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英不想看到那个同萧乐安一模一样的人,道:“不去,困。”
小太监有些为难,流苏道:“殿下,您不想去也得找个靠谱的理由,都知您无意外一般要亥时方能入睡,这如今才到酉时,您说困一听便知是借口。”
时下的人大多习惯早睡,但祈英不同,据说她在娘胎里时就喜欢在夜里闹腾,白日里睡觉,出生后夜里也要醒上好几次,非常难带,长大后也有晚睡晚起的习惯。
小太监在一旁点头。谁都知道三公主最得宠,她不想去自不会勉强,但这个借口得三公主自个说,他们这些奴婢却是不能乱说一通的。
祈英懒懒一笑,“不想去这个理由怎么样?”
流苏一噎,道:“像皇后与二公主殿下自不会觉得有什么,但那两位公子可也是重臣之子,会不会觉得殿下看轻他们?”
祈英扶额,她道:“就说本宫喝太多果酒,头晕。”
她脸上隐有不耐,众人不敢在多说什么,小太监退了出去去凤仪宫复命去了。
邓皇后一听祈英头晕,很是紧张,忙让人唤御医去看祈英。
祈楚道:“母后也太紧张英儿了一些,果酒能有多厉害,睡一觉便好了。”
正说着话呢,祈墨进了来,他正准备出宫回府,来与邓皇后说一声。
邓皇后便吩咐他陪着祈楚他们去逛皇宫。
毕竟是冬日的夜晚,几人也没逛多久,邓皇后本意也只是让祈楚与这两个人接触接触,不多时,大家便各自出宫了。
翻了年就到了春日,这一日祈楚进了宫,祈英正在邓皇后宫中逗着扫帚。
见她来了打趣道:“大忙人来了,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祈楚笑道:“也不过七八日,怎就说得像七八个月了一般。”
她挨近祈英,道:“明日要不要同我去踏春?”
祈英睨了她一眼,“就你我?”
祈楚道:“我还约了镇北候世子。”
祈英眼睫一垂,看不出情绪道:“不去。”
祈楚盯着她,恍然大悟道:“你不对劲,为何每次有萧世子时你都不去?”
祈英正在给扫帚梳毛,闻言手一顿,很快又继续了手中动作。
口中平静道:“你最近与那位萧世子倒是时常在一处,可是看上他了?我不过是不想打扰到你们。且你也知道,我本就不爱出宫玩耍,皇宫这么大,够我看的了。”
祈楚不赞同道:“皇宫再大也有尽头。”
祈楚坐在祈英对面,撑着手看她,笑道:“萧世子天人之姿,见着那张脸也是让人高兴的,再说,我有时也同别人在一处,比方说岳小将军,怎就不见你提他?”
祈英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在意那张脸的人了,这样可不行,将来要真成了自己姐夫自己这种心态可是不行。
祈英想问她,到底看上哪一个了,但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祈楚又同她说了会子话后便出了宫,祈英放下扫帚,扫帚喵喵两声见她不理自己,便竖起尾巴离开了。
她站起身准备回自己宫中,皇后却带着皇长孙祈皓进了来,她将皓儿塞给祈英,“英儿,你待会带皓儿回东宫。”
皓儿高兴的拉着祈英的手,“小姑姑,咱们这会便出发吧。”祈英以前并不常出宫,皓儿多数只能在皇宫中见到她,他喜欢这个小姑姑,自热想要她多去东宫。
祈英带着皓儿去了东宫,陪他玩耍了一阵后,便准备回皇宫。
东宫离皇宫有段距离,不过有的王朝,据说会将东宫挨着皇宫设置。
万物复苏,风将春日的气息送入鼻尖,祈英撩开下车厢的窗幔,望着外面的景象,突然有些怀念那些时候策马而行的日子。
她让马车停下,让一位侍卫让了一匹马给自己,一个翻身便上了马背,贴身宫女赶忙递给她一个帷帽。
祈英不想带这玩意,宫女劝道:“殿下乃是金枝玉叶,哪能随意抛头露面。”
祈英这才想起,自己不是在书中,这里的女子不能像书中那样肆意。
她讨厌被束缚的感觉,骑马还带个帷帽太影响视野,她道:“如今这段路没什么人,待会到人多的地方本宫便会回到车厢。”
这意思就是不带了,宫女也不敢在多说什么,她们跟了公主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三公主殿下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不喜人太啰嗦,便没在说什么。
祈英一甩缰绳,马便跑了起来,侍卫们紧随其后。
春日清新的风吹在脸上,祈英脸上露出了笑容,好久,好久不曾这样畅快的骑马了。
迎面一队人马出现在视野里,隔着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祈英望了眼最前的那个人,正是镇北侯世子萧淮。
他一身暗红色衣衫,身下是一匹白色的骏马,红与白的碰撞,是非常浓烈的色彩,祈英觉得世间万物都虚化了,世间只余他一个,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活在书中。
萧淮静静看她,良久想起什么便要下马行礼,祈英道:“萧世子无需多礼。”
他身后一行人有人也认出了祈英,想要行礼时也被祈英制止了。她的马车没有皇家的标志,所以大家一时没能认出她的身份。
萧淮停下了动作,坐在马背上道:“殿下这是要回皇宫吗?”
祈英点了点头。她不想与他待太久,毕竟他可能是祈楚看上的人。
她道:“那本宫便先行一步。”
说完她便准备离开,萧淮的声音响起,“殿下可是讨厌微臣?”
祈英愣了一下,问道:“萧世子怎会如此一问?”
萧淮眨着那对澄澈的眸子,有些委屈道:“微臣与殿下少有的几次会面,殿下对着微臣都是一眼而过,匆忙离开。”
祈英见他委屈的样子,又想起了萧乐安,忍不住浮现了一抹笑来,真是像啊!忽又想到,自己可不屑搞替身那一套,且萧乐安是无人可替的,笑容又隐了回去。
萧淮也突然发现自己这样是不妥的,对方贵为公主,自己刚刚那话有些像是质问一般,他皱起了眉头,自己为何要因着祈英不想理自己便难过呢?
祈英倒也并未动怒,许是因着面前人这张脸,自己会对他格外宽容。
祈英解释道:“本宫向来如此,并不针对任何人,萧世子见我何时与人长久攀谈?”
萧淮哑然,确是如此,但她同别人说话时会盯着那人的眼睛,同自己说话却是会把目光移开的,他不知自己怎就遭她不喜,他自认自己长得不丑,人品也不差,从没有被人嫌弃过。
他觉得自己今日的行为亦是非常失礼,想到这,他抱拳道:“我今日与友人喝了几杯,殿下,失礼了。”
祈英嗯了一声,道:“无事,本宫还有事,如此便先行去了。”
说完她一甩缰绳,很快与他错身而过。
一抹如春日破土嫩草的清香送入鼻间,萧淮的心猛的颤动了一下,熟悉得像是留在灵魂深处的味道,他皱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味道在哪里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