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一直在想,徽帝这般明显的驱逐容璟,就不怕容璟反扑吗?没想到他早就准备好了后手。”
大抵对容璟出尔反尔心中不满,颜如玉也不相信他隐忍蛰伏多年会这么乖乖地离京,毕竟,撇开皇位之争,他一开始是冲着杀母之仇来的。
不管他的真实目的是为亡母讨公道还是以此为借口谋权夺位,此时回封地都是功亏一篑。
为了防止容璟禽困覆车,穷鼠啮狸,颜如玉直接跟着他去了封地,直到亲眼看见他入了府邸,在府上做了几天贵客,确定他不会铤而走险,这才返回璃都。
等她抵达璃都的时候,容琰已经登基了。
不难看出,从容璟踏出璃都城门,徽帝就在着手退位之事,等容璟入封地的消息传回去,立马昭告天下,紧接着就是容琰登基称帝,等容璟收到消息已经尘埃落定,他山高水远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徽帝出手又快又准又出人意料,新帝就这么定了,朝局就这么稳了。
“不愧是一国之君,这手段,这心思,着实厉害。”颜如玉对徽帝这番操作由衷地叹服。
“你不也是一方君主?能当君主,自有你的过人之处。”苏煜夹了菜放到颜如玉碗里。
“说来惭愧,我这君位,是魔君沧海看在昔年交情的份儿上给我的后盾,若凭借我自己,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做不了魔族女君的。”
“你不是说过魔族至今以你为尊,即使你已经卸下君位数百年。不在至尊之位,臣民还以你为尊,在我们的世界里是几乎不可能的。拿先帝来说,为了阻止陛下和璟王殿下兄弟相残引起璃国动乱,他提前退位,手中的权势并未完全交付,一旦完全交付,他的地位便会急转直下。即便他手中还留有部分势力,新君已立,用不了多久璃国臣民便只知新君不知先帝了。所以,你不在其位,还能得臣民拥护,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唬人的,你也信。”
“唬……唬人的?”
“嗯。”颜如玉点头,“我并没有得臣民拥护。”
当年的事情比较复杂,仙魔两界素来不和,经有心之人挑拨,更是势同水火,再有人借着魔族身份不断残害仙门弟子,引起仙门众怒。同时,魔族准备攻打仙门的消息甚嚣尘上。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仙门不能坐以待毙,以招摇为首的仙门各家合谋应对之策。
仙魔之战,一触即发。
只有颜如玉对魔族攻打仙门的消息存疑,当栖梧君去凌霄峰议事回来说魔族要对招摇开战的时候,颜如玉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栖梧君问她为什么不可能,她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总不能说她和魔君沧海是年少相识、多年相交的朋友,以她对魔君沧海的了解,觉得他不会这么做吧。她可是仙门之首栖梧君的夫人,仙君夫人这个位置本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早先就有人指控她是魔族奸细,要是让人知道她和魔君交好,岂非坐实了奸细这名头?
为了弄清消息的真假,颜如玉私下约见了魔君沧海。他们交情颇深,颜如玉又是直来直往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听说魔界中人残害仙门,想要与招摇开战,是怎么回事?”
“残害仙门这事儿我不知情,想要与招摇开战是我故意放出去的消息。”
“为什么?仙门中人本就对魔族有偏见,现下大肆传言魔族要对仙门不利,你这不是逼着仙门出兵攻打魔界吗?”
“我就是要仙界对魔界出兵?”
这又是为何?颜如玉更疑惑了。
“敌暗我明,既然幕后之人一心想要挑起仙魔之战,不如将计就计。”
“既然知道背后有人故意挑起仙魔争端,大家坐在一起,说清楚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哪有那么简单?他们凭什么相信我?你怎么知道仙门就没有别有用心之人呢?更何况仙魔两界素来不和,幕后之人若达不到目的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仙魔两界一旦开战,必定会生灵涂炭啊。”
“我自有办法不伤一兵一卒,但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你想怎么做?”
沧海君说了他的完整计划,首先放出消息说魔界要对招摇开战,招摇必定会集结仙门百家主动出击攻打魔域。
需要颜如玉做的就是把仙门的作战计划告诉沧海君,魔族提前部署,仙门中人就会成为瓮中之鳖。
这样的境况下,魔君再与仙门和谈,说魔族并没有残害仙门,往后也不打算与仙门交恶,再把仙门中人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如此,便足以证明魔族的诚意,但凡仙门中人不傻,就该放下偏见,对魔族改观。而暗中挑拨两界关系的人不管再怎么兴风作浪,他的阴谋算是不攻自破了。
沧海君的想法很美好,颜如玉觉得很可行。她从栖梧君那里得知仙门将于七月初三从阴山岭攻入魔界,魔君沧海收到消息之后带领亲信紧密部署,在阴山岭布下缚仙阵,仙门入阵,术法受限,魔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仙门。
仙魔两界化干戈为玉帛指日可待。可惜……以招摇为首的仙门百家于七月初二凌晨从阳谷山攻打魔界。
彼时,魔军主力正在阴山岭严阵以待,静等仙门自投罗网,所以阳谷山首战,魔族一败涂地,死伤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