒下令实行垃圾分拣,直至此刻方有真正意义的垃圾桶问世。
随后,公输玄转身向中城城门处走去,却不料前方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他只感一股妖风迎面袭来,遂不禁止住身形。而正是这阵骚动,一时间竟惊得人群四散奔逃,也惊得他从鲁班百宝囊中同时放出机关蟒与机关蜘蛛两大战斗偃甲护身。
待人群散尽,不远处一白衣女子与一黑面壮汉的战斗映入公输玄视线,随着二人招来式往,公输玄自是不难察觉那股妖风便源自这黑面壮汉。观此人非中原人相貌,其肤乌如泼墨,其眼宛若死鱼,其唇堪比香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相貌之丑陋常人审美不能接受。
这黑面壮汉生得孔武有力,他四肢粗壮,其小腿比之白衣女子腰肢尚粗几分,此人赤膊着上身以左臂为守、以右臂为攻,其左臂挟有一名看似四五岁的女童,女童或因其体味陷入晕厥。
他双臂各有一只青绿色的狂狮战腕,胸口处纹有赤色上古凶兽饕餮,观之有感饕餮尽展贪婪,由此更显这黑面大汉穷凶极恶,此人乃是前朝昆仑奴修成的人魔,在机缘巧合下得修真典籍并跻身修仙行列,但因自身根骨不适合修炼,纵然突破寿元限制却并未就此收手,从而不惜杀妖剖丹提升修为,最终走火入魔坏了心性,这才干起了贩卖妖口的勾当。
他此前未来过山海妖市,自不知山海妖市虽为黑市却也有其规矩。至于那枚山海令,不用多想也能猜出是他强取豪夺而来。
关于昆仑奴,泛指皮肤黝黑的外邦健壮男子,其面貌特征多为短发、厚唇,且身体强健,唐时达官贵人多驱使其做苦力,其人群多源于南亚南海诸国,有少数昆仑奴源自北非,为大食国贩卖而来。后者不同前者那般身材矮小,但凡食物充盈,此类昆仑奴个个都是肌肉遒劲的猛汉,准确而言他们可细化为“僧祇奴”,显然这黑面大汉便属此列。
再观那名受挟持的女童,她一双杏眼紧闭,充满稚气的小脸上略显苍白,她穿着一件绿油油的小衣服,衣摆下隐隐浮现出一条蛇尾,可见并非是人类女童。公输玄此时以为这女童不过妖童,却不知此人出自上古人族一支——天虺族,其族人直至成年方能尾部化腿,幼年阶段下半身都是小尾巴,女童现下状态更显憨态可掬,只是公输玄与那白衣女子都不知这女童未来会大有作为,她便是后来大名鼎鼎的“玉山人”,只是若详述那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可即便这女童身为妖类,但她散溢出的气息却极其澄澈,加之那副甜美的萌娃面容,怎么看都是稚子何辜。
公输玄有心助那白衣女子一臂之力,奈何现下白衣女子与那僧祇奴人魔打得难解难分,他只得暂且静观其变。与此同时,妖市巡城城管将这片区域围了个水泄不通,只是他们见公输玄身旁两大偃甲便认出其身份,登时便对他肃然起敬,继而俱作观望之态。
战战战,此刻战况胶着,白衣女子身法极其灵动,且凝聚内劲于指尖,随着她十指如钩双手翻飞如梭,十道白芒遂化刀刃袭向人魔面门,奈何那僧祇奴人魔屡屡以女童挡住自身要害,使得女子狠招屡屡落空,由此她只得改攻为锁,继而紧封人魔退路。
随着战局拉锯,僧祇奴人魔竟是愈战愈勇,反观白衣女子已显疲态。
纵然女子修有“九幽索魂爪”,可心有顾忌她无法施展全部实力。现下僧祇奴人魔体表有多处刮擦,其伤口处亦渗出涔涔鲜血,然而这般攻势未使其受到威胁,反而将之激怒。好在女子身法瞬息万变,如此令人魔难以触及,否则一拳下去便胜负立判。
公输玄静观其变已久,他早早地便从鲁班百宝囊中取出了精巧小弩,遂将淬了麻 药的小矢装好,只待窥得一息之机。
白衣女子见久攻不下,遂后退几步,只道:“剑来!”
而后,但见女子发簪飞至右手,随着她散发有感青丝如瀑,而未及惊叹其美貌那支发簪已然化作长剑,接着她将剑刃自剑鞘中抽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剑芒自剑身迸发而出,正是彩虹剑再现尘寰。
此人,除了戾如尘还会是何人?
剑芒乍现,惊得对面人魔攻势稍缓,遂借机稍作喘息,想来是受到彩虹剑剑压震慑。
如今,戾如尘褪去少女时期的稚气,那双清澈见底的丹凤眼依旧容不得瑕疵,眉宇间的那股英气更显其性情嫉恶如仇,她自海外琉璃山来到山海妖市,自有其目的。
之前她见这壮汉形迹可疑,于是便对其多有留意,待发现其包裹里的活物是位女童,这才对其出了手。
“妖口贩子,人人得而诛之!”如尘厉声道。
闻言,对面人魔开口竟极其流利,但闻他狡辩道:“管的够宽,但就凭你和那些杂鱼城管,困得住我?”
僧祇奴人魔如此言论引得妖市城管个个怒发冲冠,但未待其发作公输玄便扣动了悬刀,同时开口道:“再加上我呢?”
话甫落,那支小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人魔胸口,若是此前他完全能将小矢拨至一旁,可现下此人狂妄至极且得意忘形,如此被小矢偏不倚钉在了胸口,只是这般伤害他浑然不在意。
“我还以为你要动用偃甲,这种伤害对我不过是隔靴搔痒!哈哈哈哈哈哈!”僧祇奴人魔言辞讥讽,遂仰天大笑。
闻得人魔如此之言,如尘不禁对公输玄道:“这位兄弟,你在一旁观战多时仍面不改色,我想来你并不是寻常人。既然你已出手,不如你我联手,何愁拿他不下?”
公输玄未予回应,面对人魔讥讽他反而流露出一股胸有成竹,遂缓缓行至人魔身边,这才道:“黑大个,你不妨走两步。”
“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
僧祇奴人魔有感头脑转不过来,登时便气急败坏,尽显其易怒本质:“少给老子打哑谜!待我喘口气把你大卸八块,再把那女的也绑了,去别的黑市和那个小的一并卖进窑子!”
“下 流!”如尘不禁轻蔑。
与此同时,人魔体内药力发作,他不禁晃了晃那颗硕大的黑色头颅,只是如此他更感眼前星辰四坠,足下亦失了平衡,遂跌跌撞撞道:“箭上有麻 药!竟敢算计我!你们……你们种族歧视,你们不得好死!老子自幼便被大食国从故土贩卖到大唐,连母语都不会讲……可惜修行天赋比不过你们……可惜啊……一群扑街仔,都滚开……”
随着药力发作,这僧祇奴人魔言辞愈发没有逻辑,而后无非是无休止地谩骂,不多时便难以抵抗药力,最终眼前一黑彻底晕厥。想来公输玄之所以胸有成竹,便是有足够自信能制住此人。待人魔轰然倒下,山海妖市外城地面受其后背撞击已然皲裂,但好在未伤及那位女童。而这笔损失,十之八九要这位人魔卖苦力偿还了。
妖市城管武力与人魔有差距,不过他们倒擅长善后工作,随着将那名天虺族的女童救下,便将人魔捆了个结实,鉴于此前那般动静必引来内城大人物关注,由此公输玄、戾如尘二人也得跟着妖市城管走一遭。见此,二人心知避不开,遂相互对视,俱是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从容应对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