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灰衣人这些人,有恃无恐,根本不把当兵的放在眼里,被抓后仍然叫嚣着。
车子上插着金色的三角旗,图案绣着只雄鹰,嘴上叼着一个方孔钱。
石头觉得有点不对劲,
“大哥,旗子看着不对劲,似乎是代表什么意思啊!”
“检查好这几辆车!”赵奉孝拍拍石头的肩膀。
检查二字加重了语气。
手下兄弟听的明白,有将军支持,这样的机会不能错过。
众人二话不说,跳上车掀起车帘子,一阵翻找,就差把车给拆了。
林鲸江被按在地上,衣服撕了道大口子,看不惯他傲慢的样子,兵士故意给撕的。
他用狠狠地眼神看着石头,
“别动车子!”
兵士要撵下车上所有的人。
他不断的咆哮,回应他的只有流水声。
车帘打开,车上下来个驼背老妇,衣着破旧,手里拄着双拐。
老妇的出现,林鲸江侧过头去,眼神没有了凌厉。
兵士上来报告,
“队长,车上发现成捆的牛尾刀,弟兄们正在点数。”
“干得漂亮,把车子拆了也要搜彻底!”
石头心里升腾着成就,有种逮到肥羊的得意。
“当兵的别给我乱动!我们是财神家族的。”
“叭叭叭”,看守他的兵士动手给他三个大嘴巴子。
“老子还是真武大帝呢!”
打的林鲸江嘴角流血。
“财神家族……”剪子心里咯噔一下。
……
“弟兄们,全都给我住手!”
林蛮沧领着人到了,兵士看到是林蛮沧,赶紧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他扫了一眼林鲸江,心里暗喜,要这个少爷吃点苦头,自己的时间算计的恰到好处。
“赵将军,怎么回事?”
“这些人拦住我,还打了我的卫队长!”
赵奉孝指了指旁边站着的剪子,后者见状捂住肚子,脸上露出来痛苦的表情。
“疼啊……”
赵奉孝嘴角微微上扬,心说这也太假了!
“这些是财神的人,我看算了吧。”
林蛮沧低声对赵奉孝说道,后者点点头。
“大哥?”石头皱着眉头。
“没听清楚吗?”
赵奉孝瞪了他一眼。
林蛮沧来到林鲸江面前,卫队的人松开了控制。
“林少,怎么会是你?误会,是你受了惊吓。”
林蛮沧低声陪着笑脸。
“哼!”林鲸江吐了口血唾沫,林鲸江气急败坏,指了指何耀祖,石头,剪子。
“你把他,他,还有他……”
刚要指赵奉孝,眼神对上,他赶紧闭上了嘴。
“都抓起来!”
“林少,误会。”
“你这只狐狸!要不是我们家给你支持,你他妈都不知道在哪里乞讨!”
“……”
林蛮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攥紧的拳头,指甲陷入肉里。
“赵将军,把你的人抓起来!”
“大将军,……”
“快点快点!”
林蛮沧没办法,想先应付过去,等过几天就放人。
“好吧!吁……”
赵奉孝明白,从说话语气就能听出来,平时称兄道弟,喊自己的官阶,就是在暗示我什么。
“大将军救我!”
何耀祖喊了一句,林蛮沧听到声音,正好找到出气筒。
林蛮沧心说,你喊的太及时了,事要你惹的,害的我受辱!
“啪!啪……”
赵奉孝离得远,都能听到马鞭的脆响。
老高和阿星吓的一声不吭,早躲起来了。
何耀祖惊叫一声,昏死过去了,顺着眼角流出一滴夹杂鲜血的眼泪。
“我要加倍奉还给你!”
何耀祖狠狠地咬牙,起了杀心!!
…………
赵奉孝把牢头找去,给拿了两锭银子,姓付的牢头说什么也不敢要。
赵奉孝笑着说:“给兄弟们的茶水钱。”说完就要手下送人出去。
付牢头双手捧着,感觉沉甸甸的,有点烫手。出门时,门槛绊到脚,跌在石崖子上,磕掉了半边门牙。
就这样,石头几人在里面待了五天,也没有受罪,心里却恨死了林大将军。
最憋屈的数何师爷,他挨打的事,凤鸣城没人不知道的。
付牢头没有难为他,底下的狱卒可没那么好,饮食方面不给好饭吃,阿星送过去的饭,他们给吃掉。
“何师爷,我是怕人给你下毒,呵呵。”
…………
何耀祖明白,自己的书童不会害他!
他心里清楚,狱卒的心思,是在埋汰人,谁要自己丟脸丟到家呐!
财神帮的羞辱,是林蛮沧的怯懦!心里恨死了林蛮沧,恨不得对方马上死!
他躺在干草上,看着窗外的天空,一只鸟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叫着。
牢房飘浮着恶臭,腐败的气味让他昏昏沉沉。耗子在他的脚边来回乱窜,还爬到碗里撒尿。
碗上有个豁口,是狱卒故意磕的,每天就一顿饭,阿星每天都会过来,送的饭被看他的狱卒吃了。
何耀祖没钱打点,接连几天没见油水。
石头他们走的时候,路过他牢门口,给他一个荷叶包,里面是一只烧鸡,
要阿星打听的事,终于到了,那天车上下来的老妇,是魏无忌的娘!
“那老太太眼睛不是看不见吗?”何耀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徐晖看了一眼自己。
而林蛮沧似乎忘记了他,他心里有点发慌。
种种迹象,肯定是出不去了,自己成了那只羊,替罪的那只……
夜,已经很深了,狱卒没有例行的检查。
长廊里点着油灯,何耀祖靠着墙壁,整个人躲进了黑暗中。
不时有风吹来,吹得灯芯晃动,青石的墙壁上,冒着凉气。牢门的木头有碗口粗,映照在上面。
耗子吃的太饱啦,晚上打起了架,两只小的在撕咬一只个大的。
“吱吱吱……”叫声搅扰的何耀祖没了睡意,后悔把吃剩的鸡骨头给它们吃。
索性看起耗子打架来,看得嘴角上扬,在黑影里笑起来,笑的没有声音,诡异的很。
“得得,得得……”
甬道上有轻微的脚步声,耗子停了打斗,跑回了窝。
赵奉孝来了,牢头老付在前引着路。
“赵将军,我下去了。”
老付开了锁,给赵奉孝鞠个躬,转身离开了。
“将军,您来了。”
“嗯,我来了。”
将军,现在大兵压境,你要早做打算!”坐在黑影里的何耀祖睁开眼,眼神明亮。
“呵!”
“啪。”何耀祖一巴掌打在脸上,夜里声音显得特别清脆。他把手张开在明亮处,手心一只拍扁的蚊子,和血粘在一起。
“喂饱了,不知足,就该杀掉了!”
“嗯?!”
何耀祖站起身,捏起来它,扔进了油灯。
灯光照着他的脸,晃动着,摇曳着昏黄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