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云向天便与梁齐分开,径赴商都。梁齐也不敢耽搁,独身赶回登封。
那头,吴长老和赵友等依计行事,带着一众丐帮弟子,也是悄悄地潜入了洛阳。因为登封这边丐帮英雄尚未聚齐,他二人便按梁齐所嘱,并没有立即登门去找陈守忠。了凡大师这边亦如是,让一部分少林弟子皆扮作游方和尚,穿行在洛阳城的街巷里。另一部分,则伏在城外附近。
此时的洛阳城,空气都变得十分微妙。
且不提陈守忠如何打自己的如意算盘,这边,中州都督府大帅徐云长亦是被最近的事弄得一惊一乍。
这些日子来,他实在是没一日睡好过。先是邢成大军屠卢氏,抵商洛,惊得他不得已发兵出洛阳,过灵宝,欲与商南王昌共击邢成。不料,邢谷却又分兵来援,听说带兵之人,是邢谷帐下第一猛将贯无敌,这一下,饶是王昌多智,兵力占优,竟也僵在当地,谁也没奈何得了谁。但另一路,邢谷和裕王却水陆并进,据了谷城。不得已,驰援商南的八万南阳兵,又分了五万过来,堵在新野,与襄阳府这边,共拒裕王和邢谷。
局面,总的来说,似在控制当中,只是,一时的僵局,暂难打破。
而前两天晚上,暗伏在陈守忠府边的天听卫,却向他禀报一个重要的消息。
“什么,竟有人夜闯总兵府,还密议多时?”
这是徐云长听得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来向他禀报的,是天听卫另一大总管古老桐。此人位列天听卫六大总管之首,武功不下三司首座,只是性情怪异,加之向来行踪飘忽,故一般为人不知。此次,他受端王与铁雨之命,特来洛阳,欲查陈守忠。
云向天和梁齐武功虽高,但却没逃过他的眼睛。他也是艺高人胆大,竟尾随二人入了府,只是为了不被发觉,没敢靠得太近。
“大帅,正是如此!哼,这陈守忠,王爷早对他有了疑心,此番若是暗蓄异谋,少不得要像开封梁齐一般,拿了解往京城去!”
古老桐阴阳怪气地回答。
“倒也是,有您古总管坐镇,谅那陈守忠也翻不起浪来,不过,陈守忠本人武功不弱,古总管,还是要小心些才好!”
徐云长笑着提醒道。
“无妨,再留他几日,且看他有什么动静!”
古老桐似是一切尽在指掌间,毫不为意。
“唉,陈守忠素有城府,如今洛阳城里,大半兵马皆是他所部,要拿他,恐怕还是得小心些为好。”
徐云长对陈守忠还是了解的,现在这情形,大军尽出,凭自己手上这点人,真还不敢轻举妄动。
“大帅,你多虑了,古某观这陈守忠,实如探囊取物也。只那两人武功甚强,古某尚不知路数,贸然去拿陈守忠的话,亦怕会有些意外。”
这话,古老桐还是说得诚实的。他虽性情怪异,但办起事来,还是有头脑的。
“这样,那就再观察他几日。本帅先佯做不知,到时候,总要寻个机会,或明或暗,拿下他。”
徐云长只得如此计议了。
他也是没办法,他虽官高一级,但目前在洛阳城里能调动的兵力,要比陈守忠少得多。当此之时,对付陈守忠,真还不能逼之太急。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另外,古总管,且帮本帅寻一个安全之所。”
小心驶得万年船,在摸不清陈守忠的意思前,徐云长情愿去当个缩头乌龟。
“好,这不是件难事。”
古老桐淡淡答着,心里却有些瞧不起徐云长,好歹是一介封疆大吏,却也是如此地惜生啊!
……
正因如此,此刻躲在安全之所的徐云长,才有些惶惶。
为了不让陈守忠看出破绽,他以身体抱恙为由谢绝任何探访,都督府门口,大兵们铁面无情,一只蚊子也不放进去。
而实际上,陈守忠倒真还派人去慰问过,只是,都被堵在了门外。没奈何,只得把要送的礼品堆在门口。
“突然抱恙,不见任何人,这徐云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陈守忠面对这个情况,也感蹊跷。
自被云向天二人夜闯总兵府后,他加紧了府内的戒备,增派了三百军士,日夜不停地巡逻、守卫。另一头,他又访查各营,密令自己所部随时准备开战。部下们不知何故,但见他神情凝重,料来必有大事发生,也不敢多问。
“陈七,丐帮的人可来过?”
陈守忠又问。
这个时候,他必须得沉住气,若是现在出手,或许能拿得下梁齐,但那武王之子,只怕就要被吓跑了。这个大功,一定得精心策划才行。
“没有,我带人四处查看过,尚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陈七想了想,答道。
“七弟,有一事有点奇怪,听手下军士常逛窑子的说,这两天街巷里多了些游方和尚在四处化缘,平日里,也没见着这么多。”
陈五想到此事,赶紧补上来。
“几个游方和尚有什么稀奇的?”
陈七不以为然。
“慢着,事出反常必有妖,陈七、陈五,你二人再去探查一下,看看这些游方和尚是何路数?”
到底是陈守忠更加精细些,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好的!”
两人赶紧答应。
……
事情,在各自的猜疑中,变得有些走向莫测。
一心想立大功的陈守忠,不知道自己已引起了徐云长等的密切关注。本该不引起人注意的少林弟子们,却进入了陈守忠的视野里。
当然,这一切的细微变化,让吴长老和赵友等人,也似乎嗅到了些不寻常的气息。
“吴长老,赵堂主,事或有变,军营中我帮兄弟,说陈总兵下营密召其心腹将官,不知将有何事发生。按这般情形,他对云舵主和梁将军所言的三百亲卫,只怕不可信。另,都督府也表现异常,戒备森严,往常爱遛街的徐大帅,听说病了。还有,天听卫仍在明里暗里,缉拿我帮兄弟。”
如上消息,来自一名潜伏极深的洛阳本地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