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对了！我们给你解毒，以后你多向客官讲讲我姊姊成神的事。”苍迎丝推了一下范正虫，说，“你来搀扶他，救人要紧，别想你的花免了。有我姊姊看着，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不担心，不担心。”
范正虫搀扶起伙计，和苍迎丝一块儿走回了营寨。
鬼神草已经煮了，有的人已经喝过汤汁，好些了。有的人严重些，没能救活。
伙计喝过，歇了一阵，便没大问题了。他谢过苍迎丝，走了。
“妹妹，你过来，问你个问题。”林玉沉一直忙着照看中毒的人，才闲下来。
“什么事？”
“这鬼神草哪来的？”
“多宣没告诉你？离开南禾城时，我姊姊给的。她说这鬼神草能解毒，要我备着。我一时忘了，进了客栈才想起来。”
“啸玉想的周到。要不是它，不知要死多少人。”
“死了几个？”
“十三个。”
“熊世东他们呢？”
“死了四个，熊世东好好的。”
“哎，他带来的灾祸，倒是没事。”
“不是说是向鬼门下的毒吗？”
“是他，可羊肉是熊世东带回来的。既然他没事，那就得处罚他，以儆效尤。”
“刚死了十三个人，他们还没缓过劲儿来。我看警告他一下好了。”
“兄长，十三条人命，他得负一半责任，不能就这样算了。兵卒口上不说，心里也会支持你。”
“好，我听你的。”兵卒已经把十三个的尸首抬到了一起，林玉沉高声道，“十三个人刚才还好好的，转眼间，就死了。这都因羊肉而起。熊世东不听劝阻，无视虎世军的规矩，脊杖二十。”
“统帅，这怎能怪我？我也是想让大家吃羊肉，谁知道会有人下毒。”
“你还狡辩！要不是鬼神草救命，不知道死多少人。”苍迎丝看了看宋然的人道，“给我打！”
两个人按压住了熊世东，一个人拿着脊杖连打了二十下。
“哎哟，我不服！哎哟！我要有责任，他们也有责任，统帅也有责任。”
熊世东看了看其他五个人，转眼盯上了林玉沉。
“我是有责任，没有提防向鬼门这奸诈的人。明日，我自罚饭食一日。”
“兄长……”
“不必再说。宋然去了这么久，为何还没回来？”
“追席掌柜去了。他也是被向鬼门骗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回来了，回来了。”
宋然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过了一阵，他才进了营寨。
“你跑哪儿去了，我担心死了。”苍迎丝跑到宋然跟前，低声说。
“你担心我，那我可开心。你看我这脸，被树枝划破了，花了。”
火映红了宋然的脸，血印从左眼眼睑下一直到嘴角。
“你不当心点，等会儿让严图给你涂药。你找到席掌柜没有？”
“找到了。他躲在树林里，不敢出来见我。我们的人死了？”
“死了十三个。要不是迎丝带着鬼神草，死的更多。问清下毒的人是谁没有？”
“就是向鬼门。这老不死的骗过席掌柜一回，如今又骗了一次。”宋然看向苍迎丝问，“你啥时候带的鬼神草？”
“晚会儿给你说。”苍迎丝转向林玉沉，说，“兄长，把他们葬了吧，让其他人早些歇息。”
“好。”
林玉沉带着几百人葬了十三人，歇息了。
“那鬼神草是怎么回事？”苍迎丝进了营帐，宋然追问道。
“还用我说，自然我姊姊送来的。”
“兄长他好像不是特别在意林姑娘帮他，告诉他事实也无妨。”
“不行，这是救人，自然不怎么在意。要是攻城，帮兄长杀了守城的统帅，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功劳是兄长的，还是我姊姊的？兄长肯定会多想。”
“好吧，当我没说。我去睡了。”
“等会儿，你脸上的伤涂了药，感觉如何？”
“就是一道血印子，没大碍。不涂药，两三天也能好。”
“在脸上，那得好好治。要是留下一道疤，多难看。”
“好，我听你的。我走了。”宋然歇息去了。
林玉沉安排了兵卒巡逻，宋然也不用亲自巡逻了。谨慎起见，他还是派了他的人守夜。
天蒙蒙亮，下起了小雨。林玉沉看着天，决定天晴了，再往前赶。
“兄长，粟米饭，肉菜汤。”
饭食做好后，苍迎丝照例送了进来。
“我都说了，自罚饭食一日，你自己吃。”
“还真自罚？人哪能不吃饭？”
“我是统帅，说话要一言九鼎。你端出去，给其他人。”
“好吧。”
苍迎丝端着饭菜出去了。一群兵卒冒雨围在外边。
“看什么看，吃你们的饭去。统帅自罚饭食一日，说到做到，他不吃。”
苍迎丝看到左混青在不远处，将碗塞给了他。
“苍姑娘……”
左混青愣了一下，左脚跨出去准备追苍迎丝。
“给你就吃……看你瘦的！”
苍迎丝一脸严肃，堵住了左混青的口。他站住了。
苍迎丝一脸不开心地回了营帐。
不多时，宋然端着饭食过来了。
“兄长不吃，你不能不吃。他自罚，你还要陪着？”
“我陪什么，拿来！”
苍迎丝夺过碗，准备吃饭！这时候，吵闹声传了过来。
“就是你害人，你还敢来！”
熊世东暴怒的声音传了过来。苍迎丝和宋然赶忙跑了出去。
营寨门口聚集着一群人。熊世东正揪着山野客栈的掌柜不放！
“我来赔罪，是我的错，我的错！”
“死了十几个人，我还被打了二十脊杖，你赔得起吗？”
熊世东一拳打在了席掌柜的脸上。他登时倒在了泥水里。
熊世东行动不便，没走上前。另外五个人将席掌柜给拉扯了起来，架住了。
熊世东准备继续挥拳打他。苍迎丝冲到了熊世东面前，拦住了他。
“熊世东，你不好好养你的伤，又闹事。这席掌柜是被向鬼门骗了，也不能全怪他。”
“我也被骗了，还不是受罚了。他什么事都没有。”
“他不是我们的人。虎世军有虎世军的规矩，你不要胡来。小心再挨脊杖。”
“我……”
“好了，都不要闹。席掌柜前来，必然有话说。松开他，让他把话说完。”林玉沉走了进来，打断了熊世东的话。
“我愚笨，被向鬼门骗了两次。上次，林姑娘的马被杀；这次，死这么多人。我赔罪！”席掌柜说着跪下了。
“不必如此。人也不是你害的，是向鬼门害的。”林玉沉让人将席掌柜拉了起来。
“我有责任。我带了银子，他们死了就把银子留给他们的家人吧。”
席掌柜让伙计将一个包袱送到了林玉沉面前。林玉沉没接它。
“我的人大多是无牵无挂的人。死去的十三个人，他们都是这样的情况。”
“那……”
“那赔给我们，我们也中了毒，只不过命大活了过来。”熊世东吵嚷着。
“这也好。统帅，银子给你，你分给他们。”
“好吧。你有这心意，那我就替他们收下。”林玉沉接了包袱，交给了苍迎丝。
“多谢统帅，有什么需求尽可告诉我。”席掌柜在伙计的搀扶下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