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郎如此作态,同样很奇怪。
马上,便听奶音颇含愧意,急着解释道:
“本来他还是进不去的,可是……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姓香的丑八怪居然出来过。我是看见本二追到鸳湖步道时,才发现姓香的在那里逗留。要不,我一定会将你唤醒啦。待我再探时,姓香的已回归了安乐宫,而本二也同时跟进去……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便会来找你。怎么办,这与计划可不一样……”
香为公居然出过湖面?
虽不知他出来干什么,但心中颇感遗憾。
只是,这种疏忽,可不能怨二郎大意。
其灵识感应也不过两里的范围,在自身安睡时,还能一直留意着本二动静,实属难得……自己可没这种分心之术!
没顾及到香为公的出行,岂能责怪!
“这样也不惧,大不了进入法阵面见,就按最初的想法来,我尽力圆好谎便是。只是,我们进了法阵,还能破阵吗?”
想来应该可以,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很难洗脱嫌疑并脱身了。
“当然可以,我的破阵方法可与所有人都不同,谁也别想借鉴!”
二郎提到擅长的优点,便情绪陡高,又接着道:
“破解法阵,照理说,应该懂得法阵,但对我来说嘛,却不用这么麻烦。我一不认识法阵,二不惧怕法阵,皆因法阵在我面前如无物。所以,才有了我这独一无二的破解之道。”
这……
独一无二的破解之道,真有这么了不起?
不是很明白,但二郎无视法阵是真的。
“的确了不起啦,你可知法阵最‘惧怕’的是什么?也就是法阵克星是什么啦。”
此问不是对牛弹琴吗?
自己岂会知道法阵克星。
“哦,法阵克星便是一切能看破法阵的法眼!此类法眼可不少啦,有天眼,破法眼,虚妄之眼,还有灵眼等等。而我什么眼都没有,却拥有灵识!其效果便相当于拥有了这些法眼的能力——感知并洞视法阵边界和幻境边界!须知这两种边界,便是破解法阵的关键!”
法阵边界和幻境边界?
怎么还与幻境扯上了关系?
“这你不知道了吧,幻境边界,在法阵中体现出来,便是幻象功能。幻象可是一切法阵都必须融入的元素。听清楚了哦,是一切法阵!若失了幻象,法阵便只余法阵边界,也就是各种材料构成的法阵阵基。须知,阵基只要是人为布下,就一定会留有痕迹,不对,哪怕天然阵基,也会有迹可循,甚至能被肉眼所见啦。阵基外显,可就无法诱使他人进入法阵,从而达到困敌或攻杀的目的。或者,无法阻隔他人觉察法阵之内的秘密,也就是不能达到隐匿或防御的目的啦……如此,法阵功能自然得不到施展。而有了幻象,才能将阵基完美隐蔽,不为他人所察,而且,会根据不同法阵,呈现不同视觉效果及魂识感应效果,甚至,能将法阵范围扩展百倍、千倍,这便取决于布阵材料的优劣啦……总之,你知道我能营造幻境,而幻象只不过是我幻境能力中的一种基本天赋啦。而识别幻象,同样是小菜一碟,霍霍……”
似乎明白了二郎的意思,又似乎颇多疑问。
谁让自己根本没怎么接触法阵呢?
实实在在,也就见过殷统在留光顶的一个隐匿法阵,能令冰面青翠丛生,已很了不起,却根本没时间去研习。
“好了,二郎,你说的这些,我现在无法理解透彻,但我记下了,下回再向你请教吧。现在呢,你告诉我,我睡了多久?”
知道二郎一片好心,已到了口若悬河之境,但姓香的随时可能会过来,现在可不是好时机听其畅所欲言,只能打岔了。
“哦,你睡了……五个多时辰,现在又是晨光微晓啦。”
二郎微有失落,倒也没生出不满。
“好了,我们出去走走。”
稍想一瞬,丁贵忽生出想法。
与其困坐洞中,还不如出去探听一下。
“这样也好,看看姓香的出来干了什么。”
二郎马上赞同道。
……
收好黑牌,出了洞口,又飞上石崖,丁贵只原路飞回,没有再往石崖深处而行。
那前边,其实早被探完了,不过是一些无关的鬼物入住。
很快,飞到管勾屋前。
本想与邱老头攀点交情,却看见一个兽人鬼正在办理入住,便没有上前打扰。
再往前飞,缓缓跃下石崖,便到了崖前岗亭所在。
可是四个兽人鬼一见到他从后方出现,像是见了鬼一般。
然后,只听那个贝四惊疑道:
“你……你怎敢来此?”
不知对方此话何意?丁贵只好如实道:
“我只想来问问本二兄弟,我的事情可有通禀?”
“哪里需要你来催问,快回去候着。这里不是你能来的,怎么这么没规矩!”
贝四着急道。
怎么回事?
不能过来,是何意?遂直接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贝兄弟的话,我不太明白。”
“入了待客崖,任何人只能静候召见,而不能擅离洞府。你现在来到这里,已严重违反了禁令!若被他人发现,不仅管勾屋要受重责,连我们四个也要受到波及。”
这是什么规矩!不曾被告知过!
既有屏蔽法阵,又有各种限制规矩……
安乐营,或者那个定规矩的营帅,在顾忌什么?!
丁贵不甘心就此回去,只不忿道:
“可是,我为面见香帅而来,这么枯等下去,可不行!现已然过去大半天……”
不待继续说下去,贝四似焦急万分,近乎哀求道:
“哎哟,你放心吧,本二哥已经找到了香帅,说不定,不用多久,你便能得到面禀机会。现在,你赶快回去,否则,我们也会翻脸不认人了!”
说罢,贝四将手中长刀直抖,似要动粗,连其他三鬼也生气望来,似表示不值得啰嗦这么久……
“好吧,多谢了!”
丁贵知道再难探听什么,只好匆匆往回赶。
待来到管勾屋,邱老头望过来的眼睛,似要突出眼眶一般。
显然,被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会在这?!”
丁贵知道定是因为违禁的事,却仍装无知道:
“邱老头,我在洞府待得烦闷,又急着去见香帅,这不,正想过来找你聊聊……”
“快噤声!”
邱老头已跃出管勾屋,顾盼左右,似不见人,心中才稍定,急道:
“你出来至此,可见过旁人?”
“还不曾。”
“那你快回去,稍晚一点,必会受锁链之苦!连我也难幸免!快!”
“为何?”
“不要问了,再不离开,你会害死我的。”
邱老头越说越急,同样变成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似不放心,又双手缠来,道:
“不行,我得和你同行!你别动,快跟我走。”
丁贵知道事情远非自己想得那般简单,只好顺从地跟着邱老头往洞府赶。
即便一手被扣,也不作反抗。
三四里路,数息便至,正要飞身下崖,忽见两道身影,贴着旁边崖壁迅急飞来。
“什么人鬼鬼祟祟!”
还未到身边,一个嘶哑嗓音便大喝道。
不待丁贵答话,邱老头马上抢道:
“门巡察,化巡察,这是老夫逮住的一个违禁小子,正要带他来面见二位大人!”
说话同时,其一双枯手早已扣实丁贵手腕,正好一副擒拿之态。
两位巡察皆是黑甲兽人鬼,各带兵刃,闻听此言,马上怒目而视,直盯得丁贵自感罪大恶极。
他再傻,也知自己被出卖了。
就是想不通,邱老头完全没必要如此,顶多称,自己是今天才入住的便好。莫非,哪里能核查出来?黑牌或管勾屋有记录吗……
好吧,哪怕是无意或昏了头,邱老头既已将事情做绝,自己也不能真地束手就擒,只手腕一抖,便挣开。
然后,不看老头一眼,不慌不忙道:
“两位巡察大人,在下初来乍到,并不知道待客崖的规矩。若有什么要求,不妨明言,在下照办便是!”
两位巡察听罢,只对望一眼,不曾言语。
而旁边的邱老头,却自发后退,似感觉到了危险。
丁贵还在等候当中,却已看见两双大手以一左一右扣向双臂。
这是辩解的机会,也不给了!
哼,什么破规矩!就不遵守!
刚想反击,又听邱老头从旁辩道:
“两位大人,这小子完全胡说八道,你们可不要相信。他初来乍到不假,但昨天入住洞府时,老夫已将此地的规矩道个明明白白,绝不关老夫之事!”
这……是要彻底撇清干系?
他在害怕什么?
难道,违反禁令,是很严重的罪行?
一时陷入了纠结,没有动作,只能眼见双手各被一双毛茸茸的手臂扣住。
不待多想,便见两个巡察又有闪电动作。
应该是姓门的巡察,将自己双手扣在背后,一根黑链毫无征兆地出现,然后缠紧。
而另一个化巡察,却直奔邱老头而去。
不料,邱老头却退开几步,怒斥道:
“住手!老夫说过,我是来押送的,化巡察怎能好赖不分!”
化巡察定住身形,脸上稍讶异,然后才威吓道:
“哼,我不在意你说过什么,但你擅离管勾屋,罪责更甚!现在你又胆敢拒捕,是准备好了,如何面对营帅的怒火吗?”
“老夫岂敢……唉……”
邱老头果然吃吓,轻叹一声,便不再多言,而双手已主动并在一处。
化巡察手中立马多出一道铁链,上前一步便将邱老头缠个紧实,而其脸色半点无异,似一切理所当然。
丁贵见此,实在忧心不绝,违禁之罪,必然不小。
否则,岂能连累到无辜的邱老头。
而这时候,若轻举妄动,只怕更会一发不可收拾。
若坦诚认错,不知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