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瓦解
书名:斯科洛的只言片语:新的王朝 作者:苍渊之握 本章字数:4503字 发布时间:2023-05-05

       威拉莫用血腥的手段施以惩戒,难免给人落下暴虐的口实。虽然乱世用重典的法则并无不妥,但近卫军统领惩处反叛者和治理腐化的行为,只是能让人暂时一解心头之恨而并未获得真正的认可。他的支持者不免担心,统领的行为可能会被认为是出于恩怨和私利的考量,既没有树立法度的权威,也并非维护社会的公正和稳定。


       这不仅会使心存畏惧的对手们心生激进的想法,也必然会增加其他反对的声音。温和或激进的警告终于应验。某些人担心自己早晚也会落入同样的下场,于是以国王的名义,决定发起铲除叛逆的行动,维护王朝的秩序而为他们的国王夺回被篡夺的权力。


       仍然是在一次普通的朝会上,一位廷臣与威拉莫就土地和税收问题发生争吵,而就在傲慢的统领走下台阶,要与这位廷臣展开理论之时,身后的尼尔比姆用随身携带的匕首捅向威拉莫的腰部。而这位刺出了第一刀的袭击者,却是蒙受近卫军统领的信任,才被拔擢到君前的高位。


       威拉莫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而倒在地上,但周围的人们却并不打算停手。国王卡里诺萨斯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位权臣倒在血泊当中,等到威拉莫一动不动,他走上前去轻蔑地将一只脚踩在尸体上,并露出诡异的微笑。随后展开的报复足以证明这些人完全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而并非出于公共利益的考量。


       国王签署一道血腥的命令,将威勒姆王国的未来彻底断送。威拉莫的父亲在这场报复中得以幸免,但他必须来到刑场,在悲痛和无能为力中看着几个儿子被押上断头台。曾受到威拉莫拔擢的官员,根据位阶的不同处以各种制裁,其中也包括那位尼尔比姆,完全不考虑这些人的能力和作为,而他们本来可以继续在职位上发挥才智和能力。


       等到国王感到心满意足之时,就再度回到怠惰的生活当中,无论世俗和宗教的事务,都无法激起他的热情,偶尔会因诗歌的文辞而进入幻想的状态,甚至能因此而陷入酒醉。就是在这样一位混乱国王的统治下,领主无所顾虑而自行其是,蛮族心生蔑视而虎视眈眈。贵族的奢侈无度和平民的穷困潦倒都令人瞠目结舌。


       皮拉特尔高地在战乱之后再次遭遇瘟疫的侵袭,远在赫德利姆的君王处在安静而舒适的深宫,对于发生在远地的惨剧采取事不关己的姿态,任由他的臣民自生自灭。


       当地缺乏医生和药品,民众为了生存而离开四壁皆空的住所,像幽魂一般到处游荡,反而加速了瘟疫传播。倒毙在路旁而无人打理的尸体和草草掩埋而露出的肢体,继续污染着这里的空气。手足无措的人们只能把一切都托付给时间和运气。


       然而,幸存的人们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的好运感到高兴,蛮族的进犯和战争的动荡便随之而来。残破的防壁不再有任何作用,等于是向蛮族敞开门户,任由再度崛起的王者进入失去防卫的大区。君王赫勒斯当年所忧之事,终于应验在堕落的后世身上。


       卡里诺萨斯以接近七十岁的高龄去世,很长的在位时间更是加重王国的不幸。领主们在此期间不断发生争斗和吞并。崛起的哈索达部族对自己的谋略和勇武充满信心,他们的统治者认为自己能够和南方的威勒姆王朝平起平坐,便让他的追随者尊称自己为太王。


       在过去的时代里,为了表示亲近而减轻对方的警觉,包括哈索达在内的蛮族部落,派出年轻的贵族成员去往赫德利姆和蒙纳德,最后不得不承认,尽管赫德利姆的富庶和繁华不及塞默尔人的府城,但互相猜忌的费洛蒙贵族,注定不是未来的王者所要效法的榜样。一个民族的强大在于如何应对危难,而并非是在府库中藏有多少的金银。


       所以,地位尊贵的蛮族年轻人都被派到威勒姆,当时的国王是赫勒斯的儿子齐伯尼斯·威勒姆,他继承王国的宝座并继续开创王朝的功业,从边墙直到生活在苏尔萨尔的丛林土著,全都服从于这位君王的意志和权威。同时牢记父君的教诲,要对草原部族时刻保持警惕。


       国王对于蛮族的到来混合着愉悦和猜忌,担心他们一旦掌握了利米底亚人的技艺和智慧,就会反手一击。不过,威勒姆王朝的学院、军营和工坊还是接纳了这批年轻蛮族,他们当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和利米底亚战友一起战斗和接受奖赏。


       最终这些蛮族认定,那些能为工作和生活带来便利以及能够愉悦身心的技艺,都是无足轻重甚至有害身心;学院的文雅气息不过是在自我炫耀;倒是利米底亚的兵法将有助于蛮族君王指挥军队作战。看来人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在皮拉特尔领主的乱兵涂炭斯科洛之际,哈索达已经被周边部族视为草原的仲裁者。但这位草原君王仍然以谦卑来隐藏自己的权势,用酋长来称呼自己的身份。他通过学习而懂得要在隐忍中奋发的道理,一直以来,蛮族酋长不断向皮拉特尔领主供奉异域的美女和珍宝,减轻对方的警惕并小心的伪装自己。


       哈索达酋长哈德里斯在战争期间接受叛乱领主的钱财而保持中立的态势,但一部分草原部族听从他的指示,参与叛军的阵营而为后续的行动打前阵。当哈德里斯觉察到局势有变时,便立即调动训练有素的兵马,高举勤王的旗帜出现在叛军的身后,煞有介事地派出代表劝说附逆的部族,竟然以此赢得了威拉莫的好感。


       威拉莫被刺身亡后,王室的无能、领主的傲慢以及廷臣的堕落,将威勒姆王朝推向不可救药的衰颓境地。然而即便如此,竟然还会有人觊觎空虚的王座,他们力有不及而只能借助外部的力量。直系血亲后继无人使空虚的权力落到王室家族的旁支。而那些背后的支持者,虽然给出冠冕堂皇的说辞,而实际都是出于一己之私而并非公众的考量。


       继任的国王不仅身体羸弱并且放纵无度,但他却是悲惨地死在卑贱的奴仆之手。赫德利姆的廷臣打算效法威拉莫,给讷比莱·威勒姆戴上冠冕并扶上宝座。而仅仅在一个月之后,这位负责宫廷禁卫的统领兼事件的主谋,就以叛国罪而被东方的领主送上了断头台,还有几位廷臣也相继成为他的陪葬。


       随后,一支领主联军高举勤王的旗帜而进入到大高地,用国王的车仗和礼节将一位年轻人迎入赫德利姆的宫廷,据说这位年轻人的先祖可以追溯到功劳显赫的卡劳伦斯·威勒姆。


       但无论如何,这位国王注定只是任人摆布的玩偶,当他头上的冠冕不能带来利益或成为阻碍之时,就注定会再次被弃之一旁,而接替他的人不过是在重复着相同的命运。仅仅只是九个月的时间,就有六位王室成员轮番成为可悲的牺牲品。


       最后一位是劳斯特里斯,当他坐在水边垂钓之时,马蹄声搅乱平静的气氛,他不得不遵从使者的一纸命令和扈从手中的刀剑,从此永远离开安逸的生活。这位老者经不起路途的颠簸,况且护送的队伍在中途受到反对者的攻击,使得劳斯特里斯担惊受怕,还没有踏入赫德利姆就与这个纷乱的世界告别。然而,他的死亡带来的不幸却更甚于之前的六位人物。


       尽管这些领主藐视国王的权威,但对大高地却还能保持着表面上的尊重,至少不会让这里被刀兵所染指。无能为力而失去感情的民众,用听天由命的姿态看待城头不断变换的旗帜。而劳斯特里斯的死亡等于扯开了伪装的面纱,护送这位不幸老人的卡比萨里斯、威尔因和拉沃德尔,被其他领主指责是杀害国王的元凶。


       舆论的谴责往往是为军事的进攻而造势,随着领主军队不断上演联合与对抗的戏码,赫德利姆和大高地也随之失去了过去的神圣和权威。人们翻阅史册而回想起在全盛的时代,那时的威勒姆王朝,用异族的图腾和神像来装饰太阳之城的街道,使利米底亚人深感自豪而让异族使者忐忑不安。


       守卫王城的部队更是怠惰而冷漠,士兵和军官为了糊口而甘愿充当劳力或从事其他职业。步兵百夫长竟然会因擅长烹饪而在一位贵族家中担任庖厨,战车的驭手因为善于相马而时常出入集市和贵族的马厩。等到领主的部队气势汹汹到来之时,他们就立即变换城头的旗帜,甚至将城防直接交到对方之手。


       卡比萨里斯部队通过一场局部战斗的胜利,暂且让领主们停留在谈判桌上。与他敌对的威达利姆伯爵被推举为己方阵营的统帅,摆出姿态要与卡比萨里斯一决高下。


       他本人并无任何军事方面的能力,却靠着不错的个人魅力,在身边集合一批能人而为自己出谋划策。他的家族可以追溯到科洛德·因迈尔,这位追随者虽然天生跛足但却擅长调兵遣将,为布里尔和其他军事指挥官出谋划策而立下功勋。战后的科洛德曾在威勒姆王朝的宫廷担任要职,而后受到国王的封赏而在费里阿提诺拥有一片领地,这里十分靠近潘迪尔人的故乡。


       不过,这样一个看起来显赫而忠实于王室的家族,却在卡里诺萨斯和威拉莫之间保持着十分可疑的中立。威达利姆在谈判期间始终用紫色墨水书写公开和秘密的信件,这就更使人心生猜疑。参与谈判的人们严格遵循着威勒姆时代的礼节,使会谈的气氛在表面看起来十分的友好,但无论是卡比萨里斯侯爵加勒底姆斯的派别,还是威达利姆伯爵的阵营,都把希望寄托于威尔因。


       前者在焦虑中等待着对方的援助,而后者正竭尽全力将对方从对手的阵营瓦解出去。威尔因的劳沃尔举棋不定,使里泽利尔和尼斯梅尔的部队兵临他的城市底尔比斯,在经过两次交锋之后,威尔因打算与威达利姆的这两位盟友进行和谈而派出使臣,声称要用口舌代替士兵手中的武器,以利益交换来达成一致和消除各自的担忧。


       而实际上,劳沃尔的使者却在极尽巧辩之能事,一边在城下的谈判桌上拖延时间,同时希望将卡比萨里斯和他的阵营拖入对抗的战场。不过,威尔因使者的争辩激起了对方的不满,打算诉诸于阴谋,而卡比萨里斯领主也听从手下建议,只是给出空头承诺。


       威尔因的一位家臣比萨莱斯,从善辩的使者手中接过一笔钱财,在可耻念头的驱使下,打算出卖他的领主。劳沃尔出于赏识和信任而将领地和家族的安全都托付于比萨莱斯之手,而现在,他居然想要取代恩主的地位。然而堕落时代的人们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比萨莱斯打算用恩主的土地来获得对方的满意,并以此求得对方的支持。


       就在他满心为自己盘算之时,全副武装的士兵冲入他的营帐,不由分说就让比萨莱斯身首异处。率军赶来的威达利姆伯爵,在城下看到叛贼的头颅和一名失魂落魄的尼斯梅尔使者,虽然愤恨的内心不断发出咒骂,但也不得不摆脱所有的幻想和犹豫,一定要击败底尔比斯的守军而为自己争得有利的筹码。


       经过一番奋战,伯爵的士兵将领地旗帜插在底尔比斯的城墙上,但很快又被对手扔了下来。泽利尔与尼斯梅尔也将重型装备投入到战斗中,投射武器将标枪一般的箭矢和石块投向城墙,体格强健的士兵用包裹着金属的木槌撞击城门,牛只在不断地鞭打之下用力拖拽着两座移动木塔。


       劳沃尔伯爵运用各种方式抵御对手发起的攻击,尽管他在战斗中受伤,但他在城墙上为立功的士兵颁发奖赏,让乐队奏起欢快的音乐,希望他们继续保持战斗的勇气和信心。


       在经过一阵焦虑的对峙之后,卡比萨里斯和他的阵营一改观望的姿态,认为激烈对抗不仅削弱了他们的对手,也足以让受到损失的威尔因不再摇摆,便以救援的名义,出现在距离底尔比斯不远的地方,使得费里阿提诺和他的支持者,不得不带着己方的伤员和尸体撤出威尔因。


       但威达利姆仍旧对局势抱有信心,即使针对威尔因的战事没有取得进展,也仍然可以集中力量迫使软弱的拉沃德尔屈服而使卡比萨利斯让步。


       如果不是盟友与他意见相左,自行其是而要故技重施,以致于激怒拉沃德尔领主,威达利姆的军事计划就不会落空,一定可以破坏对手的阵营。他的潘迪尔盟军因没能获得战利品而发出不满的鼓噪,最后只能支付一笔钱款而将他们打发回国。


       但是,泽利尔和尼斯梅尔的部队在回撤之时袭击了没有防备的尼加莱德,这种不智的行为却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不仅无助于局势,反而使己方的荣誉和令名受到玷污。这座并不起眼的小城在威勒姆时代属于王室的封邑,勤劳的农夫耕作肥沃的土地,城内居民过着简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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