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助纣为虐

“听说你们把袁康给抓了？”男人的手摩挲着酒杯，里面的液体红到透亮，他转了转酒杯，红色的液体瞬间挂在杯壁上，然后在流了下来，他看着面前是战战兢兢的白东亮，鼻子里哼了一声。

“是啊，实在是因为手下真的掌握了他犯罪的记录，这也是没办法的，您也给上头说说好话，我们这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儿，也是没办法的。”白东亮看着眼前的牛排，却一直都不敢动手拿刀叉吃两口。

“吃吧，边吃边说。”男人的身体往前靠了靠，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穆羽在星期酒碰到的詹少坤，万利汇公司的董事长，云姚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企业家。

“没事儿，我不饿。”白东亮此刻哪里能吃得下东西，现在穆羽就在审讯室里审问袁康，看来是证据确凿了，他生怕上头怪罪下来。

“袁康不过是个小卒子而已，是他自不量力，没什么本事却要去作奸犯科，上头刚开始说要保他，不过是觉得他还有点用处，但是不能因为他而影响了我们的大计划啊。”詹少坤的声音显得很优雅，但却字字都扎在了白东亮心上。

白东亮知道，上头是通过袁康这件事来给他们这些小喽啰一个警示作用，如果谁再出现这样的差错，就会和袁康一样的下场。

“我，我知道，那现在怎么办？袁康会不会说出什么来？”白东亮很紧张，他不知道袁康到底知道多少，不知道袁康认不认识自己。他其实不知道太多组织上的秘密，只不过是给上头跑跑腿而已。

“你别担心，上头没有要惩罚你的意思，袁康他知道的也不多。但是现在他被抓了，不如你再给点力，让他永远闭嘴，可以么？反正他犯了这样的罪，即使送到检 察 院起诉他，最后也是个死罪。”詹少坤用刀切下来一块还带着血丝的牛肉，但并没有自己吃的意思，而是用叉子叉起牛肉，喂到白东亮嘴边。

“别啊，这是犯错误的啊，当时我就说过了，我只是能办点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我没有杀过人啊。”白东亮顿时慌了，他没想到上头竟然让他去杀人灭口。

“我可告诉你了，袁康可是知道市局的局长受贿的事情，你是也想跟着他一起锒铛入狱，还是想继续拿钱过好日子，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你就不怕这袁康知道自己不成了，和你来个鱼死网破么？”詹少坤见白东亮并不想吃那块半生不熟的牛肉，就把肉放在了自己嘴里，并配上一口红酒，享受起了这美味。

“我去想办法。”白东亮被逼的没办法了，他真的是悔不当初，一步错步步错。

年轻时的他也是满腔热血，每次出任务都是冲锋陷阵，壮志满怀地想着要为一方百姓守护平安，很快他就被升到了支队长的职位，他在一次配合经侦支队查一起金融走私案的时候，他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糖衣炮弹，他从警这么多年，挣的工资都不如人家递过来的十分之一。在真刀真枪中没有倒下的他，竟然轻易被真金白银给诱惑了，从此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再也回不了头了。

“好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道你是个明白是非的人，这么多年，你参与的也少，我知道你一直在左右摇摆。但是这次，事关你本身了，如果我们不尽快得到袁康死亡的消息，那下一个就是云姚市公安局局长落马的新闻了。”詹少坤冷笑了一声。

白东亮没有吱声，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牛排变冷。

“对了，这次那个出尽风头的女警，叫什么穆羽？”詹少坤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酒杯里的红酒。

“她不知情，她就是很同情那个叫袁少杰的男孩儿而已，所以才查到了袁康，她没有查别的。”白东亮有些急了，他实在不愿意因自己犯错，而连累了下属。

“但是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她在查那些初中生的失踪案，当初她师父的教训还给的不够么？她难道还想下去陪她师父么？”詹少坤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会和她说的，不许她继续查下去了。”白东亮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当初唐家兴带着自己的徒弟查初中生失踪案的时候，他就曾经和唐家兴谈过话，让他们不要这么执着了，这些害自己就是离家出走的，说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呢，但是他非不停，就要坚持查下去，结果后来丢了性命。

“如果你不干涉，那我可是要敲打敲打她了。她师父的死还没有引起她的重视么？那天竟然还查到酒吧里，幸好我们有内应，我都差点被她给抓到。”詹少坤显得非常生气，他猛地将酒杯摔在桌子上，里面的红酒溅了出来，在白色的桌布上开出了一朵朵粉红色的花来。

“您不能动她，她现在是邱枫的师父，每天都和邱枫形影不离，邱枫的父亲您也知道是谁，我们惹不起啊。”

“邱红斌？哼，是块硬骨头，软硬不吃，当年还因为他儿子差点出事儿对我们穷追猛打了一阵。那这穆羽和邱红斌又没关系，怎么就动不得了？”詹少坤眯起眼睛，他知道这个穆羽留着就是个麻烦事儿。

“她和邱枫关系不一般，我看着是不一般，说不定穆羽就是邱红斌将来的儿媳妇儿。”白东亮说这话其实自己都不确定，他现在只能这么说，让詹少坤放弃这个念头。

“那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了，如果穆羽再出什么篓子，我就连你一块儿开刀。”詹少坤放了狠话给白东亮，然后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转身离开了包厢，只留下了还在瑟瑟发抖的白东亮。

“小羽，舒意辰和童宇桐也都招人了，是有人威胁他们，让他们作伪证。用家里老人的性命，他们两不忍心家中老人被自己连累，就伙同樊大勇和薛龙演了这场戏。”这时候柏翔拿着口供走出了审讯室，穆羽正在审讯室外的椅子上休息，袁康说有些不舒服，被带走了，审讯暂时中断了。

“我看看！”穆羽本来很疲惫地在揉太阳穴，听到柏翔的话，立马就来了精神。

“那他们知道袁少杰的遭遇么？”穆羽不知道两个孩子到底知道多少。

她看到两个孩子遭到了威胁，如果不按照袁康的计划来进行，他们家里的老人就要有生命危险。舒意辰是一直被奶奶宠爱着，童宇桐是和自己的姥姥姥爷相依为命长大的，他们不能容忍老人受到伤害。于是他们拿了袁康的钱，来陪他演这出戏。看人家结婚是童宇桐提出来的，他说没有看过别人结婚，想去看看流程，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做。

当时袁少杰对这件事兴趣泛泛，就想回家休息，但是被他们极力劝阻了，说就去看看人家怎么接亲堵门，看完就回家。

他们到怡园之后，袁少杰本来想在车上补觉，但是硬是被两个小伙伴拉下车，还专门把他挤到摄像师前，让他露个脸。

宾客们都去了酒店吃饭了，袁少杰就说要回家，他们又找了些借口，想多留他一会儿，然后他离开后，他们就给袁康发了信息。

晚上他们去严军夫妇家的时候，袁少杰确实不在，他们两个也没有参与强奸，但是却被迫留下了精 液，还被薛龙樊大勇他们逼迫着看。严军当时因为反抗已经奄奄一息了，看到自己的妻子被侮辱，又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想起来和他们搏斗，结果被樊大勇割了好几刀，最后失血过多就不再动弹了。苏雅琴看到丈夫惨死，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很快就被折磨到咽气了。

穆羽看到这里，气的浑身抖成了筛糠，她办过这么多案子，却没有如此凄惨的，这两个人简直就不是人。

问他们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

舒意辰说，因为这事儿都是要嫁祸给袁少杰，所以两个人就说要放肆一回，然后他们把昨天收集来的袁少杰的精 液也倒在了沙发上。

走之前，薛龙对他们两个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如果警察问起来，这些事儿就都是袁少杰组织策划的，你们两个是未成年人，警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但是如果你们透露给警察，那你们就等着回家办丧事儿吧。

两个少年都说，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儿，尤其是后来他们被迫帮着樊大勇他们处理尸体的时候，他们回家每天都在做噩梦，反而是被带到局里这段时间，心里还能安慰点。但他们却还是要去指证自己的同学，去污蔑他，这也是让他们内心一直都很不安。

“两个孩子呢？”穆羽不想往下看了。

“已经被带去看守所了，他们两个的事儿也不小，恐怕也够判几年的了。”

这时候狱警已经带着袁康回来了。

“他怎么样？”穆羽看到袁康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都把头发打湿了。

“应该是吓的，没事儿，可以继续审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