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生命体我能理解,坏人?这什么意思,难道那些进了游戏的人,有很多都是它们从监狱里抓走的?”
小白说:“当然不是。它们分析了所有的生命体,尤其是智慧生物的一切信息,从里面筛选潜在的坏人,把它们送进游戏世界里,大致就是这样。”
我想了想,问她:“可这样还是不对,那所谓的坏人和好人,二者的区别依据是什么?”
小白说:“它所谓的坏人,就是早晚会伤害其他生命体的意思。”
“……怎么可能呢?脾气再好的人,遇到个疯子一直对他说脏话甚至推搡,他也会忍不住反击的吧,这时候,这个好人不就变成伤害他人的家伙了?”
小白说:“它们当然知道这个问题,所以它们才会把所有的有生命行星都数据化,这样,就可以对所有的生命进行量化解析了。它们找到的坏人,都是有明确的作恶倾向的,至少它是这么说的。”
我差不多明白了,意思就是它们用这个系统,解析了所有生命体的一切,从里面找出了用之前的概念说是“潜在犯罪者”的那些生命体,把这些和因为各种原因快崩溃的生命体,一起统统送进了游戏世界。
这说明,这帮宇宙人在开始执着于折腾生命作乐之前,还真的把生命这种高深的内容给研究透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这真的对吗?
可以在坏人作恶之前就消灭他吗?
理论上这确实是削减罪恶效率最高的办法,真正的未雨绸缪。可是,作恶之前的坏人,那不就是普通人吗?
我准备换个角度,问小白:
“那它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只是为了所谓的消灭坏人吗?”
小白说:“当然不是,这只是附带的而已。根据它的这些信息来看,它们认为,它们以外的其他生命形式,是值得尊重和保护的,因为这些生命体太弱小了,但是考虑到有你这样的存在,它们才决定把一切有生命的行星都进行数据化。这样一方面可以研究那些生命,另一方面,也绝不会再有第二个和你一样的生命体出现了。
还真是,至少这个宇宙就不会出现我这种情况了。
小白接着说:“它们曾经对其中的一些行星进行过很多测试,比如突然改变环境,目的是为了研究生命体在环境剧烈变化时的反应和表现。当然,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一样,它们很快就发现,生命体在剧烈变化的环境中的挣扎,非常有趣——至少对它们来说,这很有趣,它们对此的兴趣很快就提到了最优先事项,最后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样下去,其他生命早晚会发疯的!这些宇宙人,可真的是绝了……”
小白说:“它们也想到会有生命试图自我了结,所以,这个系统有一个阻止任何生物自我了结的底层功能——就是这个功能,把很多生命体都送去了你之前在的那个游戏世界。”
“那假设有什么人发现了世界的变化原因,打算把这些公诸于世呢?我还是说什么人吧,我不觉得猫猫狗狗之类能做到这种事情。”
小白告诉我:“整个系统,无时无刻不在读取生命体的思维活动,有这种苗头时,生命体的一切活动会被强行终止一段时间,同时系统会清除其近期的记忆,并且保存他们的状态,并且将他们打包送到你之前在的那个游戏世界里去。”
“啊,这……这也太可怕了……”
不行,这三千多个行星现在就是活地狱,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差不多明白敌人的目的了,问小白:“那你找到什么解决方法没有?”
小白说:“很遗憾,明月,它也不知道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你猜它们构建整个系统的基础是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问村长吗?”
小白一字一句地对我说:“其实之前你应该就知道了,整个系统的核心基础,是基于世界之树——或者说宇宙之桥的力量。或者应该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在它们利用并改造世界之树之后才达成的,所以你仍然有希望!”
“还真是,塔西娅之前跟我说过这事,差点就没想起来。”
那么问题来了:我该怎么做?
我想了想,问小白:“它们的这个系统,到底是怎样运行的?”
……
这些宇宙人,对宇宙中的一切,具有最高级的洞察能力,所以在之前的最终之战那时候,它们的计划本来就是直接侵染宇宙之桥,发现我这边的抵抗很激烈,它们就耍了个诈,让我以为它们被打败了,随后一举压制了我和萨瓦尔特。
这个事儿之后,宇宙之桥事实上已经为它们所用了。
在利用宇宙之桥定位了所有的有生命行星之后不久,它们的计划就开始了。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对所有行星以及其上一切生命体的完全控制,而且宇宙人必须可以对这一切完全可控。
为了做到这一步,有几个宇宙人“自愿”献祭了自己(这里我认为可能不是自愿的,但是小白说是,姑且是吧),与宇宙之桥整合,改变了它的质地,使宇宙之桥变成了更适合进行量化管理的成分。
这之后,它们将被侵染的宇宙之桥进行了分散处理,分散、浓缩成串联的几千个小部件——也就是之前塔西娅所谓的交互器。
之后,所有交互器一起运作,产生了笼罩所有行星的特殊力场。
力场内的一切,都被编程了,处于宇宙人的绝对可控范围之内,这是我之前就知道的信息。
而力场内的一切并不仅仅是可以被任意控制那么简单,事实上,这种基于世界之树的力场隐藏着可怕的真相:无形、无法察觉的力场,真真正正笼络了一切,包括最小的基本粒子内部的一分一毫。
本来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在利用这种特殊力场对内部的一切进行编程之后,如果直接关掉交互器,力场消失的一瞬间,内部受到力场影响的一切,就会从基本粒子开始消失。
硬说的话,这个原理和内存里的数据一断电就没了是异曲同工的。
基于这种原理,除了时空回溯之外,小白所谓的我还有的希望,就是我用自己的力量介入进去,从基本粒子尺度,把宇宙人的特殊力场的影响剥离出去。
我怎么想好像这也不可能,再怎么说,我也没办法直接用我的力量去反编程吧?!
所以,真正的解决办法,其实是要我利用它们的系统——主要是这里只能由我动手,因为目前的这个活口只会运行程序,却不懂编程,说白了它就是个运营方——从最底层开始,对所有被影响的行星进行反编程。
胖子现在指望不上,如果要这么做,就意味着我要重新进入游戏世界,而且是要进入游戏世界的最深处,所谓的内核区域,改写整个程式,把所有的一切彻底解离。
知道这个办法之后,我对小白说:
“我想清楚了,我们还是回狐界吧。”
……
这次我算是明白形势了,目前要么我冒险再次进入游戏世界,期间敌人随时有可能再打回来,要么就老老实实想办法,回到过去的时空阻止一切,但是这个办法极有可能导致时空悖论的发生。
似乎这场宇宙游戏已经进入了死局,而这次是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了。
考虑再三,我只能选择回到过去这个方案——问题不大,首先如果遇到过去的我,那我是绝对可以沟通的,因为当年我真的回到过千年之前,几个月前的我也知道这种事儿,有这种前车之鉴,我早就对这种事有心理准备了。
问题在于,事情解决之后我该怎么做?和几个月之前的我在一块生活吗?
讲道理,这事儿我不是很同意啊,那我的处境是不是也太尴尬了?!
我要怎么处理几个月之前的我呢?
打退宇宙人的攻势之后,它们必然会卷土重来,我就只能一直留在几个月之前的时空中,由此引发的各种无法预测的事情就太多了。
这里涉及到很多人文社会学的纠纷,所以我想了想,这属实不好解决,还是先算了吧,狐界不也挺好的吗?
我决定放松一下,告诉小白:“小白,你把尾巴铺平,好吗?我想在上面躺一会儿。放心,这次我不会乱动的。”
她立刻照做了,九条尾巴在地上平铺成了一片扇形的区域。
我慢慢躺了上去,对小白说:“感觉不错嘛。说起来,小白,如果我需要回到过去,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吗?我随便问问的,我还没决定。”
她说:“有这个必要吗?你回到过去,事情解决之后,你不会从过去回来吗?”
“你知道从过去回到现在有多困难吗……而且,改变了过去的事情之后,我回到的未来可就不是现在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时间线变动了。现在的你就很好,简直是完美,如果我回到过去解决了危机,现在的你也会有变化的。”
小白问我:“我会变成什么样?”
“那我也不知道,我只能看到十秒之后的未来,这种跨度的,我无可奉告。最严重的情况可能就是……你那时候已经不在了。而且,回来之后的我,是当前时间线的我,而我改变了过去的时间线之后,这几个月会发生什么,这我确实无从推测,整个事情完全就是未知的……所以,现在的我,没那个勇气回到过去。”
小白也沉默了,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我:“那……如果我和你一起回去的话,你是怎么打算的呢?解决了现在的问题之后,我们一起留在那里不回来吗?”
“是啊,我该怎么安排好呢……”
我仔细想了想,在已经经历了这种全宇宙级别的灾难之后,其他的各种灾难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灾难了,想让整个宇宙完全达到和睦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学宇宙人,把所有的生命体进行编程。
换句话来说,在我回到过去,并解决了这个史无前例的灾难之后,我就可以顺势和小白履行承诺了嘛,其他的那些可能会发生在其他行星的大小纠纷,已经不足为虑!
这样的话,那我就拉上小白一起回去好了。
可是,目前在狐界的其他人呢?
要我舍弃那些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们,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啊!
“我该怎么办呢……”我抓了抓头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时候,小白突然来了一句:
“要不你去魔界问问吧,或许他们那边有什么办法呢?你也很久没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