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与躺在床上,脑海中思绪翻涌。
还有一年就高中毕业了,等熬到那个时候,考上大学,她便能结束这寄人篱下的生活,要是可以,她真想独自生活,可她才十七岁,还是个未成年人。
也许是初到这个家,苏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索性不睡了,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那是爷爷当相士这几年记录各种道法的本子。
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之下,苏与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法术,只是爷爷一直不愿让她接触这些,只盼她能做个平凡人,然而,苏与似乎生来就对道法有着浓厚的兴趣,背着爷爷偷偷地学习。
她自小被爷爷带在身边,又生活在小城镇里,因为爷爷是相士的原因,所有小孩都不怎么愿意跟苏与玩,他们被自己父母教导,说苏与爷爷就是搞封建迷信的,害人的玩意。
苏与的整个童年,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是孤独的,不过她不介意,她可以偷偷学习爷爷的道法,也可以和书籍为伴,她喜欢看书,于是苏与爷爷为苏与做了一个书房,为她买了许多许多书,他总是摸着苏与的头说:“看书好啊看书好,多看点书,多学点知识,别像爷爷这样,搞这些莫名其妙的。”
可是苏与从来不觉得这些是莫名其妙。
看着看着,苏与就睡了过去,然后她又做梦了。
在梦里,她身着一身鲜艳似火的古装红衣,衣袂飘飘,身旁是一位白衣女子,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两人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快速奔跑,四周的景色如幻影般掠过,风声在耳边呼啸,苏与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紧张与不安在心中蔓延。
不知跑了多久,她们在一口古老而又透着阴森气息的井前停了下来。
白衣女子抓着她,对她说着:“姽婳,记住,你一定要去终南山,把灵石找到,一定要去。”
随后,白衣女子眉头紧锁,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狠心,猛地将苏与推向井里。
苏与只感觉身体失重,快速地向井底坠去,周围是无尽的黑暗,那种从高空坠落的落空感是如此真实,就像真的掉进了万丈深渊一般,让她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满是冷汗。
这个梦自十六岁后,就一直不断重复,总是那么真实。
终南山。
苏与默默念着。
温暖知晓苏与吃素后,早餐就是简单的一杯牛奶,一块加了果酱的三明治。
苏与其实吃不惯这样的早餐,以前爷爷在时候,都是一碗白稀饭加榨菜,只是她也不好说什么。
吃完后,薛鸣岐开车带着薛以南和苏与去学校,路上,薛鸣岐看薛以南仍然戴着耳机,一副吊儿郎当样子,气不打一出来:“我说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薛以南看了一眼一边的苏与:“怕什么,这位乡下来的,还能进我们那高中,怕是没费你不少力,不过怕她那成绩,可能比我还好不到哪里去了。”
听着薛以南的话,苏与眼睛微微眨了眨,她以前都在镇上读的书,教学条件什么,的确不如城里,听说薛鸣岐给她找的高中,是全市数一数二最好的高中,多少人挤破头都挤不进来。
苏与的确还有些担心自己的成绩了,或许,薛以南说的还真没错。
苏与被安排在了高二三班,平行班,薛以南在一班,尖子班。
虽然薛以南这个人平时吊儿郎当的,很不靠谱,但是人家有张扬的资本,就凭他那成绩,可是偏偏本来是优秀学生的他,总是给薛鸣岐一种非常不爽的感官。
从薛鸣岐与薛以南相处中,苏与或许有些明白,为什么薛以南在家对薛鸣岐和温暖是那么一副样子了。
苏与的同桌是个短发女生,当苏与坐在她旁边时候,她还趴在桌子上睡觉,不过老师似乎见怪不怪,并没有理会她。
苏与听见身后有人窃窃私语:“你说梁浅这个同桌能坚持多久?”
“我看啊,用不到一周,这苏与怕是就要让老师给她换同桌。”
苏与愣了愣,看了一眼一边的睡着的同桌,虽然是一头短发,模样却很秀气,不算丑,但是也不太惊艳,还是属于耐看的。
可是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了?
苏与没理会身边人窃窃私语而是拿出了课本,很认真听讲,她如今,只想平平静静度过这一年。
当梁浅醒过来时候,看到自己旁边坐了一个人,有些惊讶。
“哟,老张还敢给我安一个同桌啊,就不怕同桌又嫌弃我,闹着换桌位。”
梁浅口里的老张,是班上的班主任。
梁浅的语气,带着嘲讽,先开始苏与还觉得这女孩子看样子像是乖乖女,可是一开口,倒是个女痞子。
“我叫梁浅,你叫什么?”
“苏与。”
苏与淡淡的回了一句话,就没下文,她从来就不是话多的人。
苏与或许知道了为什么,那些人会说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让班主任给自己换同桌。
因为梁浅随时都在扰乱自己的注意力,上课时候,梁浅的嘴巴就没停下来,总是喜欢在苏与身边碎碎念念,一直说话一直说话,天南地北,什么都能聊。还时不时从课桌里拿出小零食,嘴巴咬的巴拉巴拉的响,时不时问苏与一句:“要不?”
苏与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我吃素。”
她顺带把自己杯子递给她,梁浅有些疑惑:“你干什么?”
“怕你话太多了,口渴。”
“我觉得你这个人,真没意思。”
梁浅觉得苏与就跟木头一样,让人索然无味,苏与愣了愣,内心嘲讽。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小时候的小孩子,有好多都围着她,一个劲的称呼她为怪胎。
对于那些偏见的,世俗的眼光,她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并且能够淡定从容,就算有人在她面前对她冷嘲热讽,她仍然可以自顾自吃自己的饭,做自己的事情,好像她把所有的人都给屏蔽了起来,只留下了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只有她自己。
中午时候,梁浅看着苏与:“你才来学校,也没几个认识的朋友,我发一次好心,带你去食堂吧。”
“谢谢。”
对于梁浅的好意,苏与没有拒绝。
其实除了话多的毛病,苏与觉得,梁浅似乎还不错,不明白为什么班级里有那么多人针对她。
食堂打饭时候,梁浅看苏与的饭菜里全是素材,再看了看她身材:“你这么瘦,你还减肥啊?”
“我吃素。”
苏与再次向梁浅解释,梁浅摇摇头:“你真厉害,我要是一天不吃荤,我就难受。”
倒不是苏与从小就吃素,爷爷去了,她只是想,以这样的方式,给爷爷积点阴德。
苏与和梁浅各找了一个位置,食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薛以南出现时候,他就看见了一边和梁浅吃饭的苏与。
梁浅他知道,三班出了名的倒数第一,也是校外小太妹,常常被人吐槽,也常常没人敢招惹,他这个土包子妹妹,第一天入学就跟这种不良少女关系如此亲近?
“呵,果然乡下来的,成绩不好,也就只能和倒数第一的做朋友,才不至于那么让人丢脸。”
薛以南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苏与,又看了一眼梁浅,语气还是那么听着令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