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蕴是被冷水呛醒的,噩梦中,她感觉有人不停地用水灌她,灌她,灌得她咳嗽不止,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大堆的礁石中间。
“这是什么地方?”她很快低头打量着自己,“我是死的,还是活的?”她想坐起身来,好好看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无奈身体四肢,毫无感觉,似乎身体根本就不属于她自己。难道清醒过来的,紧紧只是自己的灵魂吗?辛蕴无奈而悲哀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声音也不属于她,她喊不出声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以及夜晚徐徐吹来的凉风,才让她相信,自己尚在人间。而且很有可能,这里就是天雨湾酒店所在的姐妹沙滩上的某一个角落。是章春露放出自己来了吗?辛蕴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可惜记忆里只有自己在那个豪华套间里难捱的每一天,和近乎绝望的求救声,却没有任何进出房间的记忆。
豪华套间里的那个日历钟,很准确地告诉她,在那个与世隔绝的房间里,她已经待了整整十五天了。她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不知道谭天方怎么样了,她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出得去。外面的世界,留在她印象中最后的一幕,是章春露恳切的神情,她说她爱谭天方,所以爱屋及乌,也愿意帮助自己。
辛蕴苦笑了,其实她早就发觉了章春露看着谭天方的时候,那异样的眼光,可是她居然相信了她的话,相信她的心里只有爱而没有嫉妒。这才会傻乎乎地跟着她进了地道,去寻找所谓施盈颖意外死亡的证据。
那个房间倒是很大,跟住宿楼里豪华套间装修得一模一样。里面有小食品,有饮用水,还有浴缸和淋浴,甚至连洗漱用品,也是一应俱全的。除了没有换洗的衣物,这就跟自己每次出门居住的宾馆,没啥不一样的,甚至还要好上十倍。
如果不是被关在这样的一个房间里,辛蕴相信,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活活饿死在里面。正是这些东西,不仅让自己没有饿死,同时也猜出了章春露并没有要杀死自己的意思,这才是她被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这么多日子,依然能够活下去的希望所在。
现在,她出来了,除了手脚尚没有知觉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好。可是,章春露为什么要放自己出来呢?她囚禁自己的原因,是为了谭天方,那么将自己放出来的原因,也是因为谭天方吗?难道是阿方以自己的感情作为交易,说动章春露放了自己?
不,不可能啊,如果阿方知道是章春露囚禁了自己,那他完全可以报警啊。难道说,是谭天方已经被章春露打动,答应了她什么,让章春露觉得,自己不再是她的情敌了,这才放了自己吗?不,也不可能啊,难道她就不怕自己告发了她,重新夺回谭天方?她哪里来的那么足的底气,就这样放了自己呢?
辛蕴艰难地转动着脖颈,想要避开渐渐涌上来的潮水。她有些害怕了,她怕自己永远就是这样不能动弹了。是的,只有这样,章春露才能保证谭天方对自己不会再有感情了吧?可是自己怎么办啊?
泪水顺着辛蕴的眼角肆意地奔流着,辛蕴的心,被说不清的恐惧紧紧地揪着,如同堵着一堆乱麻一般,透不过气来。
恐惧中的感觉特别灵敏,就在这时,辛蕴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阵杂乱然而清晰的脚步声,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没来由的,陈会明的死状突然出现在辛蕴的脑海里,难道说,她被放出来的原因,是有人也要她象陈会明一样,死于“意外事故”吗?她的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身心一下子都被恐惧笼罩住了,僵在了那里。
意外的是,来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脚步声从她的身边走过的时候,她听见一个女人的哀求声:“我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是……但是请你放了我的女儿好不好?她才十二岁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啊,求你了。如果你一定要我偿命的话,我愿意一头撞死在这里,只求你放过我的女儿,求你了,我有罪,可是我的女儿,她没有罪啊!”
“你的女儿没有罪,难道我的女儿就是有罪的?!”男人的声音低低地咆哮着,让辛蕴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你女儿才十二岁,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那十九岁的女儿,她又知道些什么?!你就这样害死了她,啊?!”
“施师傅,我已经说过了,施盈颖的死,完全是一个意外。我带她来酒店,也是好心,那几天,有几位知名大学的招生老师都在这里,我想带她来见识一下。我也不知道她当时看见了什么,等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劲儿地往这边跑,一直跑到涵洞那边。连鞋子都跑丢了,光着脚站在礁石上。你说这礁石上那么多尖锐的蛎黄壳,光着脚能站吗?我上前去是想拉她下来的啊,没想到她没站稳,一下子就掉进海里去了,又被潮水冲进了涵洞里,我想救她都没有办法救啊。施师傅,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死你女儿的,我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古杀人偿命,我认了,你女儿的命,我来偿,我只求你,放过我女儿好不好?”
声音渐行渐远,辛蕴却觉得自己的心,象是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的一般。原来盈颖是这样死去的,原来谭天方猜得没错,她根本就没有去过栈道;原来从栈道里掉进涵洞,果然是需要技巧的,所以盈颖只是从礁石上掉了下来去,然后才被海水冲进涵洞里的。
那个女人,她是谁?她去自首的话,会不会被判死刑?海水早就将所有的证据冲刷得一干二净了,而那个女人,换一个地方以后,她也完全可以推翻自己的说辞。而表姨夫,他会……对了,表姨夫一定是利用那女人的女儿,才迫使女人说出真相的。利用?难道是绑架……那么,他就很有可能会受到比那个女人更严厉的来自法律的惩罚。
如果表姨夫真的被判刑了,那表姨怎么办啊?这个世界,真不公平,什么都不公平,连法律也不公平!就算找到了真相,也一样无可奈何。谭天方说的没错,很多时候,生命比真相更重要。因为真相不能挽回逝去的生命,却有可能将活着的人,一并推上死路。
周围又陷入了寂静,只剩下潮水的起落声。辛蕴的身体渐渐有了感觉,感觉到身下的沙子,被海水渐渐地带走,也能感觉到自己并非完全躺在沙滩上,否则早就被海沙掩埋了。几块光滑而坚实的卵石,垫在身下,让她能够在海水的冲刷下,依然留在原地。
辛蕴不再挣扎,也不想呼救了。她知道想要伤害她的人不会再来了,否则她就不可能有机会出现在这里了。她现在惦记着的,是刚刚过去的表姨夫,她不希望表姨家破人亡,所以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求救,而让人发现表姨夫。就算表姨夫要杀人,她也希望他杀完了人以后,赶紧离开。而她,什么都没有听见,因为她是麻木的,不能动的。谁规定了一个浑身麻木的人,必须听力灵敏呢?
安静下来的辛蕴,终于在困顿中睡去了,一直到有人推醒了自己。
“喂,喂,你谁啊,快醒醒!”
辛蕴懵懂地睁开眼睛,从那人的工作服上,认出了他是酒店的安全员。
见她睁开眼睛,安全员好心地去扶她,一边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会躺在这里的?有多危险你知道吗?这要是遇到涨潮,会把你冲进海里去的。”
辛蕴在他的搀扶下,费力地坐了起来,茫然地看了一下周围,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的,这是什么地方啊?”
辛蕴一口纯正的普通话,让安全员以为她是来谐安县旅游的客人,也不知道从那条小路上就走到了沙滩里,估计是喝了酒还是怎么的,就躺在了这里。如果不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安全员早就掉头离开了,不过女孩就另当别论了。于是他耐心地解释道:“这里是天雨湾大酒店,你躺的这个地方,是属于我们大酒店的沙滩。你是住店的客人吗?不对啊,昨晚没听说有客人找不到了啊。难道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
辛蕴看着那个安全员,突然莞尔一笑:“我是酒店的员工,你去把章春露找来,她认识我。”辛蕴以为谭天方已经离开酒店了。
“员工?”辛蕴的自我介绍显然让安全员非常意外,他连忙说道,“行,我帮你去找人,不过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啊,她是谁?”
“她是你们行政办的副主任,如果她不在,你去找你们人力资源部的温总监也行,她也认识我的。”虽然身体可以动了,可是辛蕴感觉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她想早点找个地方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我没有温总监的联系方式啊。”安全员为难地说道,“而且现在也还不到上班的时间,这样吧,你能走吗?我扶你去我们值班室休息一会儿吧,等上班时间到了,你直接去办公室找她们就可以了。”
“也行。”辛蕴答应了,安全员连忙殷勤地扶住了她,然后半扶半抱地朝住宿楼方向走去。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脚下有些发虚,辛蕴生怕自己一个踉跄,摔倒在安全员的怀里,所以很小心地看着脚下,慢慢地走着。
“辛蕴!”一个惊喜的声音吓了辛蕴一跳,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朝自己飞奔而来。跑到眼前,才认出原来是面点师祁崇凡。
“辛蕴,你这是……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身上都湿透了?”祁崇凡一边打量着辛蕴,一边打算从安全员的手里扶过辛蕴,“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失踪了十多天了,谭总助快要急疯了,差点没跟周副总干架。”
谭天方即将接任章春露成为行政办主任的消息,早就象长了翅膀一样在酒店内外传开了。虽然说总经理助理和行政办主任是平级的,但是谁都知道章春露跟周南道是什么关系。而这一次章春露并不是因为升迁让出的岗位,所以就更加让人对谭天方产生了许多的猜测,认为他很有可能是易荣的人,这样才有可能排挤走周南道的人,于是也就理解了他为什么敢拍着桌子跟周南道对抗。不然,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年轻人,跟上司对着干,不是自己找死吗?于是祁崇凡再次提起谭天方的时候,有了几分敬畏,也就不奇怪了。
“谭总助?”辛蕴吃了一惊,“阿方不是辞职了吗?怎么还没走。”
“还不是为了你。”祁崇凡趁着安全员一愣神的空儿,将他从辛蕴身边推开了。辛蕴的名字,让安全员知道了她是谁,于是讪讪地放了手,打算离开。
“哎,你别走啊,你是在哪里发现她的?”祁崇凡叫住了安全员,“我给谭总助打个电话,一会儿他肯定得详细问你。对了,辛蕴失踪的事情,我们报过警了,一会儿警察肯定也得问你。你别急着走啊,你走了我找谁去?”
看起来自己失踪的这些日子里,果然发生了很多事情,辛蕴说道:“小祁,你先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吧。”
“对,对,我把手机给你,你一定急着跟谭总助打电话吧?”祁崇凡往身上一摸,这才想起,做面点的时候,是不允许带手机的,自己放在更衣室里。现在是溜出来抽烟的,所以身上没有手机,他毫不含糊地朝安全员一伸手,“劳驾,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祁崇凡一口一声谭总助,让安全员有些猜到了辛蕴的身份,不敢怠慢,忙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辛蕴接过手机,先拨了辛妈妈的号码,刚要按下,昨晚的情景,突然象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掠过。她迟疑了一下,删掉,又重新按了谭天方的号码。
“阿方,我是辛蕴。”
辛蕴柔弱的声音,听在谭天方的耳中,却无异于惊雷,他不敢相信地大声反问,“你是谁?!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谭天方的反应,让辛蕴很庆幸自己没有把电话打给妈妈,于是竭力放松自己,用平常的声音说道:“阿方,我是辛蕴,你已经忘了我吗?”
“辛蕴……你是在哪里给我打电话,你现在在哪里?这是谁的手机,你好吗?你还好吗?我马上就出来了,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电话里的谭天方语无伦次,让辛蕴心里暖暖的。可是昨晚的那一幕,却好像挥之不去的阴影,将重逢的喜悦,笼罩在了淡淡的阴霾之中。
“我就在酒店里,我和做面点的小祁在一起,你方便过来吗?”
“方便,当然方便!”谭天方一手捏着手机,一手飞快地套上衣服,走到走廊上,却见章春露正站在阳台那里,看着他。不知怎么的,他有些心虚起来,问道,“你怎么了?你为什么担心我会有不方便的,你听到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今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安全员把我送到了住宿楼这边,正好遇到小祁,小祁认识我,手机是安全员借给我的。”
就在辛蕴简短地介绍自己目前状况的时候,谭天方已经朝楼下走去:“辛蕴,等着我,我马上就过来。你现在有什么需要,先跟小祁说,我过来了都会解决的。”说着,他挂了电话,抬头一看,章春露并没有跟过来,甚至也没有是谁的电话。
不知怎么地,章春露的平静,让谭天方心里隐隐有了几分歉意,于是他给了章春露一个安慰的笑容,这才推出电动车,骑了上去,朝天雨湾酒店方向驶去。
这里辛蕴将手机换给安全员,又道了谢。
“走吧走吧。”祁崇凡朝安全员挥了挥手,“下次你夜班,我欠你一餐宵夜,怎么样?”
安全员眉开眼笑,走了,临走却还不忘瞟了辛蕴一眼,然后朝祁崇凡做了个拍马屁的手势,祁崇凡装作没看见,对辛蕴说道:“你们钱主管还没上班,我没法给你找客房去,厨房现在已经开始工作了,也不能放人进去了。这样吧,总台那边有值班室,我带你从员工通道过去,去她们那里稍微休息一下,等谭总助来了就好了。”
“好,我听你的。”辛蕴依然柔和地一笑,在她,是因为浑身乏力,现在就是想要发飙,也没力气。可是在祁崇凡看来,女孩的顺从和柔和,却是对他最大的鼓励,他兴奋地不知所措,见辛蕴浑身湿透,忙脱下自己的厨师服,先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刚才说,阿方留在这里没走是为了我,怎么回事啊?”
“还能是怎么回事呢?”带着辛蕴走在员工通道中,见左右无人,祁崇凡叹道,“你不见的那天,谭总助差点没急疯了,冲进周副总的办公室,就说他不能走。就算酒店要将他辞退了,也要等找到了你再说。当时我一感动,就把那天下午看见你和章副主任一起站在草坪上的事情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够早点找到你。不过现在……”
“现在怎么了?他不想找我了?”辛蕴装作开玩笑地问道,心里却无端的慌乱了起来。
“也不是啦,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说到这里,祁崇凡停下了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神秘地说道,“我听说,章春露要离开酒店了,总公司过来的方主任推荐谭总助接替她的岗位,成为行政办主任,总经理助理的岗位暂时空缺。还有……我听温总监说,章春露是因为帮着谭总助找你,这才被易总辞退的。谭总助觉得很对不起她,所以……会在她离开酒店前,和她订婚。”
“你说什么?!”尽管和谭天方在一起的时候,辛蕴并没想过那么远,但是这个消息,依然让她有着说不出的失落和伤感。虽然知道校园爱情能够修成正果的真心不多,虽然知道离毕业还有两年,感情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虽然从谭天方毕业的那天起,自己就因为怕伤害,而想过逃避。可是知道他真的不再属于自己了,泪水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通道里的风拂过,将湿漉漉的衣衫上的凉意,直吹进了辛蕴的心里,她情不自禁地蹲在了地上,将头埋进臂膊中,哭了起来。
祁崇凡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辛蕴,一直到谭天方的电动车像一阵风一样闯进了员工通道,祁崇凡才惊叫起来:“你怎么把电动车开进来了?!”
谭天方一眼看见蹲在地上的辛蕴,把车子一扔,就扶起了她,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感觉不舒服吗?来,我送你去医院,先去医院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辛蕴一扭身推开了谭天方,走到祁崇凡身边:“小祁,你不是说先带我去你的宿舍休息一会儿吗?你陪我去啊。我就在你宿舍里待会儿,麻烦你到我家去一趟,跟我妈妈说下,我没事了,我什么事情都没有,让她别担心了。”
谭天方看着祁崇凡,祁崇凡摊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那好,让辛蕴先去你的宿舍休息一下也好。”谭天方很平静地退了一步,“辛蕴表姨的家你不认识,还是我去吧,我去跟辛蕴妈妈说一下,辛蕴找到了。麻烦你在这里等着赵队长他们,我刚才已经电话通知他们了。”说着,谭天方看着辛蕴,“你不见了以后,这里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等下谢文远来了,他会跟你解释一部分的事情的。既然现在你不想和我说话,那我们就暂时不说话吧,我不想让你难过。”
和来的时候一样,谭天方又匆匆地走了,祁崇凡一头雾水:“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都什么人哪?你失踪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见到了,他居然啥都不说,先跑了。”
“他是怕我妈着急。”不想让祁崇凡看出自己的心酸,辛蕴淡淡地解释道。
谭天方的电动车很快就驶出了员工通道,朝大门口驶去。驶出天雨湾酒店,他又给谢文远打了个电话:“我见到辛蕴了,她看上去精神还不错,现在跟酒店的面点师祁崇凡在一起。我先去施盈颖家,给辛蕴妈妈报个平安,马上回来。关于我和章春露的事情,你先不要说的太露骨了,她现在……大概不会相信的。”
“你是怕辛蕴不相信,还是因为章春露的态度,让你改变了想法?”谢文远的语气,少了些玩笑,多了几分凝重,算是有了点警察叔叔的味道了。
“原因不重要,结果都一样。”谭天方说着,挂了电话。
听说女儿找到了,辛妈妈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天,才跌坐在椅子上,泪水潸然而下:“蕴蕴,妈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句话让谭天方也几乎落下泪来,安慰着辛妈妈:“阿姨,我已经通知了公安局,他们现在大概已经赶到了酒店,有些事情还要询问辛蕴。所以您就是现在过去了,跟辛蕴也说不上什么话。我现在过来,就是怕您着急,电话里又说不清楚。这样吧,您就在家里等着,一会儿公安局问完了话,咱们把失踪的案子结了,我就送辛蕴回来,您看可以不?”
“好,好!小谭啊,阿姨都听你的。蕴蕴回来了,我这就去菜场,给她烧几个她爱吃的菜。孩子啊,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在哪里,小谭,你看见蕴蕴,她瘦了没有?”
“没有,没有,辛蕴很好,精神也很不错。一会儿警察问完了,我还会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的,阿姨您就不用操心了。”
那一刻,辛蕴妈妈几乎将谭天方看成了女儿的救命恩人,拉着他絮絮地又说了许多辛蕴的往事,一直到施盈颖的妈妈走出来,木木地问道:“盈颖他爸呢?”这才惊觉时间不早了,于是连忙放开了谭天方,笑着将他送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