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变我变！东部“前指”当即命令“雳火分队”的502炮群装填射程三十公里的增程火箭弹，炮击越军的5号高地。“前指”判断，越军的第一军区仓促之间反应不过来他们所挨的炮弹是“雳火分队”的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所发射，而是省军区独立师炮兵团的1963年式130mm火箭炮进入了他们境内。

摧毁越军5号高地上的54式12.7mm高射机枪和63式60mm迫击炮阵地可以一举两得。一是减轻“利剑部队”三个侦察兵的压力，命令他们打上越军的4号高地，固守待援。否则，“利剑部队”的三个侦察兵虽然能打，但毕竟不是兰博，人又少，能不能冲破越军5号高地的火网，冲上4号高地就很难说了。二是炮火支援边防七团二营六连强攻越军的5号高地，得手后接应越军4号高地的三个侦察兵回撤。

炮一师霍成龙副师长一声令下，“雳火分队”的502炮群两个齐射，就把四百八十枚122mm打到了5号高地越军的脑袋上。防守6号和7号高地的边防七团二营六连的战士们终于看到了奇观，只见一群又一群的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火红的尾巴，就像争着去赶集的萤火虫一样，争先恐后，直奔越军的5号高地。

越军的5号高地上，尖利的呼啸声音过后，就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爆炸声。石块、泥土、残枝碎草、乃至越军和武器装备的碎块在空中四处纷飞，哭声、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在吓破胆的越军眼中，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两种颜色：到处正在溅落的灰黑色以及其中夹杂着的夺目的鲜红。

越军第一军区司令吴文研中将的指挥也极为果断。他判断中国军队的打法是因为接应部队和“利剑部队”的三个侦察兵无法在巴高涧会合，这是准备分别攻取1060.2高地也就是5号高地，以及900.3高地也就是4号高地，强行会合。

吴文研中将当即命令，偷袭架设绳桥侦察兵的越军先锋军师308师692a团先头部队的那个连，会合刚刚赶到的“影子部队”的三个连，直插900.3高地和1060.2高地之间。与保肯独立营共同包围攻占1060.2高地的中国军队边防七团二营六连。不要去管“利剑部队”的三个侦察兵，让他们去占领900.3高地。命令125B师188团第十营预备队和刚刚赶到梅望岭地区的先锋军师308师692a团主力立刻展开，包围900.3高地，并严令这些部队不准放走一个中国军队“利剑部队”的侦察兵。违者，提头来见！

今夜，东西最宽处五公里，纵深二十六公里的越军梅望岭地区注定是一个血腥之夜，敌我双方共投入了五六千人在这块狭窄的地带上进行着殊死拼杀。

南疆前线东部“前指”作战室紧张地忙碌着。突然，一个通讯参谋怀中抱着一台小八一式电台，急匆匆闯进了“前指”作战室：“报告！DH594正在用明语呼叫！”

“前指”作战室内所有的人呼喇一下围了上来，只听那台小八一电台中，伴随着激烈的枪炮声，传出来“苍鹰”直接用明语的喊话：“报告首长！报告首长！我们被一千多手持火把的越南猴子包围在4号高地了！我们被一千多手持火把的越南猴子包围在4号高地了！‘蛇雕’的腿断了，他正在和‘鵟鹰’阻击越南猴子，我们已经打退了越南猴子的两次进攻！请求炮火覆盖！请求炮火覆盖！”

“前指”参谋长乔建华大吃一惊，他知道如果不是情况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候，“苍鹰”不可能直接用明语喊话。乔建华奔过去，一把抓起那台小八一电台的话筒，急切而关切的喊道：“我是704！我是704！你们的安全距离是多少？”

“不到三十米！不到三十米！”那台小八一电台中“苍鹰”嘴中叫着，又“哒哒哒”响起了一阵“八一杠”的枪声，显然是“苍鹰”在边喊话边射击。

“一千多越南猴子？越南猴子不会把先锋军师308师692a团全团都投入了攻击，发起了集团冲锋，来对付‘利剑部队’三个侦察兵吧？”“前指”作战室中，人们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越军如此疯狂，究竟是为了什么？

越军的确是疯了！先锋军师308师692a团对900.3高地，也就是中国军队所说的4号高地连续两次进攻，居然被“利剑部队”的三个侦察兵用三支“八一杠”给打退了，简直是奇耻大辱！越军第一军区军区司令吴文研中将大发雷霆，扯着大嗓门儿严令先锋军师308师692a团由团级军官带队，就像二十年后中国拍摄的电视剧《亮剑》中八路军的独立团团长李云龙攻打平安县城和李家坡一样，全团参加攻击，不留预备队。没有主攻，也没有助攻，蜂拥而上，务求一战消灭“利剑部队”的三个侦察兵。

越军陆军总司令部的副总参谋长荣志勇少将也怒不可遏，命令“影子部队”的三个连，立刻越过先锋军师308师692a团攻击900.3高地的后卫部队，就算不能成为第一波次的攻击部队，也要作为第二波次的攻击部队攻上“900.3”高地。越军十分崇尚集中优势兵力的原则，经常在一个方向上形成以多打少的优势。可是，集中一千多人同时攻击只有三个侦察兵据守的高地，这集中优势兵力，集中的也未免太夸张了。

以梅望岭战场的炮兵配置，只有“雳火分队”的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的增程火箭弹能够打到4号高地南坡。可是，“鵟鹰”和“蛇雕”、“苍鹰”三个侦察兵，距离越军先锋军师308师692a团的攻击部队不到三十米的距离，就是使用每枚火箭弹内装三十九枚子弹，射程三十公里的子母火箭弹，也必然会伤到“利剑部队”的三个侦察兵。

“前指”作战室内所有的首长都迟疑了。乔建华乔参谋长的目光移向了军区作战处梁处长，那哀恳的目光分明是说：“老子这仗打得他妈的简直是忒穷了！别说比美国佬，就是越南猴子也比不上。那越南猴子在西线不就装备了二十四架老毛子的‘雌鹿’，也就是米-24武装直升飞机吗？咱们穷，没有武装直升飞机，南宁吴圩机场那整天飞来飞去的二十四架强五能不能支援一下呀？老子不敢多要，只要两架……”

梁处长似乎是读懂了乔建华乔参谋长目光的意思，痛苦地摇了摇头。

乔建华乔参谋长猛地一跺脚，大叫道：“急死我了！黄参谋！”

“到！”抱着小八一电台冲进“前指”作战室，那个满头大汗，声音嘶哑的通讯参谋急忙立正答道。

乔建华乔参谋长大吼道：“立刻给我要通边防七团团长沈大年‘沈老坦儿’……”

“等等！”朱玉涛朱司令还没等黄参谋答应，就阻止了他。朱玉涛朱司令满脸狐疑的问乔建华乔参谋长：“我说老乔，你想干什么？”

乔建华乔参谋长咬牙切齿的说道：“朱司令，我要命令沈大年‘沈老坦儿’全团出击！就是把边防七团一个团打光了，也一定要救出三个侦察兵来！”

乔建华乔参谋长说到最后，已经是在声嘶力竭的在吼了。朱玉涛朱司令急忙摇手：“不行！不行！我说老乔，你这个‘铁军师’的智囊，怎么也沉不住气了？”

“老朱！你就同意老乔的意见吧！我们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把三个侦察兵救回来呀！我以‘前指’党委书记的名义，同意乔建华乔参谋长的意见，承担一切后果责任！等把三个侦察兵救回来，是杀是剐由我去军区领罪！”胡政委走了过来，对朱玉涛朱司令说到这里，又对贺智民贺副司令说道：“老贺，你也是‘前指’党委委员，这三个侦察兵可是你的部下，你是什么意见？”

此时的贺智民早已是泪流满面，见胡政委问他的意见，唯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朱玉涛朱司令的双眼湿润了，对胡政委说道：“我的胡政委，这不是责任的问题！全军区谁不知道‘利剑部队’这些侦察兵都是我的心头肉呀！敌后这三个侦察兵要是牺牲了，那是要比挖我的心头肉还要令我心痛呀！话又说回来，边防七团全团出击，会使《蚁穴滚雷》这场战斗就像抗美援朝战争中的‘上甘岭战役’，越打越大。不符合总部首长对南疆前线‘东稳西顶’的既定战略方针，会影响总部首长对南疆前线整体的战略布局的，也会冲击‘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基本国策！”

贺智民擦了擦眼泪，对胡政委说道：“胡政委，朱司令说得对！就算是边防七团全团出击，恐怕也来不及了！而且还会使《蚁穴滚雷》作战计划前功尽弃。”

“老贺，你说什么？”胡政委的脸立刻憋得通红。

就在这时，小八一电台中又传来“苍鹰”的呼叫：“首长！‘鵟鹰’和‘蛇雕’牺牲了！请求炮火覆盖！请求炮火覆盖！”

偏偏这时，小八一电台中又传来“猫头鹰”的声音：“‘苍鹰’！‘苍鹰’！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是‘猫头鹰’！‘骆驼’怎么样了？‘骆驼’怎么样了？那几个兄弟怎么样了？”

“‘骆驼’下落不明！‘鵟鹰’和‘蛇雕’、‘雕鸮’、‘白尾鹞’、‘斑尾鹰’都牺牲了，老子也要追他们去了！‘猫头鹰’，你个王八蛋别忘了给老子烧纸！”小八一电台的那边，“苍鹰”边怒叫着，手中的“八一杠”边“哒哒哒”、“哒哒哒”愤怒的射击着越冲越近的越军。

乔建华乔参谋长怒火正盛，一把抓起小八一电台的话筒，按住按键骂道：“是他妈的哪个王八蛋干扰老子指挥？老子枪毙了你！”

“士之大者，为国为民！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报告首长，我坚持不了几分钟了！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看来，“苍鹰”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小八一电台中传来他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前指”作战室中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都紧盯着脸憋得通红，咬牙切齿，怒目圆睁的朱玉涛朱司令。

突然，小八一电台中传来一阵“叽哩哇啦”的鬼叫声，“前指”作战室里人们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接着就是“苍鹰”的一声怒吼：“老子和你们拼了……”

随着小八一电台中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一切全都归于沉寂。“前指”作战室里静极了，似乎始终回荡着“苍鹰”那气壮山河，震撼三山五岳的呐喊：“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经典电影《英雄儿女》中的英雄王成，在手持爆破筒毅然冲向蜂拥而至的美国佬之前，曾经喊出了影响了几代人的时代最强音：“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也许“苍鹰”的壮举酷似人们熟悉的英雄王成。忽然，一个作战参谋哽咽着唱起了电影《英雄儿女》的主题歌《英雄赞歌》：“烽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晴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作和声。人民战士驱虎豹，舍生忘死保和平……”

贺智民贺副司令双手掩面，虎躯不住抖动，摇摇欲坠。多年之后，当“飞虎军”的老战友和贺智民小聚，酒酣耳热之际，聊起当年贺智民一鼓聚歼越军“影子部队”，以及先锋军师308师692a团大部，堪称“伟大的胜利”时，贺智民虎目蕴泪，说道：“‘伟大的胜利’？我付出了六个侦察兵牺牲的惨重代价呀！他们都是啥人？他们都是现代特种部队的种子，一个人给我一个团都不换！”

“前指”作战室中弥漫着悲愤的气氛，朱玉涛朱司令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呯”的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吼道：“开炮……把炮弹全部给老子打光！”

胡政委眼含热泪，在作战参谋《英雄赞歌》的旋律中，转身面向英雄“苍鹰”姚仁铭牺牲的方向，举起右手，庄重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作战室里所有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边向英雄的侦察兵们牺牲的方向敬礼，边和唱着《英雄赞歌》：“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为了胜利，向……我……开……炮！”“苍鹰”姚仁铭那气壮山河，震撼三山五岳的呐喊震得战智湛浑身的热血沸腾。他没有悲痛，只有满腔的怒火和无处发泄的力量。

战智湛泪如雨下，心如刀绞，他的牙齿咬得“咯吱吱”的直响，带着令人胆寒的满身杀气，不顾一切的翻身跳进了越军“影子部队”四连基地那栋中式三层黄色小楼的三楼紧靠楼边的窗内。当真是：“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挥刀取命祭战友，头落血撒款大地。破城不须封刀剑，我欲提刀戮仇敌。”

战智湛人未落地，口中叼着的旋着消音器的80式冲锋手枪已经握到了左手，右手已经闪电般拔出了背后的日本军刀。全神贯注的盯着小八一式电台仪表窗口的越军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寒光一闪，已经被战智湛手中的日本军刀一招《梁氏刀法》中的“壮志饥餐胡虏肉”，“咔嚓”一声砍掉了脑袋。

这个越军身边正在轻轻旋动小八一电台旋钮的越军女兵吓得“哇呀”一声惨叫，身子后仰，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

“大妖山魈！”那个晃着膀子很卖力气的摇动24V手摇发电机的越军惊叫一声，整个人弹了起来，抓起他坐着的竹制椅子向战智湛砸来。战智湛的嘴角掠过一丝轻蔑的冷笑，左手举处，“啪啦”一声金属的撞击声，把那个越军打得双手一扬，摔倒在地。竹制椅子飞到战智湛身边，他看都没看，手中的日本军刀转向了倒在地上的越军女兵。

“别……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倒在地上的越军女兵哀求着。

“你懂中国话？”越军女兵的哀求让战智湛浑身的杀气减了一分，多了一分柔情。战智湛这一辈子最怕别人求他，尤其是楚楚可怜的美女。

越军女兵一见杀人不眨眼的“大妖山魈”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温柔，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越军女兵连连点头，答道：“懂！懂！懂！我是河内外国语大学汉语专业刚毕业，来这里接受无线电培训的。”

战智湛心中一动，想起了“苍鹰”牺牲前曾经喊过他和“鵟鹰”、“蛇雕”被越军围在什么4号高地了。战智湛拿开了日本军刀，尽可能和颜悦色的对越军女兵说道：“哦……你叫啥名字？ 4号高地在哪旮沓呀？”

“报告首长，我叫阮氏慧！4号高地？”看起来这个叫做“阮氏慧”的越军女兵长得虽然不怎么样，身材也不高，却极聪明。她眨了眨眼睛说道：“4号高地是贵军的编号，我们称作900.3高地。在这里的西北方向，大约二十五公里，有个梅望岭。梅望岭由南向北交错排列五个较突出的山峰，隔界河与贵国防城县峒中公社的板兴、丈义地区相望。梅望岭由南向北的五个山头，我们称之为712.8高地、900.3高地、1060.2高地，也就是梅望岭主峰。还有881.7高地和970.2高地。贵军对这五个高地依次编为3至7号高地……”

阮氏慧介绍4号高地的时候，战智湛敏锐的听到了房门外的走廊里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正急匆匆向他所在的房间跑来。4号高地的信息对于战智湛来说十分重要，他要去那里寻找“苍鹰”和“鵟鹰”、“蛇雕”三位战友的遗体。顺便见一个越军杀一个，给三位战友报仇。所以，战智湛一边戒备，一边注意倾听阮氏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