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女小心翼翼往院内张望,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她。
“说的就是你,进来。”
她赶紧快步走进来,跪在众人面前,缩着脑袋,不说话。
“你叫什么?”
她将脑袋低的更沉了:“回郡主的话,臣女名唤邵茗。”
“南茴是这么死的,你要将你所知的全部说出来。”
“是,我……臣女昨日与南茴姐姐一同吃着晚膳,突然来了位公公,说南茴姐姐前俩日差事做的好,被那位公公带走了,说是领赏去,不过一刻钟南茴姐姐便回来了,那时她还是好好的,可半个时辰过去了,她突然倒地不起,口吐鲜血。”她说的激动,还哭出了声,看来很是害怕。
慕璃漓起身走过去,抬手将她的脸抬起,盯着她的双目,她很是恐惧的躲过璃漓的眼。
“看着我。”慕璃漓的声音冷彻如锋:“那南茴可惹过什么人,她平日可又有什么怪异之处?”
她依旧不敢看慕璃漓的眼,但脑袋却低不下去,只能拼命摇头:“南茴姐姐平日从不招惹他人,做事谨守本分规矩,但有一事很怪。”
“何时?”
“医女分为三等,可我与南茴姐姐一年前一同入宫,本半月前可以同升为一等医女,可南茴姐姐不升反降,被降为三等,这里面肯定有事。”她满眼期许,以为荣颐郡主会帮她,可却见郡主脸色阴沉,转身走开:“退下吧。”
璃漓走到祁子身边坐下,靠着他。
邵茗无奈离开。
方幼桉松开怀中的幼弟,让怜依带她去玩,顾縢辞觉得听着这些事无聊,拉着顾奎出去比试比试练练身手,幼桉看他们来开才开口道:“看来不止璃漓你知道南茴的身份,否则她不可能被降。”
慕璃漓尴尬的笑了:“是我找人降的。”
“啊?”幼桉懵了,下一秒反应过来:“哦,对,那是谁毒杀了她?”
祁子奕抚过璃漓的发间,出声道:“康内监知道是谁,他在送那些医女来时,我问了一句南茴,他却说太医院的太医拿南茴试药而死,陛下对此时肯定知晓。”
“但此时绝不可能是陛下做的。”慕璃漓将头上唯一的一根钗子取下,乌发洒落,祁子奕起身进屋。
“为什么?”幼桉走到璃漓身后坐下,为她用双手理顺头发,等祁子奕从屋内取来木梳首饰铜镜,便取过木梳,为她梳理,挽上发髻。
“因为陛下可不喜欢脏了自己的手,这种事由别人做最好,况且我大晏内又不止南茴这一个,丹丹就处理了她一个,说不通。”
“也对。”幼桉在首饰盒子里挑选,挑出一个双鸾银雕花头面,放在璃漓眼前问道:“今日戴这个?”
她摇摇头:“我记得前俩日姑母给我送了一个珊瑚钗,昨日明莜阿姊还送我一支金镶玛瑙的华胜,你再给挑俩个钿花。”
“行。”幼桉为她簪上钗环:“昨夜听陶姚说,菱菀两日后便要以林家女的身份进都了。”
慕璃漓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与幼时记忆中的阿娘有俩三分相似,那时每日的发髻都是阿娘梳理的,轻轻叹气,听幼桉提到陶姚菱菀,回忆起看椿婶初来阖都时,自己跟姨母出宫,第一次来到这属于自己的郡主府,椿婶看见还年幼的这对姐妹俩,很是喜欢,带她俩玩耍,自己看着守在被太后叫来看护自己的宫人,只能端庄的坐着。
叹道:“本来还是要再等些日子,但今年的春猎因幽州灾祸停了,陛下才下令后日让所有大晏百姓为国祈福,白日入城外的梵音寺祈福,皇室子嗣都得去,未过门的都得去。“转身看向幼桉,笑道:“你也不例外。”
她立马抬手掩面轻笑后问道:“那我是不是得回方府,毕竟我阿爹作为朝中丞相,百官之首,他也得去。”
“不用,你到时是以毓王未来正妻的身份去的,不是方相之女。”
幼桉点点头,为璃漓戴好首饰,慕璃漓便起身与祁子奕进宫。
羲衍宫内,陛下正批着奏折。
“陛下圣安。”慕璃漓与祁子奕进殿依着规矩行礼。
陛下抬头,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里,慕璃漓可是甚少这么规矩的朝自己行礼问安,但一细想,了然于心,开口问道:“祁慕军少了一万人,去哪了?”
慕璃漓很是无所谓,拉着祁子奕的手坐于一旁:“陛下你不都知道吗,又何需问我。”说着,盯上陛下桌上的那碟糕点。
陛下发现她的眼神,将糕点递给旁边的康元,示意他把糕点端过去,璃漓立马笑吟吟的接过,吃了起来,问道:“陛下派给我的医女,她今早给熬了碗汤药。臣女喝了,是在春猎时陛下让我喝的那汤药吗?”
陛下闻言一顿,问道:“你姑母一直希望祁慕俩家有个孩子,你可有想过?”
“家仇未报,不想。”慕璃漓说得坚定,陛下看向祁子奕,他只看着璃漓:“你也不想吗?”
“不想。”他未曾犹豫,但却听的出他话中的无奈。
陛下只能叹气摇头:“那……那汤药坚持喝吧。”便低下头接着批奏折了。
“哦,陛下,您可知太医院的医女南茴是怎么死的,您应该知道她是樾国的细作。”
陛下抬眸:“怀疑是朕杀的。”
慕璃漓哼笑一声:“要是您杀的,我就不来找您问了。”
“谰鄢王杀的,细作之事朕也是一月前才得知,但这医女在宫内一年,未曾露出一分马脚,很是谨慎,但她却也未曾向樾国传递过什么情报,很是奇怪,你替朕去问问那小子。”
俩人起身拱手行礼:“是。”便出去了。
陛下笑了:“这俩人这些日子聪明了,跟朕比,还是傻了点。”
俩人走在宫墙长廊上,慕璃漓疑惑道:“李霄昇是怎么知道南茴的?他找烟黛问的,不可能啊,他不是一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的吗,每次有些什么事,他一向都撇得很干净,这回怎么自己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