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果然没错。”他唇边挑着一丝轻笑。
在和他接触一夜后,千寻雪也算是对他的性格有点了解,看着一本正经很沉稳,实际上内里的心是黑的。
他喜欢调侃,但她可以不接他的话茬。
于是千寻雪没理他,自己一个人上马车,一声没吭。
上了马车后,千寻雪才知道,七皇子府距离皇宫并不远,进宫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她坐在马车里,默默的掰着手指头数着,按照规矩要先去面见陛下谢恩,再去见皇后,接着是秦玹夜的母妃……
但她从没听秦玹夜说过他母妃的事,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虽然她并不在意秦玹夜的母妃如何,但这几年里,她顶着七皇子妃的身份,有些场面还是要过去的,为了自己日后的生活着想,她决定问点信息。
千寻雪一双水灵的眼珠子转了转,目光几次朝着秦玹夜看去。
二人虽然同坐一辆马车,但秦玹夜坐在距离她最远的位置,二人之间保持着一道“礼仪墙”。
幸好这里是马车,若是在外头,他们中间隔着的距离,中间可以再站三四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新婚夫妻,更像是陌生人。
“有事?”秦玹夜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一边拿起桌上的茶杯,一边淡声开口。
七皇子府的马车装潢并不奢华,反而处处低调,但十分稳固,没有任何摇晃的感觉,内部空间极大,里面放着一张软榻和一盘棋,在棋盘的旁边放着一套茶具。
千寻雪自小在冷宫里长大,不太了解纨绔子弟的作风,在她眼里,入宫请安是任务,但对于秦玹夜来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还能慢悠悠的喝着闲茶。
“面见过皇上皇后过后,是不是要面见母妃?”她轻声问。
这时,秦玹夜握着茶杯的手微顿,他抬起一双意味不明的眸光,冷淡的看着她,“你想见我母妃?”
“按照雲暮国的规矩是要见的,但我刚来永晖国,不太清楚这边的规矩。”
“你不必见了。”他的声音渐冷,随手将茶杯搁在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千寻雪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疑惑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心想着不就是问了句母妃的事,他这是不痛快吗?
在来永晖国之前,她听说过永晖国的男子脾气大,但她也没见过几个男人,也不清楚真假。
她最初见到秦玹夜的时候,只觉得他的气质舒朗如风,不像是传言那般,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随和,身上也没有皇子的贵气和骄躁。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后来这一路,千寻雪没再找话题,两人就这么静默着。
一个时辰后,马车平稳地停在皇宫门口。
二人下了马车,还未走多久,就有太监过来传话。
太监先是对他们二人行礼,说了些不痛不痒的祝贺的话,接着才笑眯眯的开口:“陛下传七皇子去书房谈事,七皇子妃就不必跟着去了,直接面见皇后即可。”
千寻雪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皇上不想见她倒是合了她的心意,她猜测应该是上次见面的印象不太好。
听说皇上喜好美女,后宫红颜知己不断,想必对她当初那张被打成猪头的人十分不喜。
很快,秦玹夜就跟着太监离开。
有宫女过来接千寻雪去皇后宫中,皇后住在雍华殿,宫殿气派典雅。她刚踏步进去,看到不少的海棠花在花园里竞相开放,争奇斗艳,艳丽无比。
她第一次感受到永晖国的财力,这一花园的海棠花费不小,并且现在还不是海棠花开放的季节,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能让它们开得如此艳丽异常。
对比下来,雲暮国的皇宫逊色了不少,花园也寡淡。
“七皇子妃,皇后请您进去。”一个宫女从内殿走出来说。
千寻雪轻轻点头,微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大步踏进去。
进去时,入目皆是典雅富贵的装潢,随便一件摆件都珍贵异常,看得她有些惊讶,但她很快就收敛神色,老老实实的站着,行礼。
在大殿上的主位,坐着一个穿着深红色宫装的女人,打扮得富贵大气,嘴边带着温和的微笑。
如果但从形象和气质来说,她确实非常适合做皇后。
但再适合的女人,在这深宫里,也只是繁花盛开的花园里的一朵牡丹花。
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各色漂亮的鲜花,甚至还有异国进贡的新鲜花朵,在不同季节里开放,可惜牡丹花再漂亮,也终会凋零……
“你就是老七的皇妃吧,本宫差点没认出来。”皇后张兰姝微笑着开口,“这张脸可是好了?”
千寻雪反应过来,回答:“是,已经消肿了。”
那日在驿馆里,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见过千寻雪被打的过程,自然是清楚千寻雪的脸因何肿的。但在宫宴上,皇后没有揭穿此事,任由千景秀满口胡诌,没有插手的意思。
想到这里,千寻雪试探着开口,“那日在宫宴上,还未谢过皇后娘娘没有揭穿之恩。”
皇后闻言,非常默契地笑了,“那日本宫见你没有主动解释,想必是不愿意此事被揭破,怎么,你是不愿意嫁给陛下吗,凭着你这张脸,其实……”
说到这,皇后忽然闭上了嘴,话只说三分。
“皇上是天子,我不敢妄想。并且长姐已经嫁给陛下为妃,我若是进宫,怕是日子不好过的。”千寻雪语气有些无奈。
她被打的事皇后也知情,这个时候她也没必要装什么姐妹情深,那太虚假了。
“这也是。”张兰姝抬起手,招呼她过来。
千寻雪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老实走过去,刚走到皇后的身边,手腕突然被她握住,接着一个镶着金边的白玉手镯滑落到手腕上。
“本宫瞧着你是个通透的孩子,合本宫的眼缘,这白玉镯子是送给你的见面礼。”张兰姝说。
“这白玉镯子珍贵,谢谢母后。”千寻雪摸着白玉手镯,冰润透骨,在冬日里散发着寒凉的冷感,身子莫名的也跟着冷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