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智灏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但是现在，我们还得先联系上阿臻才是。等江队那边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联系下二姐，看看她能不能先帮我跑个腿，去找找阿臻。”

“你一会儿还要去局里吗？”

“肯定要去啊，就算我不参与案件侦察，但是既然要我们暗中援手，总得让我们知道，要做什么，该怎么做吧？”

“你昨天没问曹悦宁的事情吗？”

“问了，涉外案件，有点麻烦。”邱智灏想了想，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就算亲子鉴定能够证明姚芊书就是曹悦宁，我们暂时也没有办法把案件接过来。一来，就算我们能够锁定曹悦宁就是姚芊书，并且就在邱珊红那里，也不一定能见到她，邱珊红完全可以以曹悦宁治病期间不适合见人为由推脱。而更糟糕的是，等曹悦宁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们完全无法预料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了。况且邱珊红手中确实有监护人的委托书，就算抓到她的把柄，最多也只是妨碍公务，其他都算不上。江队还怀疑，邱珊红这次回去，极有可能会跟N国的警方交涉，将案件完结，这样她的主动权就更大了。”

“委托书有什么用？曹教授不是还在吗？”明冉不以为然。

“事情就是麻烦在这里。”邱智灏正色道，“曹教授确实在，但是他目前的精神状况，自己都需要监护人，怎么可能再监护曹悦宁？而曹夫人早在三年前就过世了。所以江队现在让人在寻找曹家的亲戚，看看有没有人适合当监护人的，到时候也许有必要露一下面。”

“这么说，这就没有办法了？”明冉有些不可置信，低下了头，似乎对自己这些天的坚持有了动摇，“那你们说，邱珊红扣着曹悦宁是要干什么呢？当实验者吗？可是吴律师告诉我，他们目前的实验者都是本人自愿的，而且签过实验协议的。”

“别人也许是这样的，但是曹悦宁肯定不是。”邱智灏看着明冉，“我们已经跟N国的警方沟通过了，她当初的失踪是真实的，而且警方也不清楚她是怎么到邱珊红那里的。所以我们去沟通之前，他们也是把这个案件当成一般失踪案的，但是现在看来，怕是没那么简单。”

“你们如果没有办法阻止曹悦宁被替换记忆的话，估计就是找到了她，对邱珊红也没什么影响。”邹芳冰无奈道，“我的前车之鉴就放在这里，我对于在邱家的一切，全部都没有任何印象。连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出的国，都不知道。”

“是的。”邱智灏也是神情严肃，“江队让人查了，邹芳冰名字的护照没有，柳可青名字的护照有，但是2012年才办妥的。”

“那应该是我们去日本考察了cosplay会所的经营，我和冰冰姐一起去的时候，做的护照吧。”明冉说着，还瞟了邹芳冰一眼，“钱还是冰冰姐一个人包了的。”

“这样的话能不能推测出，当年我出国，用的是别人的身份？”邹芳冰沉吟着，“邱知贤总不能为了省张飞机票，让我偷渡吧？”

“这怎么可能？”省飞机票，怎么想出来的，邱智灏满头黑线，“不过用了别人的身份，倒是有可能，不然也不会查不到你当初的行踪了。只是，你用的是谁的身份出去的？虽然那个时候安检没有现在这么严谨，但是护照这种东西，造假的也不多啊。而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用别人的身份，把你带出去？”

“那段时间你家里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邹芳冰问道。

“我不知道，那是我出生前的事情，没有特别的原因，不会有人跟我说起的。”邱智灏摇摇头，“而且需要冒名顶替，直觉就不能是什么好事，所以刻意隐瞒的可能性更大。我都没有信心，这次回家去能不能找出点什么来呢。”

邹芳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明冉：“听清楚了吗？这就叫不可逆。被替换的记忆，你永远都找不回来了，也没有办法可以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地给你保存着。所以，不要着急，等我问清楚了你再决定可以吗？”

“而且……”邹芳冰顿了一下，“你不知道催眠还有一个副作用吗？那就是有一个你完全信任的催眠师，而你一旦被催眠，她哪怕剥夺了你的生命，你都找不到能够证明他有罪的证据。所以，你确定要把自己的人生和性命一并交付给一个你并不了解，或者说，并不一定值得你信任的人吗？”

明冉迟疑了一下：“他们只是在做实验，要别人的性命干什么？”

“就算不是要人性命，也许还有别的事情呢？”譬如代孕，譬如充当替罪羊，但是这样的推测，邹芳冰不敢说出来，只能长叹一声道：“行吧，如果你非要交出去，那也得找一个人品靠得住的吧？就我自身的遭遇来说，我不认为那位邱珊红女士，是一个人品靠得住的人。所以，等我们从N国把情况都了解清楚了回来，你再做决定可以吗？”

邹芳冰又重复了一遍，见明冉只是垂头不语，只得瞟了邱智灏一眼，无奈道，“你要是实在等不住了，要不到时候让……阿灏他弟弟帮你担保，你直接出国去得了。你的父母带着一个才几岁的儿子，总不能跑去国外找你吧？”

这句话让明冉眼睛一亮，兴高采烈地抱住了邹芳冰的手臂，笑道：“你看我一门心思地钻牛角尖，都忘了我们冰冰姐如今是有海外关系的人了。”

见明冉安下心来，众人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于是金姐带着唐素梅熟悉别墅的情况，边走边说，顺便将朱正凯一家子干的事情也都跟唐素梅说了个底朝天，让唐素梅对这一家子恨得牙痒痒的。尤其是听说邹芳冰不在的这几天，朱正凯又来过了，更是厌恶，心里开始盘算着，她们母女两人要不要换个清净点的地方。

邹芳冰则继续研究那本书，希望能从书中再找出一些线索来。也跟邱智灏打听了这本书的原稿和素材还是不是保存着，如果从那里面找的话，线索应该会更多。

明冉接受了唐素梅的提议，最近先住在别墅里，等邹芳冰他们从国外回来再考虑搬出去。于是就想着找个时间回自己的出租房，把一些用得着的东西搬过来。

各人都忙自己的事情，转眼到了下午，沈新蕊打电话过来，让邱智灏过去一趟。说是省局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东立大学那边的校领导也出面了，希望他们能够尽早找回曹悦宁，给教书育人一辈子的曹教授夫妇一个交代。

“去N国的人定下来了？”邱智灏直接在电话里问道。

“定下来了，让我和省局一个进来二年的博士生，叫做池新禹的一起去。”沈新蕊说道，“不让你去的原因你知道吧？江队怀疑你家人在这件事情中也有牵连，所以你得避嫌。但是明面上避嫌，暗地里你还得配合我们的。”

“明修栈道暗度成仓啊？”邱智灏有些无语，虽然在宁安市的时候，江尚峰就把计划跟他说过了。但是他以为所谓的帮忙，最多当当向导，谁知道还要暗地里配合。敢情，别人是里应外合，他们江大队长要来个明暗结合呢。

“行吧，那到时候我们怎么联系？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联系吗？”邱智灏问道。

“我们分别跟江队联系就可以了，如果有需要的合作的地方，江队会安排的。”沈新蕊说道，“总之，具体行动部署，你到了局里详细说。对了，江队问你，你给邹……阿姨的书，还有吗？给他一本，他要看看。江队觉得，你提到过的那张照片很让人生疑。”

“知道了，不过目前我手头只有一本，已经给冰姐了。要不等我回去找出来再给你们？”

“估计头儿等不及了，要不，你先拍照发过来？”

“拍照啊？”邱智灏迟疑了一下，随即想到那本书也就一百多页，说少不少，说多也不算太多，于是答应了，“行吧，那我晚上回去的时候就先拍照发给头儿，等找到了书再给你们一本。”

说着，见沈新蕊要挂电话，邱智灏便将刚才在别墅里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觉得冰姐说的，她当年用的是别人的身份出境的，这个很有可能。你要不问问头儿，现在还能查到那年和我父亲一起出境的人员的信息吗？让他安排人先查一下。”

沈新蕊灵光一闪：“冰姐遇到你爸两天后就跟着他离开了，就算冒用别人的护照，造假也来不及啊。所以冒名的那个人，极有可能跟她长得很像，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