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劫不由得感叹,七夜旗下果然没有弱者。安宁看似只是一个教师,但是推理能力也如此强。她没有看到山洞中的情况,但是却推理出了和自己类似的答案。
有一点,安宁不知道,任劫想,还是永远隐瞒这件事情吧。
那张照片上,脚尖冲后的老太太,应该是安宁的祖辈,也是当年的试验品之一。当年,老太太和自己的孙辈被关在箱子里。箱子破了一个洞,老太太将孩子扔了出来,正好被村长捡到。她本人则被制作成了毒气弹。也就是说,安宁的某个长辈,应该就是当年村长捡到的那个孩子。所以,运用电脑软件,才会推测出和安宁类似的长相。
离开的时候,直升机越升越高,雪越来越大,他们没有看到太阳,但是天色却越来越亮。
是啊,不要以为冰雪肆虐之下,太阳就会畏惧,躲起来不出现,它依然试图冲破风雪的阻碍。
它努力了,只是,它的拼搏,并没有被我们看到,如此而已。
望着逐渐变亮的天空,低头看着被风雪折磨却依然挺立的苍松翠柏,不知道为什么,安宁想起了那位在村口日日吟唱的外乡人。
她不由得也深情地唱了那首民谣:“塞北残阳是她的红妆,一山松柏做伴娘。等她的情郎啊衣锦还乡,今生我只与你成双!”
这是他和她当年唱过的歌吗?
回到七夜总部,任劫见到了党静,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甚至气色比之前还好了一些。
任劫不知道该如何向舍生虫开口,党静却先说道:“它知道了。它说,它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它以后会一直蛰伏在我的体内,不会再出现了。我想,它一定伤透了心。因为,它的族人,已经全部不存在了。”
不知道为什么,任劫感到十分伤感,虽然,他和舍生虫甚至不是同一个物种,但是,那种亡国黍离之痛,普天之下都是一样的吧。
小林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完全康复。这天,任劫又要进入地狱的第十九层融合了,小林在门口拦住了他。
“那张照片上的天照军官,他叫小林寅,是小林家族的成员。所以,软件才会显示,我和他的子孙长得很像。”
“哦,你知道了。”任劫淡淡地说,仿佛这并不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
“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是吗?是福山让你来试探我的?坂本基地的幕后老板,其实是小林家族,福山担心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所以,不敢让我回去?可是,他就不怕我杀掉你吗?”
任劫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这是因为,他信任我们,信任我和你。他相信,你并不知道小林家族的事情,同时,他也相信,你干不掉我。”
“什么?你也太自信了吧。就凭你?”
任劫举起了一个小小的针头:“还记得这个吗?这里面的药剂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救命的良药,但是,你不是神的孩子,它对于你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如果你要干掉我,必须一招得手,否则我就有机会将药剂打入你的体内。福山说过,你的精力都放在了魔术上,功夫并不怎么好。通过大战黑熊这一段,也的确证明了。”
小林恍然大悟:“那天,和村民对峙的时候,你将手放在我的身后,就是随时准备向我动手?还有,你那时说的话好奇怪啊!你说:‘杀手锏’,你以为我会自爆身份,告诉村长自己是小林家的人,以此保命!这个福山,太过分了,他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如果你说了,就表示,你知道小林家的买卖。但是,你并没有说。所以,你是值得信任的。不过,你说福山过分,就有所不知了。本来,国际刑警组织要将你调到北非去的,是福山说,他信任你,希望你能留下来。”
“这家伙!”小林无奈地摇头:“他,他现在还好吗?还没被坂本基地的人干掉吧。”
“你这么关心他,为什么不自己问呢?你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吗?”
“我?”
“你固有的骄傲,让你不愿意主动和他说话,对不对?你们见面的时候,就是他向你发布命令的时候,而你回应他‘主上’,也是带着气的,没有半点尊重。你觉得,你作为深山红叶的长徒,理所应当成为伊贺派的首领,对吗?他一直都瞒着你,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因为伊贺派的首领,必须是神的孩子,必须承受天书能量。根据我们现在的技术,你可以被改造成神的孩子,但是,福山不想这么做。你看到过我身上的伤痕吧。成为神的孩子,意味着接受更大的痛楚。福山希望,这一切都由自己来承受。”
任劫用眼膜打开了地狱的十九层,他迈步走了进去,又回头说:“想要联系他,很容易,一个按钮就可以,不是吗?”
一个按钮?小林叹息了一口气,他怎么知道自己将福山的电话设置成了紧急联系人呢?只需要一个按钮,就能接通。不愧是推理之书的主人啊。
目送任劫进入屋子,小林百感交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身经百战的国际刑警,这一次,是他在带着任劫探险。但是他没有想到,接受教导的那个,其实是自己。
他望向窗外,太阳冲破黑暗的束缚,正喷薄向上。
这是一个爱赖床的太阳,但是,不管怎样,它终将升起。
就好像人一样,懵懂的孩子,也终将长大。
他不想让福山师弟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他要回天照,和他一起面对。
就在他拿起电话的瞬间,电话响了起来,是一条加密的短信,破解之后的信息是:“新任务……”
小林深吸了一口气,老天爷看来听到了他的呼声,给了他一个回天照的理由。
当天下午,任劫也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许诗妧,失踪了。
她连同自己乘坐的列车一起,在一个叫做“如月”的车站停靠,然后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