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萧斧之诛

“这个穆羽是怎么回事儿？我不是已经让她停职了？你怎么还让她参与审讯？而且审的还是618案？”白局在办公室冲着文飞一通发火。

“这个，却是不应该让她参加，但是她拿到了确切地证据不是么？人家拿到的证据，我没有理由不让她参与啊。”文飞给局长陪着笑，替穆羽解释。

刚才穆羽急匆匆地回来，说是已经掌握了重要证据，证明袁康就是指使樊大勇他们诬陷袁少杰强奸杀人。他说了，证据留下就可以了，她现在是停职状态，不太好继续参与这件案子。

穆羽却说，这件案子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跟着，现在就到最关键的时候了，她一定要亲眼看到袁康低头认罪。

文飞知道穆羽的性格，她就是撞了南墙也得往前走的性格，如果不允许她继续跟进这个案子，恐怕这就会成为她的一个心结。

“你又不是不知道袁康是谁的人？是你我能动得了的人么？这个穆羽也是胡闹，你再不制止她，别说你这个支队长，就连我这个局长恐怕都得让位给别人了。”白东亮气急败坏，他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

“不会吧，上头不是都说了，袁康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卒子，而且现在涉及到了人命案，这件事老百姓们都看着呢，严家和苏家虽然都是普通群众，但是群众的力量也是很强的，这件事必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文飞说这些话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有些心虚，但是穆羽是他手下的人，而且当年他师父临终的时候，可是将她托付给自己的，将来要护她周全。

“文飞啊，你始终就是一个中立派啊，你这么明哲保身，但是你手下的人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啊。”白东亮叹了口气，他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就算是穆羽不去审问，证据既然已经查到了，也会有吧别人，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保这么一个人。

“所以我这么些年，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事，我从来没有问过上头到底是谁，我只是想当好这个队长，保护好我们队里的人，当年没有保护好我的老战友，这已经成了我这么多年的心病了。”文飞有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天。

他记得那天特别冷，下了好几天的雪，当时雪都积了很厚了，唐家兴那天正准备回家，他还叮嘱他路上要注意安全，唐家兴还和他抱怨说年轻时候受过伤的胳膊，一到阴天下雨就开始隐隐作痛，这两天疼的厉害。

这时候出外勤的穆羽突然给唐家兴打来了电话，唐家兴当时特别着急，一直叮嘱自己的徒弟要小心，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他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唐家兴就匆匆忙忙丢下一句话，他说小羽在湖里区发现了一名犯罪嫌疑人，就是前几天发生的抢劫案，正在盯梢，他得赶紧赶过去，生怕自己的徒弟出什么事儿。

唐家兴刚走，他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一下东西，一下子就被桌角给绊倒，膝盖直接跪在了地板上，疼痛瞬间蔓延了整腿，他一时之间都无法站起身来。

办公室里几名侦查员七手八脚地把他给扶起来，这时候晏阳匆匆忙忙跑进来，说湖里区前进路派出所一名民警的枪在前些天执行任务中给丢失了，那民警一直害怕，被发现了才报告给他们所长，前进路派出所的所长这才着急忙慌的报告到市局来。

“为什么不早说？刚才唐家兴是不是去湖里区了？”文飞顾不上自己膝盖的疼痛，赶忙掏出手机来给唐家兴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是忙音，唐家兴一般在出任务的时候，都会将手机调成静音状态，免得在盯梢的时候出现状况。

他又给穆羽打电话，穆羽深得师父的真传，手机同样没人接。

“晏阳，快，快去湖里区，追上唐家兴。”文飞气急败坏，他只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过度担心了。

他没想到，老唐就这么走了，事后督查来询问穆羽事情的经过，自己没有去听，他到现在都不想听到和自己一起奋战了二十年的老战友到底是怎么牺牲的。他也不忍心去问穆羽，这个小姑娘从那么一个活泼开朗的性格，变成了沉默寡言的人。

他只知道那个丢枪的民警被开除了，这是他应有的惩罚，因为他的失误，造成了老唐的牺牲，没有判他刑已经是对他网开一面了。

“你别在我办公室里发呆了，你回去吧，看看这件事到底怎么收场。”白东亮看到文飞居然给神游了，明显就不是在想袁康的事情。他也很不想看到文飞这张脸，于是就打发他回办公室去。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文飞松了口气，这件事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但是他相信，如果那个人聪明，是不会去保护袁康这么一个已经犯了罪的人，而且还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会丢卒保帅的。

穆羽还坐在审讯室，这时候邱枫已经赶回来了，她让邱枫来做记录。

这时候袁康被带进来了，他已经在局里待了一夜，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天的趾高气扬，他昨天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因为失去了发胶的支撑，全部落在了脸上，一夜没睡的他，眼神有些呆滞，乌青的黑眼圈赫然爬在眼睛下面，嘴边的胡茬已经长出来了。对比昨天光鲜的他，现在只能用颓废来形容。

“你们找到了袁少杰的不在场证明，我也有不在场证明，我的律师应该和你们联系过了，六月十八日我当时不在云姚市，我在千峰市参加一个宴会，当时有很多宾客都可以为我作证。”袁康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但他还是想竭力保持镇静。他自认为自己已经经历过很多风浪了，就算是现在面对警察，也不在话下。

“但是我们不是说这件事，你先来说说你和袁少杰的关系，可以么？”穆羽盯着袁康，她要把眼前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观察仔细。

“袁少杰是我的继子啊，这你们不是都调查清楚了？”袁康鼻子里哼了一声，好像是在嘲笑眼前的警察。

“这是表面关系，我们得挖掘一下你们之间深层的关系。”穆羽十指交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深层的关系？没什么关系吧？你是指我不喜欢他么？这男孩儿就不讨人喜欢，他每天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花着我的钱，还出去惹这些事儿回来，害得我现在被你们拘留在这里，等我出去了，我就要告你们。”袁康还在妄想着有人可以救他。

“天福园的房子是你给袁少杰买的对吧？”穆羽知道他会抵赖，她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

“是啊，我是亿万富翁，难道连一套房子都买不起么？”袁康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您财力雄厚的事实，我们局里的技侦部门，专门帮助天福园物业的同志恢复了一下小区里的监控视频，您每次来这里，可都是带着袁少杰来的。看来您并没有不喜欢这个男孩儿啊，您是非常喜欢他啊。”

“这是我给他买的房子，带他来怎么了？”袁康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但是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那我们也去袁少杰的房间了查了一下，竟然在客厅和卧室里查到了一些血迹啊，您这么有钱，不会买的是凶宅吧？”穆羽故意这么说。

“谁知道这小子在家里做些什么。”袁康尽力保持着镇静。

“但是这血迹验出的DNA，竟然是您的继子袁少杰，并且还有少量您的DNA，我不大懂，不如请袁先生给我解释一下。”穆羽说的轻松，但是却没有显出轻松之态。

“这，可能是有一次我们在家里，削苹果，对，削苹果，他不小心把手给削破了，可能就是这样。”袁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父子两拿着砍刀削苹果呢，能出那么多血。我们也查过，您的私人医生好几次出入天福园，难道只是削破手还得把私人医生喊到家里么？那你们这些有钱人也太金贵了。”

穆羽轻松的口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这个，这个。”袁康搜肠刮肚地找寻理由想给警察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发现都行不通。

“您别急，我们知道您不是专业的，就去问了您的私人医生，他这个私人医生不太行啊，不给自己的雇主保密啊。”

穆羽把口供和当时检查的检验单的复印件都拿了起来。

“你看看这是什么？”穆羽站起来，走到袁康面前，让他仔细看看上面的字。

“你不仅猥亵您的继子，还对他施以暴力。你这已经是构成了犯罪，你认不认？”穆羽把手中的复印件拍在了袁康面前。

“我，我。”袁康还在寻找托词，

“他已经年满十四周岁了，他现在十五岁。”袁康突然想起来了。

“这是柳红的口供，你第一次猥亵袁少杰的时候，他只有7岁。”穆羽的话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尖刀一样扎进了袁康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