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对敌的最高境界,也唯有疑心能办到。
添入了其他躁声或气息等成分,终归是落了下乘,更像是一种短暂的折磨,可没有疑心病来的长久,且令人无法自拔!
至于实物,比如夺魂烟之类的,二郎倒不建议添入疑心病毒。
因为,红白小手中多了肉眼可见的实物,法术施展难度,及法术被识破的可能,均会双双大增,甚至翻倍还不止。
最明显的后果,便是神魂消耗加剧。
若是化开后的夺魂烟气味,倒可一试。
当场,二人便合力制出了一个由多种成分各自不一的疑心病毒。此病毒包含五条疑心念头及躁点,再加一人两个骂人及怒吼的声音小点,还有一股韩琦的恶臭气息,正好混合一处……效果就不用多试了。
所以,接下来,便多了一件事情,须随时收集各种躁声小点和气息。
本来自己还忧心如何储存这些“可怕的东西”,但二郎轻松表态,储存问题反而是最小的问题。因为红色世界对这些非生灵的死物,简直是天然的藏储圣地,当场便将疑心病毒小团收入其中,毫无异样。
那么,最大的难题,倒在于找到有致命杀伤的“病毒”。
毕竟,疑心病毒施放的对象,一定是修炼高人,区区小鬼可没资格受用。
所以,若找不到强有力的“病毒”,该疑心病毒,便会成为鸡肋。
好在,这里面有个好处,也不致白忙活——二郎本就想收集各种魂息,以供参悟,而自己更是附和。
魂息的种类,既多又繁,若能收集一点,必有利于自己区分及增强五感辨识。
何况,早听二郎提过善,恶,淫乃人族三大神魂属性,那么,相对应的气息,及其他气息,岂能不多了解一点,或有妙用呢?
必有大用!
“二郎,你潜入水下,咳,会有溺水危险吗?”
眼见二郎从小溪水面窜出,颇觉新奇。
当然,此问可不是关心,而仅表示好奇。
对方不过在水下待了数十息,算得什么。
须知,就自己在水下,待个一天也没问题。
好奇的是,二郎圆躯的虚透与水的纯净颇为相似,掺和其中,自己的肉眼根本辨不出来。
而且,灵物需要喝水吗?或者,能喝水吗?自己可一点不清楚。
“大淫人,这么小瞧我吗?早和你说过啦,你们必需的是天魂地魂,而我必需的是天灵地灵……若要喝水,小溪里的这点水,可不够我喝的。但我喝来毫无用处,才不愿做这种傻事啦。”
二郎一边不满地解释,一边又将岸边的几枝小花采下,洒在溪水中,任其自流。
似很有趣,他便乐此不疲,开始对更多的野花下手。
一时间,水面上多出红白黄等流动点缀,霎时增添了小溪的活力。
好似打扮过,令人恍觉,再入尘世。
“真要喝,你的肚子能装下?”
这可不是傻不傻的问题,而算了不得的能力吧。
“当然装得下啦。”
丁贵捞起一朵漂近的小黄花,稍嗅其味,颇为清淡,暗透纷芳。
似比以前的嗅觉,更清晰一点,又似没有。
当然,嗅觉增强,可不是体现在原本就能嗅出的气味上,而是魂息的感知上。
“难道,这也是一种法术?”
要说小小肚皮,能装下眼前的小溪,也只有靠法术一种可能吧。
“无须法术哦,只不过凭借自然灵体,我就能随便吞饮,也随便排逸。吞得有多快,便逸得有多快,自然会永远装不满啦。而且,冥地的一切……呃,绝大半数自然存在,都可以为我吞食。对我来说,它们只分为有用之物、无用之物和有害之物啦。”
二郎手中稍停采摘,颇为自傲道。
“怎么个有用、无用和有害呢?”
倒忘了对方是自然灵体,肯定有颇多不同。
“当然是看它们对我的成长及参悟,有没有用处和害处啦。像这些溪水,喝下再多,也不能促进我的参悟,便属无用之物,而像……仙阳,便是有用之物啦。有害之物么,目前来看,好像就一个恶意气息啦。”
原来是这么分类的,那对自己来说,不也一样?
“我可记得,你不仅惧怕恶意气息,上回的虚幻果,你不也颇多不适吗?”
“呃,虚幻果,那……那就勉强算半个吧……其实,我才不惧它们呢,只是有点……犯困而已。”
二郎嘴硬道。
听得出,他又吹牛了,并不是有害之物不多,只是他还没遇到更多而已。
“那你替我解毒的那些毒药呢,它们会对你有害吗?”
若是这些也是有害之物,可不敢再让二郎肆意解毒了。
“它们可差远喽,只能算无用之物啦。”
“无用之物?你为何不会中毒呢?”
一早便想问了,虽然知道二郎不怕毒,却不解为何如此。
而先前的伤神软筋散及黯然销魂散,名头虽大,但实际效果都不太厉害的样子。
不太厉害,是以尘世观念——能不能当场致命,来判断。
实际上,在冥地,这种看法肯定大错特错。
而夺魂烟,被陶文奕颇为看中,自己虽未曾试过半点效果,却感觉应当很了不起,但,怎么到了二郎口中,也成了无用之物?
“自然无用,我是自然灵体嘛,本身就对各类天然草石制成的毒药,具有抗毒免疫之能。所以,你所中的那些小毒小虱,都能轻易被我吸食,要么快速吸收,起点小滋小补之效,要么直接排出,形同废物。”
“那恶意气息呢?”
连自己都不惧什么恶意气息,但以前及至现在,二郎为何会那么惧怕呢?曾到了不敢迈出红线多待的地步……
这似乎说不通。
“不都是因为我还是幼小的自然灵体嘛,目前没有化解恶意气息的能力。虽说有些恶意气息久存于冥地,无归无属,但它们的本质,还是魂魄生灵散发的魂息。并不属于自然之物,我才没有免疫之能啦。而且,中毒的症状,只是破坏你们的身体肌能,只要对症下药,必能挽救,关键在于争夺一个时间。可恶意气息不同,它们可以直接侵蚀我的灵识,感染我的灵核。而灵识的损失,便意味着法力的永久损失,而灵核受损,可是我的意识受损,后果更惨。也无奈,灵识当中,本就有一部分魂念转化。我目前尚幼,灵识并不稳固,可以称异常敏感且脆弱。恶意气息侵略性十足,又偏爱魂念,遂一旦寻到脆弱的灵识,它们也会本能融入……我岂能不惧?”
这种说法,似乎与尘世的病毒感染稍有相似。
只不过,恶意气息感染的是中枢大脑。
“难道多了善意气息,你便具备了对恶意气息的免疫之能吗?”
“不是啦,若仅有一丝善意气息被我吸入,也无法增强我的免疫,甚至,还会一样被当成无用之物排出。但是,你的那……一丝至善之魂,才令我稍具免疫之能。因为,拥有此魂,就可以拥有大量的善意气息。而恶意气息,与善意气息天然一对,谁弱,便会成为被吞噬的那一方。而被吞噬过后,另一方,便会相对增强。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我或能还你一丝更大的至善之魂呢。当然,我也得提防至恶之魂的靠近。能具有此魂的,冥地环境下极难存在,多是某些修炼邪术的恶鬼啦。”
听其意思,若将至善之魂与至恶之魂看成两个生灵,岂不表明,善者更善,恶者更恶?
“道理上来说,是如此,但实际影响因素太多了。一个魂魂根本没有完全的至善或至恶之魂,都是混合于各种属性的魂丝与魄丝……咦,有人来啦!”
话未说完,二郎忽警觉道,同时停下了手中采摘。
丁贵马上侧耳倾听,果然有微响传来。
在东面,小溪的下游。
二郎既在身外伴行,那便只驭用意念小手一探,立马发现三道身影正沿着小溪迫近,已不足里许。
乃三个兽人鬼,兽首人身,长相一如既往的怪异。
非要寻一个最接近的兽类概括,那只能称,一个像牛,着黄衫,一个像猪,着白衫,还有一个像虎,着青衫。
其实差别还是太大,不符描述……
但三鬼来势汹汹,面目凶狠,似是被极度冒犯到了。
他们几乎贴着水面飞行,不时查看水面及两岸。
丁贵瞬间想起,冥地只要有水的地方,自然会被恶鬼霸占。
想来,它们便是此溪的霸占者,正是见了溪中花朵被惊动才溯流而上。
这时候一走了之,完全可以避免碰面。
但难得发现了本地地主,岂能不顺便问个路。
“你要休息吗?”
丁贵抬头问向仍在采花的大头娃娃,其圆躯实际比花草也高不了多少。
“才不用,我们的第一屡魂息,便从他们身上收集好啦。”
二郎毫无惧意,只提醒道。
“你的样子,应该没事吧。”
丁贵再问道。
二郎的外貌及种族,绝无仅有,不知会有多么稀奇,一旦外泄,必引来无数强者觊觎。
那不仅是他的灾难,也是自己的厄难。
十分有必要,再次提醒一声。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不想让别人看见,连你也休想看见啦。放心吧,我不会现身,也不会插手任何事,只带一双眼睛看好戏啦。”
显然,二郎读到了自己的顾虑。
那便无忧了。
数息后,三鬼来到近前。
只飘于水面中央,怒目而视。
虽不明显,鼻子中果然能嗅到三种稍异的气息,时有时无,这在以前绝不可能。
只是穷于辨出区别,甚至会以为只有一种气息。
稍看数息,牛头鬼最先沉不住气。
似想飘近一点,才动身,却被虎头鬼拉住,窃窃私语起来。
丁贵自然知道,他们为何如此谨慎。
人鬼见了兽人鬼,还是三个,尚能保持镇定端坐的,必然有所倚仗,不容他们不心生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