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只狗在草原奔跑时,它在想些什么?
眼前是一眼无尽的绿,它在拼命的追赶着一只兔子。
它本身是个坚定的素食主义者,它对兔子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是它的主人在后面驱赶着它,追上、杀死那只兔子是它此刻唯一的价值。
它也不理解自己在干什么,追上那只兔子,然后把它咬死丢在一旁。同那流水线上没有生命的商品一般。
那只兔子在奔跑,为了活命。
它也在奔跑,为了生存。它想着自己就这么跑下去吧,在奔跑中麻木,在奔跑中荒凉,然后有一天也许会有一只新的狗在自己身后追逐着自己,它追上了兔子,咬断了它的脖子,把丢在自己身旁,摇着尾巴。
它只是一个单纯负责猎杀的素食主义者,每天吃饭前都在祷告。
2
辩论会开始,众人把学者围在中间,像围着火堆一般把他围在中间。
众人齐刷刷拿出笔记本,学者侃侃而谈,他把每一个观点都写在了黑板上,刻到了墙的骨子里。
宏伟的高墙正被他一点点用砖头、用石子堆砌而成。众人抬头望着高墙,拍手称奇,学者说一句,下面重复一句。高墙越垒越高,犹如巴别之塔,刚开始台下还相互言语,后来便不再有声音了,每个人都眼含着泪水,沉醉于眼前的宏伟。
学者滔滔不绝地讲,下面的人各自记下,提取着自己的观点,他们认同他的每一个观点,把每一个标点都刻在了脑子里。
台上的人在起舞,台下的人在欢呼。
人们沉浸其中,各自幸福。
巨大的幸福和充实感像潮水般涌了进来,淹没了众人,众人幸福极了都不愿意打断眼前的一片祥和,除了那个人。
他在人群中举起了手,提出自己的疑问。幸福的气泡本该越来越大,本该载着众人直上云霄。众人盯着他,如同在看一座孤岛。
“这是一场辩论会不是吗?教授,我只是提出我的几点不成熟的疑问。”
学者盯着眼前这个矮小的家伙,像是可怜起他一般满脸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小伙子,你知道我过去做了多少场这样的辩论会么?几百场?几千场?有多少人听了我的辩论会?十万人?一百万人?他们是各个方面的精英,人才。他们保证了这个国家的正常运转,他们养活了我们在座的所有人。他们都没有对于我的观念有任何看法,你觉得你比他们当中的任何人都优秀?”
那个身处孤岛的可怜人,还留在那里。“教授你好像搞错了我的意思,我并没有冒犯您或者任何人的意思,我只是对您的一些观点理解不了,希望能够得到您的解答。”
学者盯着眼前的这个人,看着他手中的火苗在风中呻吟,他没有继续理会他的意思,转过身去,踩在石阶上,一级一级地向高墙上走去。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生“出去。”然后众人都跟着喊“出去”,喊声此起彼伏。
那人悻悻地夹着尾巴走了,众人欢呼着沉浸在他们的有一次胜利当中。
他们看到了一座座高墙,一座座城堡正在他们的眼前拔地而起,再也看不到天际。
他们向高墙走去,幸福洋溢。
3
这是一匹马。
老师在台上指着黑板上的图片说道。
“这是一匹马。”台下的学生跟着重复道。
这是一匹白马。
“这是一匹白马。”
老师在黑板上换上一张微笑的图片。
“学习使你们快乐么?”
“学习使我们快乐!”
她对于眼前的一切满意极了。
放学时,家长们带走了他们各自的孩子,往回走。
在一个街道口那里停了下来。
一个从远处奔驰而来的巨兽朝他们跑来了,近了,近了。它用黑色的钢铁做成粗壮的骨架,从它嘴里喷涌而出黑色的烟。
“看,一匹白马。”一个孩子指着它说道。
“看!一匹白马!”其它孩子也纷纷把手指向它。
家长们高兴极了,各自夸奖起自家的孩子。
白马奔腾而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4
“加油。小子。跑起来不要停,一直跑下去。”
该死!
他在周而复始的跑道上周而复始地跑着,他忘了自己已经跑了多久了,他们给他做了一件特殊的马甲,然后便要他跑起来。
他们没有告诉他这个马甲是干什么的,一穿上它,它便滴滴作响,他低下头看这个马甲,上面有些电线裸露了出来,里面似乎有个什么玩意儿在里面蹦蹦跳着。
他来不及仔细看,旁边的人便拍着手让他跑起来。
没告诉他终点,也没告诉他什么时候停下来。
马甲滴滴作响像是他的心跳,他咬着牙大步向前跑着,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脚下的路都是相同的,周而复始。
他觉得此刻两条腿像是注入了铅块,快要跑不动了。他感觉自己的肺快要扁了,喉咙里也满是血的味道。
停下来吧!
他刚慢下脚步,马甲的滴滴声开始加快地响了,越来越快。那些呼喊着他快些跑的人此刻也不再呼喊让他跑下去了,马甲的滴滴声在他脑海里轰鸣。
他又拖动起自己的腿跑起来。
不对劲,一切都充满了难以名状的违和感。他跑起来的一瞬间那群人忽地神情有点失落。他猜对了,他们在等着自己停下来,他不能停下来,他要一直跑下去啊。
嘀嘀嘀,是他的脚步声。
嘀嘀嘀,是他的心跳声。
那些吆喝着的人此刻安静了,不再作声。他拍着自己的大腿继续跑着。
不要停,不要停。
5
他在山上有一所房子,以前他住在里面,后面山洪冲垮了半面墙,他便搬到了山下住。
他在山下有另一所房子,院子里有一棵大的柿子树,他不吃柿子,便摘下来分给邻居们吃,他累了懒得摘了,邻居便到他院子里摘,摘多了便分给他们的亲戚。
他不知道柿子是否甜。
他不吃柿子。
他出门了几天,柿子掉在地方发霉,邻居跟他提议在他们两家的墙上打个洞,这样在他出门的时候,柿子就不会躺在地上发霉。
他不吃柿子。
他不在乎柿子是否发霉、发烂。
他们之间的墙上被开了个洞,邻居每次进来冲他招手。
他们之间开了一个洞,他关上门,邻居便从洞里进来。
他在山下有一所房子,他在山上有另一所房子。众人跟他说那个房子空着不住人也是空着,村里有人没有房子,村里人想让他搬进他的房子。
他山上的房子半面墙垮了,他山下的房子墙上有个洞,人们来去自由。
他搬进了他的房子,他嫌弃半个墙塌了,透风。
他在山上有半个房子,他在山上有半个房子,下大雨时山上的房子塌了,压坏了住在房里那人的腿,村里人出来打圆场让他赔那人些钱,这事便过去了。
他开始吃柿子。
他不在乎柿子是否甜、是否发霉。
他在山上剩堵墙。
他在山下剩个洞。
6
说:有那么个弹无虚发的神枪手,人们总畏惧他枪膛里的子弹。他身经百战,每一个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他在战场上立了功,加快了胜利,战争胜利,他得换个身份生活。
现在没有枪口对着他了,他也不必杀。醒着时他被拉到了新时代,人们在街上载歌载舞。梦里他还在战场上用枪杀。
后来他们给他找了个工作,在运动场上给运动员打发令枪。
别人喊一二三,他打枪。
别人喊一二三,有人应声倒地。
他是战场上的神枪手,弹无虚发。
有人找他谈话,让他把枪口不要对着人,对着天上开枪。
比赛开始,选手准备,他们在新的起点出发,朝着新的记录冲击,脚下是崭新的跑道,脚上是新买的鞋,他们蓄势待发,他们战无不胜。
他们喊一二三,他开枪。
他们喊一二三,有人倒在了崭新的跑道上。
他丢下发令枪,朝后面走去。
说:有一个弹无虚发的神枪手,每一个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敌人喊一二,他喊三,他喊一二,他喊三,他给敌人留了一发子弹,那颗子弹在抽屉里生锈,
他裹着红色的披风,骑着笤帚做的马在平原上狂奔。
一二三,“冲锋!”
7
走过深沉的昏暗街道,他一级一级扶着扶手向上爬着楼梯,这几层楼道灯早就坏了,他之前跟他们沟通了几次,他们并没有想要修的想法。此刻,他只得在黑暗里摸索着脚下的路。
约莫在黑暗的上头看到一抹晕黄色的灯光,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扇被风干剥离的淡黄色的门。
推开门迎接他的是父亲沉重的咳嗽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响。屋子里静的可怕,房间没有开灯,只在角落餐桌开了夜灯,在微弱惨白的灯光下他看到了妻子给他准备的饭菜,凉透了,他扒拉着吃了两口,又把它放到了锅里。
推开他的房门,妻子约莫着是睡下了,他脱下自己沉重的衣服,摸索着床沿躺下,床板发出“吱、呀”的呻吟声,妻子厌烦地把身子转到了一旁,他躺在阴影里,不敢作声。
周遭一片黑暗,他小心的呼吸着,他听到门外父亲在竭力压低自己的咳嗽声,极力地忍了一会儿,又是一阵急促而绝望的连续咳嗽声。
门内门外都是一声惨白色的叹息声。
妻子在半梦半醒时含糊着说着什么,他把耳朵凑了过去。
什么也听不清。
他闭上眼,心想着自己过一会儿就能睡下去吧。
他把什么也不想听了。
只想沉沉的睡罢。
8
她醒来,便是醒着。
她装作融入其它人当中,她装作自己疯了。
疯了有糖吃,没疯的才吃药。
她被拉到这家疯人院的那天只是一个寻常的早晨,有人按她的门铃,她走到门口,推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群人,像盯着怪物一般盯着她,他们把他拉上了车。
她呼喊着,手舞足蹈的,像个疯子。
进来之后过了好长时间,她都在劝导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疯了,在这之前她用尽了她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想让他们觉得她没疯。
他们反倒举得她更疯了。
如此这般,她便真成了疯子。
她不嘶吼、不挣扎、不呼喊、不歇斯底里了,她学会了安静地坐在那里,对着过往的每个人都傻笑。
尽管这看起来更像个疯子。
这里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越来越祥和,只是时间对于她来说过的太慢了。
晚上睡不着,白天不想睡哦。
临床的人白天嘴里嚷嚷着自己是一个飞机,然后平躺着从床上冲了下来。
她冲着那边大笑,还不时的拍着手,她不小心瞥见窗上映出的自己,活脱脱像个猴子。
“她该不会是真疯了吧。”
不远处的人说。
9
他胆小如鼠,从小时候便躲在稍大点儿的孩子影子里面躲着。
当同龄人开始不屑于跟他一起玩时,他便索性跟在那群大孩子身后成了他们的影子。
跟着他们,他便凭空多了些勇气。那些同龄人开始躲着他走。
这真让他快活。
他刚开始觉得他是那群大孩子的跟班,后来他便觉得他们都是各自的真朋友,好哥们儿。
他们有用不完的勇气和鬼点子,他们有想不完的大好前程。
他们在自己的鬼点子快要用完时便去临近的小饭店里吞云吐雾一番,喝多时他们便抱作一团,又各自平添了些许勇气。
没钱时,他们便去周围的家里拿些东西来卖。
他们在里面拿东西,他在外面放风。
有钱了他们便聚到一起吃喝,他们是他的好大哥,他是他们贴身的影子。
那群同龄人看到他总躲着他,他们胆小如鼠。
他冲他们吹口哨,他们低着头快些走开了。
这真让他快活。
他觉得自己是小镇里最有勇气的人。
他的同龄人很长时间过去之后,已经大约忘记了曾经还有这么号人,只约莫记得小时候确实有过那么个干巴瘦弱面色焦黄的混小子,总躲在稍大一点的孩子后面斜着眼盯着他们看,有时候也冲他们吐舌头。
因为久未接触,他们大约都快把他忘掉了。
有人跟他们提及他时,是因为他犯了件大事。
他涉及了命案,自己一个人砍死了三个人砍伤了十几个人,警察审讯他的时候这小子硬的跟石头似的,但是,等到处决的那天他就装不下去,据说哭的跟个娘们似的,就差倒在地上打滚儿了,最后死的时候裤子都尿透了。
“那他倒真是硬气了,这边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这么大的案子了。”
众人哈哈打趣道。
这真让他们快活。
10
我认识张平,我曾与他在一起工作过,后来因为家里出了一些事情我便回老家了。他还在旧地方工作。
后来在逛商场时偶然遇到了他,佝偻着腰头发也有些白了,差点没认出来他,全然没有早些年认识他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也似乎认出我来了,神情里有些躲闪的样子,却也走来同我打了招呼。
我认识张平,那几年,他照顾了我不少,不想这才几年过去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我找了个地方跟他一起叙旧,谈一谈我们的过去。
“我记得当时你谈了一个女朋友,后来你是跟她结婚了么?”
他苦笑着说道:“并没有,本来我是打算用这些年攒下来的钱买我俩的婚房的,家里说母亲大病了一场,我不得不把钱拿出来给她看病。后来我便跟她分手了,她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人生。”
“那你母亲的病治好了么?”
他平静地看着我说道。
“她根本没病,她用钱给我弟盖了套房子,给他张罗着结婚。我记得那天锣鼓喧天,老两口把婚礼办的风风光光的,我弟一直给我夹菜,我却吃不下。”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嘴里吃到了沙子。“在那之后,我父母又各自借口跟我要了些钱,其实都是给了我弟。”
“你又没有结婚,需要用钱的地方少。他们是这么跟我说。”
我看着他,眼前这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曾经叫张平,他曾经活着,他曾经对生活充满向往。
然而,后来他却被人吃掉了。
吃掉了一半又吐了出来。
11
困难时的猫,靠吃老鼠来让自己饱腹,来让自己的存在有价值。
在苦难中度过一段周而复始的无聊旧时光,它们也跟着生活好起来了。
它们终于不用再疲于奔命地捉老鼠了,相反,它们中的有一些因为抓老鼠被主人嫌弃脏而遗弃,有一些则被主人带着去看心理医生了。
似乎,那些记载在过去书上的一些东西全都是假的。
吃老鼠成了它们之间约定俗成的禁忌。
它们不吃老鼠,也不用劳作。它们把多余的精力倾泻在家里的物什和外面的野猫身上。
他们说它是一只品种高贵的猫,单单只是因为数量稀少而已,而它则出去瞎胡搞,把家里也弄得一团糟。
他们受够了这一切便带着它去做了阉割手术。
一切看起来都好极了,它趴在那里,文静地像只血统最高贵的猫,而那些在外面狂奔的只会在别的猫身上肆意宣泄自己情绪的猫,注定这辈子体会不到高贵血统猫的快乐。
这只高贵的猫,美的不可方物,它开始变得越来越慵懒,变得越来越高贵。
而外面的杂种们,只知道肆无忌惮地在外面狂奔。
12
血是铁的味道。
我模糊的记得曾经有过一个村庄,村庄就在山脚下,山上物产丰美,山下泉水甘甜,村里的人在那里繁衍了几代,村子规模越来越壮大起来。
过了好些年,有人摸索在山间发现了这个村子,喝到了村子山间的水,迷上了村里姑娘的笑,便一门心思想要把村子夺下来。
他们组织了一批人,给村子里的人对峙。
村里人怯懦,吆喝给他们些粮食打发他们走。
有人从人群走了出来,高声说道“今天他们不费一兵一卒拿了我们的粮食,明天他们将用着这些粮食招募到更多的人,今天从我们手里夺了我们的粮食,明天便打掉我们手里的碗,后天便会从我们怀里抢走我们的孩子。看样子我们是好日子过的太久了,脑子疯掉了么?我们父辈用血和汗开垦了荒地,把土里的石子一块一块捡出来,把坚硬的荒地犁成了肥沃的田地,然后我们在上面种着粮食,把多余的粮食屯到了粮仓里。现在我们又在干什么?是嫌谷仓太满还是觉得这群想要生吃活剥了我们的强盗太可怜了?他们吃了我们的粮,喝了我们的水,睡了我们的女人,将来还要把我们赶出去,还要编故事说这里是他们的父辈们开垦的,我们才是侵略者。你们如果觉得那才是你们的活法,我不与你们争辩,我的孩子就在村子里,我的根也扎在这个村子里。现在我就去我的屋里拿着我的钢叉,带上我的石头和弹弓,你们谁想要跟着我来就跟着,我如果今天在这里战死,明天你们被驱赶走时就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
村里的人各自回到了家里,他们扎好了自己粮食的口袋,拿上了钢叉、木棒和竹竿,他们安抚好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关好门,嘱咐他们在里面把门栓扣上。
村里人浩浩荡荡的从村里出来,有人在前面领着他们,一开是走。后面是跑。一个人跑,便都跟着跑起来。人们越跑越兴奋,越跑越愤怒。
那群强盗看到他们显然有些迟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群中扔来的石头砸到,鲜血直流。钢叉贴着那群混蛋的脸插了进去,木棒就着他们的头一下一下地招呼下去。
村里的人是在土里长大的,有使不完的力气。
强盗们有的压根就没带武器,推着拉粮的车拿着装粮的口袋就过来了。当他们第一个跑起来时他们便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开始玩命地往外面跑。
血在那条路口流过一条长长的线。从那之后便再没有人敢跨过那条线到村子里来。
又过了些日子,村子富足起来。粮仓里的粮满了出来,便有人吆喝着去村子外面卖,有的人富足起来,有的人生活照旧。
没钱的长在山野里,有钱的养狗。
有一天有人被一群人拖着,拖到路口中央打,人们看到那人就是当初带着村里人对抗土匪的人,便要拦住那群人,那群人见众人想要拦住他们便扯着嗓子对着众人吆喝。
“我们家老爷常年在外地跑,外面的消息灵通的很,我们老爷听说了当初的事情,你们想想当初那些土匪像是土匪么?人家不过是拿着口袋赶着车要来跟我们做生意,要买我们的粮食。当时人家让他带话给大家伙儿,要让大家伙儿都富起来,也不知道他安的哪儿门子心思,不仅把话传错了,还过去把人给打了。你们是不知道这几年我们老爷为了大家伙儿卖粮食因为这件事糟了多少非议,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外面的人怕着我们咧,生怕我们借着卖粮的名义把人家给抢了咧。你们粮食多了可以用来当来年的种子,再多可以做酒。要是再多呢?放在谷仓里发烂?我想着这家伙也许是成心不想着大家伙过好日子,一起过苦日子才是他想要的日子。”
那些抓着他手拦着他的村民,手松开了。
那些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人民,静下来了。
那些打人的,扯着嗓子喊完了,便又平添了许多力气,一边打一边骂。
血流了出来,流出了一条线,围观的人避开了。
嫌它脏。
那些打人的,打累了,宣泄完了心里的狠,把沾着血的铁棒丢到了一旁。
铁是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