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之所以大惊失色,全因那条本就看起来诡异无比的巨型铁链:它原本环环相扣,每一环都是由四五尺长短一两尺宽窄的椭圆形黑色金属打造而成,加之自上方虚空中来,目之所及根本无法看到尽头,人原本对未知之物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畏惧心理,更何况是虚空突兀之处。
鹤白翁这一指,众人极目远眺,这才堪堪发现,顺着那铁链向上大约有七八丈上下的地方,果然有一环是圆形的,而且那粗壮的环臂上,确实包裹贴实着一张黄色的纸张,将整个圆环差不多裹住有十分之一的样子,若不仔细看,都还没发现那一环是圆形的,就更不用说是那张黄表纸了……
“那看来,只能先下水,游过去,再顺着铁链往上爬了……”公良雪竟抬头看看,喃喃说道。
陈一旦一听就急了,忙连连摆手道:“不行!!你绝对不能去!这个高度,这么粗的铁链,原本就无处抓牢,一个失手,摔下来可就直接变成肉泥了!我看,他是成心让你去送死!!”
“哎——他不是说了吗?上才是下,下才是上,就算失手,也应该往‘上’掉嘛……”
陈一旦有些无语,苦着脸看着公良雪竟道:“你是犯病了吧我看??!打从到了这里以后,我觉得你就莫名的兴奋异常,就算上下是颠倒的,你刚才没听懂吗??除了金玉之物,肉胎不能回落!”
公良雪竟一脸尴尬,“那掉下来也是掉在水里了嘛……”
“你有没有点儿常识到底??!这么高的距离,即便是掉在水里,光那个冲击力度,水面也能拍死你!!再说了,你刚才没看到试那水深??拍不死你也直接淹死你了!!反正你不能上,要上,我去!”
“我的儿……我突然有些感动了,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唉……临死之前能听到一旦说这句话,我这条命,值了……关键是,我上去是为了破开禁制,你上去,晾风吗?”
“我——”陈一旦一听,登时哑口无言了……
“好了好了,不要争了,小爷,要不,你带上这个?”旁边的钱清这时走上前来,伸手递过来一样东西。
公良雪竟接过来一看,笑了:“咦——这可是个好东西!有了它,就保险了,嘿嘿。”
众人往他手里一看,见是黑漆麻乌一盘绳子一样的东西,绳头上,还带着个半尺长的三指弯钩爪。
“大哥,这个玩意儿是……”孙大缸不解地问道。
陈一旦一脸的不屑,“他的家什,还能是干嘛的?估计又是下墓的勾当……”
钱清尴尬一笑:“不错,这个东西,叫做‘拴死命’。原是攀岩爬壁亦或是躲避狭小空间内的暗器用的,将牛皮绳子系在腰间,那钢爪抓住土石外物,能将整个身子暂时吊起来。只需要将它系在腰间,双手不得力时,反手用钩子穿过那铁环回勾住绳子,便能恢复体力,必要时,还能固定住整个身体……”
章敏走了过来,拿过来反复看了看,点头道:“这样确实保险多了……”
说罢,亲自伸手系在了公良雪竟的腰间,并用力拽了拽,确保无虞,这才放下心来。
公良雪竟也不再废话,走到了水边,苦笑着道:“老子这辈子,怕深水怕走高,这下可好,一次把两样全过了瘾……”
说罢,一咬牙,“噗通”一声跳下了水去,朝着中间的铁链游去,待到伸手抓住了那铁链,这才在水里一纵身,爬上了那笔直垂下地巨型铁链……
众人看着他伸手抬足的向上爬,那铁链却兀自巍然不动,并无丝毫摇摆之态,可见那铁链的重量,已然超出众人想象……
公良雪竟出水那一刻,原本是一身的白霜,可就在他上了铁链不久,眼见得头脸毛发及周身衣物一阵白雾蒸腾,没爬几环的功夫,从内到外,已然完全干爽,水汽全无了。公良雪竟心下惊骇,感受着那铁链之上传来的热度,暗自揣摩起来……
这潭水,先前他眼见孔飞将手放入,抬起时一片冰霜,当时便觉得这冰水的温度定然刺骨寒冷。可刚刚一下水,自己不光没有感到寒意,反而觉得一股暖流沁人心脾,很是舒服。可出得水来,周身上下的一片寒霜,却恰巧又被这铁链的温度陆续抵消了……孔飞口中所谓的“阳风冰水”,冰水已然见识了,要是所料不错的话,这‘阳风’,定然就是这铁链无疑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不免又是一阵感叹:虽不知这词汇出自何处,但任是谁也不会想到,水仍是水,可这无形之风,竟然会是这有形的金铁!如此说来,孔飞口中的所谓“红地”,定然就是这铁链的尽头之地了……
更为神奇的是,即便周身寒霜,他却并未感到丝毫寒冷,反而铁链之上的温热传来之际,体内似有一股相同的温热同时外涌与之呼应!想来,除了幽磷蓝火,应该别无其他。只是,令他不解的是:这幽磷蓝火,还会自发护主不成……
胡乱想着,他谨慎地一步步继续向上攀爬,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那圆环处……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钢爪反掏,将绳索固定罢,自己才一转身,骑坐在了那圆环之上,轻轻地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双手……
眼睛抬起,借着微弱的火光,他发现那一大张长方形黄表纸上,好像还有文字符号,于是摸索着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来,吹着了,慢慢的将火光靠近了那纸……
那张黄表纸可能是被抹了浆糊之类的粘剂,被贴在了粗大的铁环之上。纸上,有可能是用朱砂之类的东西书写的红色篆体字迹,清晰可见。只不过,那些字,却是全部头朝下方。他略一侧头,仔细分辨……
“伏以冰火,即此噎鸣。”
公良雪竟一时不能解其义,但却莫名地对这眼前场景似乎颇为熟悉,心头一阵发热,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地面上,所有人都抬头望着,见他停了下来却不见有任何动作,俱都疑惑不解……
陈一旦看了看二过,有些忧心道:“小爷怎么一动不动??”
二过也莫名其妙,摸了摸光头嘿嘿笑道:“或许,是在想什么问题?”
陈一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突然张口说道:“我也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这么突然毫无征兆没头没脑地一句话,不光是二过,就连杨楚、李君二人,也都一脸好奇地看向了他……
陈一旦看看他们仨,眯着眼睛一脸严肃地低声道:“自从到了玉山,你们三个,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了……”
二过眉头一皱,竟是满脸的尴尬,“这……”
“这不是很正常嘛……”
“可不是,原本,也没有用我们之处……”
杨楚和李君慌忙帮腔道。
“不。”陈一旦摇了摇头,“我是说,不光如此。不光话说的少了,关键,万事都表现的四平八稳了……”
“对。就好像,到家了一样。”
旁边的孙大缸,也突然沉着脸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