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结义大哥不敢去派出所告发甄铭他们是甄铭预料之中的事。
“拔出萝卜带出泥!”他告发了甄铭他们也未必会有好果子吃!但这件事依然被某些好事者传到了单位。领导认为影响极坏,严重破坏了干群关系为由,把那家伙叫到单位询问事情经过。那家伙或许惧甄铭他们几个身份的威名,因为把甄铭们几个得罪苦了对他亦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还有殴打“倒霉蛋”事情的牵连,所以他一直的搪塞掩盖。无奈之下,领导只有取信于他。但还是就卷入“殴打李校长”一事让甄铭写出书面检讨。虽然甄铭矢口否认参与斗殴,他们仍以作为国家干部静观流血事件发生为理由,要他承认错误!
甄铭极不情愿的在干部职工大会上高声朗诵了检讨,台下哄哄大笑的同事,让他感觉到颜面尽失,羞于做人。
“殴打倒霉蛋”的医疗赔偿,终于被刘洋从他那抠气父亲手中扣锁出来。
后来与上官正的父亲再次喝酒,才知道上官正那天在甄铭他们走后受到上官老爷子痛骂!上官正相当义气的承认有他参与了斗殴之中。上官所长这才网开一面避免自己儿子受牵连,导致自己的名誉受损,这才给“倒霉蛋”施加压力,并与甄铭的上级领导周旋,事情才能匆匆了结,保住了甄铭的饭碗!然而也正是这件事给甄铭带来了更多的负面影响使甄铭在以后的工作中跌了大跟头!
上官正后来对甄铭说:“以后再想这馊主意诬陷我,提前吱一声!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你这家伙真够奸滑!”
甄铭大笑:“一定一定!我也是逼不得已出此下策,以后有这事你照着这个套路接招就是了!”
上官正挤眉弄眼,哭笑不得·····
刘洋终于在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后终于如愿以偿的来到了镇政府上班。可是并没有向他吹嘘的那样到什么机要部门上班,而是分到了那一年成立的殡葬改革的吃力不讨好的部门。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一些既定的潜规则注定来自社会底层的人不会轻易得到机会提拔的。虽然甄铭每一天都在激荡着青春的热情与自以为是的雄心壮志,曾几何时也曾高尚的想在这个弹丸之地成就一番丰功伟业!而自己天生的执拗与倔强的性格加上贫穷的背景,注定在这个充满关系与人情的环境格格不入,难以生存!
三年的青春在如水的光阴流逝中镇政府挥手间而逝,月工资依旧如200元的水平停留。若非是有薇儿的工资支撑着,日子或许早已揭不开锅!
三年一届的基层换届,又一批中层岗位的人挣扎着爬上了领导阶层。副科级待遇是基层单位每年最热议的话题!这一鲤鱼跳龙门式的跨越为那些幸运儿们换取的不仅仅是光耀门楣的荣光,而其中在闭塞地区藏污纳垢的封建残余潜规则,是现实很多人想象不到的!仅仅以一种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的精神去工作、奉献是根本无法企及的!当然工作能力也占很大部分,而潜在能力是另一方面,或许便是“综合素质”的新概念式的曲解!
终于,两个在基层早已经过千锤百炼、久经考验的同志在乌合之众中脱颖而出!双青青这个徐娘半老、风姿绰约,虽不美丽却气质逼人的女人成了甄铭的上级。
她刚提拔上的那段日子,在甄铭的眼中似乎充满了神秘感!甄铭实在不知道在这勾心斗角的舞台上,一个弱女子能在众多强强对手中脱颖而出的原因。甄铭对她的能力与经历充满了太多的猜测与疑惑,这种心态让他产生了无比的好奇心与窥探欲!
双青青或许早知甄铭并不光彩的名声与劣迹。第一次见面,便是以一种翘着二郎腿、满腔的不屑与鄙夷的谈话开始。短裙下那裹着性感肉色丝袜隐约能看到雪白的双腿让甄铭头晕目眩!她的眼睛及保养得相当性感的身材是属于可以摄人魂魄的妖艳。虽然甄铭竭力的躲避那来自心中丑恶的欲念,可每次看到她时,特别是看到她那雪白的大腿,满脑子依旧会被来自胯下的性欲所充斥,魂牵梦萦,挥之不去。那一刻甄铭方才知道,男人的思想其实很多时候是由体内的荷尔蒙所决定的!
当女人在男人面前定性为一个纯碎的女人的话,位置在男人心中就会发生化学性的变化。领导不再是领导,下属已不再是下属!这也是很多男人轻易的败在女人手中的原因!
当你对眼前的生活充满了绝望、厌恶,思维会变得简单直接!你对整个世界表现出来自骨子里的无比的高傲与不屑!活着就是在人生虚度数十年;工作就是在无聊的日子里寻一件最无聊的事情来做;女人就是男人的性欲!
或许这便是一个人在颓废、落魄时,看待任何事物最简单明了的答案。更何况甄铭天生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者,女人如何的强大与嚣张,在他眼中也无非只是一匹温顺的胯下粉马!
生活的困窘,以及坊间道听途说的传闻,让甄铭对双青青的看法已相当的主观变态。无论如何,你仅仅是一个女人,一个暂时居于他之上的女上司。甄铭的目光在她面前中就会露出高傲、不屑与猥琐!
这种与生俱来的心高气傲,必定会为他带来众多的麻烦!当双青青觉察到他对她不恭与轻蔑的眼神,他就应该想到自己的麻烦亦不会太远了!
虽然甄铭自以为是的目空一切,但在别人眼中小临时工的卑微这一点是他自己是无法改变的!
生活的贫穷穷,主观的绝望,使甄铭变得更加的酗酒嗜睡。工作无心,疲于应付。
工作中犯错、邋遢、丢东往西的事情时常发生,挨训挨批早已成为家常便饭!再加上斗殴事件,一些麻烦事的接连不断,甄铭早已成为单位中最无足轻重的人!
那段时间,甄铭极其怀念在部队的日子,彼此战友之间单纯、满溢的关心,不会被生活金钱所扰。有的只是无病呻吟的理想困扰。即便是这样,指导员也会把你们每个人的心是看到,逐个地与你谈心,虽然也有在所避免的谎言与欺骗!但那岁月,是青稚的,也是闪光的!他用泪水模糊着自己······
同事的鄙视,使甄铭对工作彻底失去信心,从此便萌生了离开这里打工的想法。这种想法的诞生,也便使甄铭对现实的工作,生活愈发充满了更多的绝望、无聊!
成天的满腹抱怨生活的不公,待遇的低下,终于传到了朱武参耳朵里。他用一种看似关心实质轻蔑,看似建议实质嘲笑的口气对甄铭说:“那么喜欢挣钱,为什么不去做保安?现在我家附近大酒店的保安一个月都领800多块呢!”
甄铭满心的欢喜与感激,孰料下一句话却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那可是开门狗的应声!”说完奸诈的笑。语气与表情的轻蔑,足以将人仅有的一丝自尊撕得粉碎!
甄铭不忿的顶撞:“这年头做看门狗也比现在人不人狗不狗的混沌日子强!看门狗还有三餐温饱,比你我都强百倍!你也没看门狗的工资高呀!”
他这种扎伤人的话,他自己根本意识不到伤害一个人的自尊远比痛扁一个人要痛楚得多!可他只不过和甄铭一样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白痴而已!这种讽刺在甄铭工作中已成常事。他百口莫辩的痛苦。谁让自己是一个不思进取、不学无术、不知经营自己理想的混蛋呢?
正是那一年出了一个重大的安全事故。一个大型加油站由于消防管理的失误,引起了一起重大的恶性爆炸!
一时间,省市县各级领导把安全工作放到了首位。关于安全的检查、布控如同海啸般涌向了基层。大到查控加油站、液化气站,小到每家每户的烟花炮竹、安全宣传。甄铭记得当年的有关部门特别多,都像模像样的到基层视察。有时一天两三波,迎来送往、招待应酬,使很多基层疲于应付。
也就是那一年,甄铭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生意。县上要求各村都要刷写两条以上安全标语。全镇50个行政村,也就是要刷100条;每条25元的价格,2500元的数字,足以让甄铭眼羡的出血!
甄铭将自己进行了豪华的包装,印制了一盒冠冕堂皇烫金名片,并冠之于老岳父开的兴发涂料厂业务经理的名号。其实所谓的涂料厂也无非是老岳父赚个糊口钱的小作坊而已!
当甄铭满怀激情的将自己想承包全镇宣传标语的计划说给双青青听时,双青青半信半疑的眼神,让甄铭畏怯!这个女人压根就看不起甄铭这种人!
那时的甄铭或许过于急功近利,这种急功近利的思维让甄铭失去冷静的心态!从而造就甄铭第一次生意的失败。甄铭从没想到自己会是一个笨蛋,在没有任何经验,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冒冒失失的接了生意!
宣传标语刚刷过后的第三天,双青青就把甄铭找到办公室像一只母狮子一样的咆哮:“甄铭,那几个村的标语就是你刷的!还25元!我看5元都不值!”
甄铭忽略了刷标语的技术含量,几天的夜雨倾盆早把他自以为是的战绩冲刷得如同泼墨油彩一般。
他冷笑着讥讽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