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见识过的提息丸,收魂袋及剃骨刀等,便感觉十分贵重。
但,与这些强者相伴,实在顾忌重重,还有,月儿之事不能拖……
“陶兄所说,的确令我心动,可若不当先解决心中仇誓顾忌,只怕以后会再难兑现。所以,我只好谢过陶兄好意。”
此话一出,失望霎时写满陶文奕双脸,似半天的口水白费了。
数息后,他才叹道:
“唉,杜兄既已决定,那在下便不再废话。只是,若杜兄此间事了,不妨往鸳鸯湖一行。那位特使大人,应该会在此盘桓数天,你或许还能赶得上。若有出力之机,务必把握住。届时,珍宝不论,就是诸多城隍空缺,还不任你挑选?”
乍听鸳鸯湖,很不可思议!
简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丁贵直觉得这里边,有一个陷阱正等着自己。
但,马上,又暗骂自己疑心太重!
很明显,黑皮大王等人,没有对陶兄及蒋城隍等公人提及,有人,也就是自己,曾打听鸳鸯湖的事,要不,他们早就要询问自己了。
而巡冥特使能去到鸳鸯湖,也很好理解。
鸳鸯湖暂住的香大帅,不正是来自督察司么?
那同样来自督察司的巡冥特使,为何不能前往鸳鸯湖暂住?
似见丁贵为难愣住,陶文奕便道:
“杜兄,在下已滞留许久,得动身了……你当真主意不改了?”
丁贵瞬间醒转,压住心中欣喜,只装做可惜的样子道:
“陶兄,你的美意我已心领,也颇多感激……不过,依你所言,若能早点了此间事情,我便跑一趟鸳鸯湖吧……还请告知如何前往。”
主意当然没改,与之前说辞相当,却可以借机打听鸳鸯湖所在。
陶文奕这才稍喜,细致叮嘱起来:
“如此……也好,在下倒能与蒋大哥有个交代。杜兄请记好了,欲往鸳鸯湖,得一路往北,预估你需要五个时辰左右飞出松山,然后遇着一片荒漠,再往前行两个时辰,便会见着两处湖泊,分坐东西,一名鸳湖,一名鸯湖,合称鸳鸯湖。两湖相邻,却不相接,中间一条逼仄的巨石山涯,将鸳鸯湖分成两半。而此石涯便如同一条天然走廊,以供往来。廊下辟有诸多洞府,连水底也有不少,这些洞府便是鸳鸯湖的安乐营所在。杜兄若至附近,恐会遇到诸多灰衣鬼差拦阻,切记不可得罪。他们可都是来自地府的凶神,个个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正是因此,此湖才杜绝一般鬼物飞临,鲜为人知。届时,你只须报以……勃宁城隍掌刑判官便是。若还有盘问,直接出示在下赠给你的收魂袋。有此袋,便算官身凭据,想来任谁也无二话了……好了,在下得告辞了。”
原来如此。
好在路线并不复杂,直往北飞便是,丁贵当即记住。
但心中,却有一些不甘,很想问清楚。
“陶兄且慢,你当真认为我能助阵?”
急着问这个,自然是想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在鸳鸯湖能有何作为。
否则,与送死无异。
当然,这可不是为了助阵,而是为搭救月儿!
陶文奕听罢,稍晃脑袋道:
“杜兄好不自信,可太没必要了。在下不敢自诩见多识广,但绝对有所见识,而你的魂击之术,绝对是我生平仅见……你看那断水仙子如何?”
居然会提及断水仙子,自己确实想问,又不便明问。
遂装傻道:
“断水仙子?兽人女鬼,我确实见得很少,而修炼的兽人女鬼,更是只见此一位。但,她敢称仙子,当少有敌手吧?”
“哈哈,什么仙子,不过仗着在尘世与其王上多有苟合,才稍聚灵力。然后到了冥地,因身份之故,被颇多关照,得享诸多丹丸。须知,绝大多数的兽人女鬼,自入冥后,便会被接往地府重镇,享以宽待。甚至连如何去留,轮回与否,也随她们自愿。简直就是直接得授自由身,对我族女鬼颇不公平。而断水仙子自有想法,留在冥地修炼,倒实为难得。大家敬着她,便尊称一声仙子。要论其实力,也不过如此。不过,你可别招惹她,若被其族人知道,只怕会麻烦不断。这么说吧,先前她的来历,在下并不清楚,但听闻三年前来到断水溪,不用只言片语,便将那里的黑皮大王摆平,更是心甘情愿,受其驱使。由此可见,其魅力之大……这次蒋大哥特意带上她,也是为了应付特使大人身边的那些兽人强者。所以说,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被蒋大哥看中的。”
这不就是花瓶的作用吗?
果然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她倒成了稀罕物,上哪说理去。
而自己的实力,强闯念头可以作罢了。
谁能料,鸳鸯湖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复杂太多,好在偶得机缘,遇上陶兄,或能混入,以待时机,或可救人吧……
“好,我会有分寸的,多谢。另有一桩事,也是我喊住你的目的,还望陶兄勿怪唐突……时间保贵,我便直言吧,先前听闻你能凭尸身追查凶徒……”
不待说完,陶文奕便抢道:
“原来是为此……杜兄,凭尸身追查凶徒,可是连普通鬼将都无缘得学的技法,也只有我等官身方可掌握。当然,这也是因为此术需要有修炼基础。罢了,我便对你透露一点吧……”
陶文奕虽然十分顾忌公差戒律,但还是粗略道出了——凭尸身追查凶徒的手段。
当然,这只是追凶的一个技巧。
可是,其情谊,却已了不得。
眼见其背影匆匆飞离,丁贵顿时感慨不断。
这一番际遇,先惊后喜,以为大临头难,不成想,却收获了诸多有用信息。
“好啦,是不是得了别人法术,就不在乎我的小法术啦?”
奶音适时响起,令自己不及深思。
但这种打趣,又是满满的孩子气……
而凝实的大头娃娃,已站上了肩头。
“二郎,咱们得快点了,你马上施法吧。”
“咦,你这么急做什么?”
二郎不解道。
自己的确很急,也是猛然才意识到,现在担搁一息,便可能是月儿痛苦的一息!
陶兄只提到了断水仙子,是过去应付特使的随从,那么,月儿呢?
她可是被捉走两个多月!其境遇只怕……
该死!
真不知见面时,自己是否还有相认的勇气啊!
这是来自心底的恐慌!
不敢想,却又不自觉涌起!
“大淫人!你不会是想抛弃你的小君吧?”
奶音再问道,却听不出是何立场。
但,一直以来,他对月儿和宋离颇多贬低,只怕不怀好意,有看笑话嫌疑。
“不会!我绝不会放弃月儿!只盼她少受点伤害!”
很坚定,哪怕刚才有瞬息的动摇心思,也被驱赶一空。
月儿乃妻子,至关重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了,你快施法,看能得到什么线索。”
不想再和二郎纠结这个话题,忙催道。
“还行,算你还有点良心……那我马上施法。”
不料,二郎根本不是看笑话……竟然是支持自己的意思。
奶音才毕,丁贵便觉眼前起了模糊,然后似有一层虚透之膜笼罩身周。
脑洞中再起恍惚之感,只是刹那间又清醒过来,眼前除了苍白,一无可见。
再候数息,仍是一样情形,心中霎时失望,只怕幻境显迹初次尝试,未能成功,上回的幻境移形,可是很快便有动静传来。
不过,二郎却未撤去幻境,只能等候下去了。
又过去数息,还是一样……咦,不对,有了点不一样。
只见眼前的苍白当中,忽多出一点稀薄“雾气”,如粒粒可见灰尘。
且雾气正迅速变浓。
先是薄雾,然后快速增至浓稠迷雾。
在变浓的同时,居然还在幻化某种形状。
的确,似变成了……一个人形……不是一个,有两个人形。
很快,虚透人形越发清晰,脸部出现了,有点熟悉。
她不就是地上的老妪吗!
而另一个,才刚要现出脸部,却突然整体幻散。
怎么了?
正费解时,奶音忽提醒道:
“别管他啦,此术难度远超想象,我只能显现出一个鬼物的短暂经历,你快观看!”
原来是法力不足,迹象难显!
得此提醒,丁贵马上专注老妪虚影的变化。
只见其身体从站姿忽地变成横躺,似在挣扎。的确,先是完好的身体,突然就被一块尖石砸中脑袋,数下不停,而尖石握在一只毫毛浓密的手腕中。接着,画面陡转,老妪又被该手拖拽,似换了处地方。只见其脸上的表情一直在变化,从惊慌到痛苦,再到绝望,最后直至气息微弱,似惨叫了一声后,再无动作。画面就此定格,片刻后,画面再现,尸体被抱在一个灰衣人怀中,然后脱离怀中,从高空急速坠下,狠狠一震之后,便一动不动,似又定格了。显然魂魄已失,意识全无。
而此过程很短,只有老妪的身体站或倒的变化,加上脸部表情变化,却无任何天空及密林的背影显现,更无任何声音传出。
这时,画面不见,雾气也迅速消散,接着苍白也不见了,而双眼中一下便多出漆黑色彩。
明显幻境消失。
稍想过程,不得不怀疑,刚才砸脑袋的毛手及灰色布衣,便属于钱子林?
“怎么样,有收获吗?”
奶音急吼吼道。
看来,二郎只顾施法,并不知详细内情。
“怎么说呢,我只看见一层迷雾变化,极快地反映出这位……老妪的受害过程,而且只是些片段,然后关于凶手的信息,还是太少,并未见到真容。”
“哎,就知道,还是法力有限,此术并没悟透啦。”
二郎同样稍有不满道。
当然,是对其自身的幻境显迹之术,不太满意。
“咦,这老妪的双腿,怎么只剩半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