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在后面更是不停地催促大家快追,手中还不忘敲打着脸盆,抱着小月的拐子奋力跑上了山顶,一群人浩浩荡荡紧紧追赶,终于大伙都跑到了山顶。
跑在前头的村人看到小月只身一人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忙跑过去查看,发现小月除了脸上糊了鼻涕眼泪,精神状态还好,也没什么受伤。
大家陆陆续续赶到把小月围起来,有人检查,有人询问,有人安慰。
梨花紧张地挤进人群一把抱住小月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看女儿没有什么受伤,这才舒了一口气。
一个老伯摸了摸想小月的头,尽量温声问道:
“小月乖,你知道坏人去哪了吗?"
小月惊魂未定,她手指指了山下,雨还在下,黑乎乎一片,哪还有拐子的身影。
众人皆是气愤,有人要去报官。
小月怯怯地声音响起:
“他不是坏人,他是好人,他是来救我们了,他说水库马上就要塌了。"
众人听了皆一愣,本是嘈杂的山顶瞬间安静下来,除了雨声拍打树叶的沙沙声。
簇长捋了捋胡子,他一声不吭抬头望望天,步履沉重地走到山顶的边上,顺着手中的火折子朝水库方向望去,可是天这么黑怎么可能看得见,显然小月的话让他产生了疑惑沉思,他就这样站着那默不作声。
大家议论纷纷,有人信,有人不信,性子急的人便要下山却被簇长一声呵斥住:
“狗蛋,站住。"
狗蛋停住脚步转过身愤然道:
“定是那拐子唬人,眼瞧自己跑不了给自己找的借囗,我得下山去报官抓他。″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他真的要逃命何以往山上跑,梨花,你是不是知晓此事?"
梨花点点头神色凝重道:
“确实,刚才在路上,我去等我的相公恰巧遇到了他,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这就对了,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大家耐心等一等看情况再说。″
狗蛋看簇长都这么说,把气顺了下来,转身朝梨花道:
“梨花,那个人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你相公等下回来碰到发大水可怎么办?″
梨花低下了头口中喃语:
“他说他会在村外那条路上拦着,我得信他。″
狗蛋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出声。
时间慢慢的过去,大家心神不定,也不想说话,就默默地望着山下。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大家都吓了一跳,声音明显是从水库那个方向传来,看样子水库真的塌方了。
狗蛋跳脚,他一股脑往山下跑,被簇长等人一把拽住厉声问:
“你是想去送死吗?"
狗蛋怔了下:
“真的塌了,拐子,不,那好人真没有骗我们。"
众人缓过一时的寂静突然都开心地叫起来,劫后余生让他们觉得兴奋,原来那好人以这种方式救了大家,众人忽而又担心良田和房子被冲毁心中慽慽。
只有簇长仍然无喜无悲,默默的站在人群中皱着眉头。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缓过劲来,有人问簇长:
“这水库刚修的,堤坝也是刚刚加固的,明明县长和林老爷都告诉我们,堤坝修得很牢固的,怎么会冲毁,果真是拿我们的命开玩笑呢?″
“他们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要这一片土地,用这种残忍的方式逼迫我们,老百姓的命在他们的眼中真的如蝼蚁吗?"
“可是林老爷他是一个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或许是下面的人欺骗了他吧 。″
“县长是不想做了吗?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所谓无奸不商,林老爷未必是我们表面看到的那样?″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说不出个所以来,但都把林李老爷和县长骂了一遍,又把那个救他们的神秘人猜测了一番也猜不出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二天,天微微亮,你虽然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但已经小了很多,能看清景物了,众人便要下山去查看,狗蛋自告奋勇急匆匆地往山脚跑去。
只见山下果然汪洋一片,曾经的家园被淹在了水下,大家面面相觑,此时也别无他法,只能等待人来救援。
后来,待水退了后,县长便派来人来救他们,林老爷更是紧随其后送来了物资。
这个地方是不能住了,众人只能被县长安置到别处,关于那个神秘人包括县长也在打听,可仍没人知道他是谁。
水库塌方县长给众人的交待便是水库的材料与做工没有问题,为什么塌方可能是水 位突然上涨,新堤坝承受不了才塌的,此事便不了了之。
这个事便成为了谜团,因为没有造成人员伤害,县长和林老爷给大家足够多的安抚,此事也就没有上报,慢慢的便消失在时光里。
狗蛋后来偷偷的去水库查看,可是水库堤坝经过冲刷或者人为处理,看不出来一点偷工减料的痕迹,既便是裸露出来的都是好的材料。
故事讲到这里,大家也了解了当年之事的来龙去脉,庆幸之余又觉得心情无比的沉重。
小月仍沉浸在那个回忆中,她苦笑道:
“那天晚上我父亲其实没有回来,因为他在路上喝醉了住到了客栈,直到天亮才听说了此事匆匆赶过来,因为早有人在他之前报了官,他倒省了去衙门一趟了。
可是他不担心我们母女,还揪着我母亲问那个好人是谁?我母亲说不知,他不信,非说那个半夜孤男寡女准没有好事 ,还说那人与我母亲有问题,救我们只是凑巧,他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水库会塌方,定是我母亲她找的借口。″
孙玉甚是气愤:
“你父亲怎可如此空口白牙乱说,若不是那好人与你母亲,大家都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
“唉,本来我母亲跟我父亲虽说不能举案齐眉,但也能安安稳稳的过着,但经过此事之后,手中有了余钱,父亲便迷上了赌博 一发不可收拾,之后家便不像家,父亲性情更是大变,从此日子反而更难过了。″
孙玉无比落寞:
“你与母亲摊上这样不负责任不讲道理 的父亲,过成这样确实也是艰难,想我母亲跟我父亲这一辈子倒是和乐,在我记忆里 唯一的一次吵架便是八年前的某个晚上。
那日恰逢雨季雨下个不停,从不无缘无故晚归的父亲回来却很晚,母亲一直担忧便没睡着。
待父亲回来瞧他神色狼狈全身淋透,脖子上还有抓痕。
母亲想给他换衣服时他还不愿,最终还是被母亲发现左肩上的咬痕,两个人为此争执,母亲不依非要问缘由,可父亲就是避而不谈,于是母亲就发火了找父亲大吵了一顿,把我也吵醒了,这件事让我记忆犹新。"
小月一听大吃一惊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颤抖着身子站起来问:
“你父亲是不是长得有些瘦弱,那一日是不是端午刚过的第二天,而且你父亲被咬的是不是左肩?″
孙玉怔了一下道:
“你为何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