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终章：青楼决战下

“璇玑姑娘，你和麻花约定的地方是哪里啊？”

“我也说不清，马上就到了。”

“这眼瞧着要进后山了！”

“对，就是在后山里……”

“璇玑姑娘，你有什么目的，便说出来吧，不用再装了!”天下说着，猛地拔出那已经有些融化的冰锥，刺向璇玑的肩膀，璇玑万分惊愕，为了自保，收回了手，将天下扔在地上。

“你干什么？我答应麻花妹妹，拼了性命地来救你，你反倒要用冰锥来害我！”璇玑半是惊愕，半是愤怒。

“不要再提麻花，你没有资格！你若是和他们一样，明着对付我，来逼问我，甚至严刑拷打我，我都不会像现在这般恨你！麻花的心思那么单纯，她当你是姐姐，是知己，是患难的时候可以托付、可以信赖的人，可是你却利用她这份感情。不错，我也利用过麻花，所以我才深刻地体会到，利用她的人，简直都，该，死！”

天下的目光如箭，璇玑觉得自己整个被穿透了，无处遁形。可是，嘴上还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这里就只有你和我，我说你是，你便是，证据讲给谁听？”天下冷笑：“不过你要听，那我便成全你。从你来租房那天起，你做得就非常好，好到什么程度呢？你先是故意找麻花的茬，然后故意挑明身份，因为北斗门本是名门正派，过去和我父亲也有些交情，这也就让我们大家从主观上都对你放松了警惕。你的张扬、你的骄慢、你的火爆，甚至是你的人格分裂，那些都是装的，因为这样的一个女子，实在是不该被派来执行如此重大的任务；可是我后来又一想，这样的女子又怎么能年方二八就掌管上璇、上玑二宫呢？后来你找到机会故意与麻花交好，姐姐妹妹的处处维护她，因为你发现，她于我，特别重要。”讲到这里天下顿了顿。

“全是你的臆想。”璇玑万分不屑。

“还记得那日，我与天仙第一次相见，厢房外共潜有两个人，我一直以为只有一个跃进了咱们的宅子，那人脚上中针，后来才想明白，其实是两个，一个是秦商，一个便是你。麻花当时跟我说觉得秦商奇怪，哪里奇怪呢？是他没有拿着那支永不离手的玉笛。玉笛哪里去了呢？是在他的靴子里，紧急固定住了那已经骨折的脚踝。玉性凉，有镇痛的作用，又何况他那是神玉。无忧之所以想着法子弄伤了三个人的脚，就是因为他早知道谁是谁非，故意混淆视听，让你搞不清暗中帮着我的人，到底是谁。你不可能同时对两个排在前十的高手使坏，秦商也就少了许多麻烦……说到永不离手，那么那天早上你的潇湘银剑又哪里去了呢？其实还带在你的腰上，只不过是在里面，换下整套潜伏装时间太赶，可是单是披上你这身辰银色的外衫还是恨快的吧？谁让我们的璇玑姑娘特别瘦呢，套上个三四件恐怕也不会像常人那般臃肿吧？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回笼觉的提法，当时倒是说服了我，只是，这期间有一处硬伤，那便是你满头的银饰！许是觉得自己的头饰全是银的，容易被人一眼认出，你便谨慎地在潜伏之前通通都给卸下了，可是有谁睡回笼觉会那样大费周章呢？于是，我开始怀疑你！”

“你说这些，我到底有做什么坏事吗？”

“你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你隐藏得很好，该做的全都由囚芯做了，甚至前两天的青楼抢位大会，你连面都没有露，因为你不要主动去参与这件事。你计划好一切，要等着一个机会，等麻花来求你，求你扮演一个你梦寐以求的角色。所以，我说我恨你，我像恨我自己一样恨你，我将麻花推到了那个境地，你却安排了蜘蛛的惨死，让她崩溃。恐怕谁要和麻花成为朋友，谁便要去死吧？”

璇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她还是不肯认输。

“还是不承认吗？就咱们俩，何必呢？”天下坐在地上，手里还是紧紧握着冰锥，只是它已越化越小，他用那冰锥直指向身后的后山，说：“好，那我就说一个最重要的理由，也是让我完全对你死心的理由！麻花她是个路痴，曾在这后山里迷路数个时辰，还差点送命，这么危机的时刻，她绝不会和你约在这个地方的。所以，你撒谎！”

璇玑冷笑一声，换上深沉绝恨的表情：“你说的对，这里只有我和你，没必要再装了。不愧是天字府的嫡子，比那废物天地强多了，你既然这么聪明，一定猜得出，我费了这么大劲无非就是想把你身边能保你人都支走。既然只剩下我和你了，我想知道的，你就乖乖说了吧！”

“我既然聪明，又怎么会乖乖地跟着你？我既然跟着你，又怎么会只剩下我和你？”天下笑着反问道。

璇玑还没来得及惊诧，就被击中了腹部，不由后退了几步。一个暮灰色的身影挡在了天下的身前。

“天下啊天下，你台词太多太爱表现了吧！我都等得不耐烦了，你再讲下去，我就要一走了之，看谁还来救你？！”无忧笑嘻嘻地说。

天下并没有回答无忧，还是对着璇玑说，仿佛要击垮她最后一点坚持：“从头到尾，你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会杀出无忧这么个程咬金。你忌惮他，讨厌他，但是仔细想想他似乎又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所以当他留字条说和尔雅一起走掉的时候，你开心得忘乎所以，也就忽略了这一点。”

“哪一点？”璇玑不相信自己会百密一疏。

“原本无忧是我最怀疑的对象，因为他的行为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可是偏偏就在这风口浪尖上，他的兄嫂出来露了个脸，真可惜那天你不在场啊，要不然你也会看见无忧的嫂嫂穿了一身跟麻花一模一样的碧色纱衣，那纱衣沈奕锦曾说，千册典籍，无一记载，绝得她都不敢收藏。这样的绝品，值得我去放手一搏。所以，我选择了无忧，赌他和麻花之间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就趁乱，找机会和他小谈，开门见山，直接把话说开了……没想到，无忧竟是麻花的亲叔叔，而且从见到麻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

“呵！原来如此，那么，这位叔叔，出招吧！今日我璇玑死在你的无忧锒铛坠下，也没什么好说，只怪天不助我。”璇玑面色凛然，意欲背水一战。

“还出什么招啊？”无忧觉得好笑：“你刚刚已经被我的小坠子弹中啦，喏，不是击中你的腹部吗？你们俩又讲了这么长时间的对白，现在，你的心肝脾肺肾之类的，应该都已经碎了吧？”

话音未落，璇玑吐出一大口鲜血，猝然倒地，鼻腔和耳洞也开始往外冒血，开始还有些错愕，随即又笑了，明明只剩着最后一口气，她还是高傲地笑着：“天下，你以为……你全部都……赢了吗？这场游戏，你最终的目的，不是救出你姐姐吗？你以为，她……和秦商一起，就不会……”璇玑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定格在了一抹永不言败的微笑上。

无忧伸出手拂下璇玑的眼帘，不管是善是恶，总该让她瞑目吧？又何况，这世间本就没有善恶，对自己有利的人便是善，反之即为恶，那么无忧之于关心在意璇玑的人来说，就是大大的恶贼了。想到这里，无忧还是笑着摇摇头：“唉，璇玑姑娘，眼下我得去找我的傻侄女，也没时间安葬你了，对不住了！”

天下仔细揣度了一番，出了不忘镇以后，麻花会把地方定哪儿呢？应该，只有那里了吧！

于是，无忧背着天下，天下指着路，两人倒是很快就赶到了镇子最东头的茅草屋子。

意料之中的是，麻花果然在那里。

意料之外的是，天仙竟然也在那里。

只见麻花一只手紧紧地搂住躺在地上的天仙，另一手使劲地按住她的胸口，可是殷红的血还是不住地往外淌。

“这是怎么回事？”天下从无忧的后背滚了下来，爬到天仙跟前。

“她中了刀伤，我要救姐姐来的，可是秦商他跟姐姐说了几局话，姐姐，姐姐就拿刀自杀了，我，我救不了她，她流了好多好多血，我……”麻花慌得语无伦次。无忧见状，立刻过来，一把抱住麻花，将她的头深埋在自己的怀里，低吟：“别说了，麻花，别说了，这不怪你。”

天下搂着赛天仙，轻轻地问：“阿姐，你冷吗？你流了那么多血……”

“天……下，我的宝贝弟弟，你的使命，注定你……无法过，安稳的日子，可是，不要……恨……任何人！记住，秦商……是绝对，忠于你的！我不怪他杀我，只怪他……没有早点，杀我。”天仙伸出手想去摸天下的脸，可是只到一半，就落下来了。

“姐！！！！姐！！！！！姐！！！！！！！！！！！！！”天下仰天长啸。

第一卷不忘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