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路包围被陆玄通走脱,但陆玄通并没有脱困,前面还有一关。北侠盟人多势众,高手云集,可不是拿来嘴上说的。
除了六路高手围堵陆玄通,魏仲山还在外面安排了四个掠阵的,这四个人武功差了不少,不过都有不寻常的本领,或者精于暗器,或者擅长用毒,或者有道术,陆玄通前面的是鸭嘴道人,他急匆匆跑路没顾得上察人,鸭嘴道人可是看清了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他,索性施展道法。
要说道法必须坚持修行才能灵验,比如周禛这样的人。鸭嘴道人早年一心修道,在法术上颇有造诣,已经修出了护法神通,可是后来入了北侠盟就离不开酒肉,道法也不灵了,这时情急之下顾不了许多,念动咒语召唤护法力士,就是个病急乱投医,也没指望能灵验,居然成功了!
陆玄通奔跑中面前突然现出一个光闪闪的银甲神人,他急忙一剑刺去,神人一身甲胄刀剑不入,银拳呼呼风响,陆玄通哪里知道这是个甚么东西?又打不倒银甲力士,人都懵了,众人赶来将他围住。
魏仲山单挑陆玄通,一来武功上陆玄通被魏仲山所克,二来强敌环视,陆玄通没了战心,糊里糊涂地被魏仲山击败。魏仲山也没为难他,不是捆起来威逼的那种,只是请他喝茶,令他将这件事处理好,并且跟他约法三章:第一,北地和中原不许他去。其实去了也行,不过只能当空气一样,不能惹事。第二,无论是北侠盟的人,或者金伯年及其兄弟,陆玄通只能出力配合,不能做对他们不利的事。第三,万一陆玄通跟北侠盟的人,或者金伯年兄弟碰了面,必须立刻走人。
这三条陆玄通不仅答应了,还立誓保证:如有违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回到眼前。金伯年看到陆玄通来气:你这真是胆子大,竟敢背弃誓言。冷声说道:“陆兄,又见面了。”
陆玄通定了定神,干笑道:“金老弟数年不见呀。愚兄闻说这里有英雄会就来凑个热闹,没想老弟也来了,还一展雄威,大杀了一场,不知老弟是雷霆一怒要为出事的江湖朋友报仇,还是觉着名望还不够?”
金伯年跟着北侠盟去找他的麻烦,这笔旧账他一直耿耿于怀,现在这么一口一个老弟的叫,表面亲热,内里透着不满,心说你已经是三大侠中名声最大的一个,现在还要杀这么多人,搞得惊天动地,天下的名都让你一个人出了?
金伯年一皱眉,盯着他说道:“金某只是为江湖朋友讨个公道,陆大侠又何出此言?如此说来,陆大侠为庄王出头,难道是为了伸量一下金某了?”
陆玄通当然还记得他的誓言,眉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然而也不能认怂,笑道:“我又怎么会跟老弟为敌?不是老弟找我切磋武艺来的么?那颗硫磺弹来的不是时候,没能多多领教老弟的神刀,实在可惜了,哈哈。”
他拿住是金伯年先动的手,这样以后就有了狡辩的余地。
江湖上说话讲究先礼后兵,哪怕是仇人相见,开始说话的时候也是十分谦逊,先说话后办事。金伯年见他故意抵赖,压住火气道:“陆大侠的徊龙剑乃劫道神功,金某只怕难以抵挡,只是——”
“金伯年,你这中原大侠是个绣花枕头?”一边的再世越女愤然发声,将他的话打断。
她本来指望金伯年来了就要教训一下陆玄通,替她出气,现在陆玄通说话傲慢,而金伯年说话却唯唯诺诺,她受不了了。说来,再世越女还不是真正的江湖人。
金伯年没理再世越女,继续说着刚才要说的话:“陆大侠,既然金某在此,你就当远离此地,为何两次与我兄弟作对?”
“你说的哪两次?”陆玄通皱着眉,貌似听不懂。
“我来说,”再世越女觉得金伯年这话还算争气,不过还是横了他一眼,转头逼视着陆玄通,“上次在青石楼,祝威已经要死在林峰的手下,是你出手拦截,这不算么?”
“我怎么知道林峰是谁?”陆玄通直摇头,转而对金伯年说,“庄王岂是普通之人?若是老弟执意取庄王的性命,陆某遵守江湖道义,自不会阻拦,但是那些江湖泛泛之辈怎么能行?这个陆某不能答应。”
“那么小女子也只是泛泛之辈了?”再世越女有了金伯年作依靠,说话就放得开。
说完心里一亮。干脆自己偷偷摸到青石堰,瞅个机会干掉庄王,那样出名就出大了!以后不只金伯年感激自己,金伯年的兄弟和江湖群雄更要五体投地。一俊遮百丑,曾经的那点事也算不得什么了,自己成为金伯年的恩人,还怕跟他没有结果?
陆玄通连连摇头,笑道:“再世越女怎么是泛泛之辈?”
“你对庄王这样好,想必对青石楼十分熟悉。”再世越女道。
她说完后悔。陆玄通一看就是个狡诈之辈,他能看出来我的意图,怕是要去通知庄王。
陆玄通当然看出她的意思,说道:“青石楼你进得去出不来。”
“你甚么意思?还是要出手对付我?”再世越女听不懂。
“我不会对你出手。一个无踪剑你也难以应付,何况还另有高手?”陆玄通鼻子一哼。
再世越女问:“你说还有谁?”
“不能说,除非越女有所表示。”陆玄通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再世越女笑着道:“说吧,你要怎样表示?”
她马上想到金伯年在身边,脸上现出一抹红润。
陆玄通不客气说:“这里你是主我是客,你要认了我这个朋友,尽一下地主之谊。”
再世越女正要说话,金伯年抢先说道:“陆大侠,金某与庄王之间的争斗,你现在知道了么?”
再世越女插科打诨,金伯年的话一直说不出来。
“既然你与庄王势如水火,当时何不杀他,要找着陆某动手?”陆玄通悠然说道。
当时他击退了冷彪,没有再理会庄王,只是看到大漠鞭王危险,出手救了鞭王。
金伯年怒道:“你挡在那里,要我跟哪个动手?”
陆玄通这话是投机取巧,当时他那样就是在为庄王挡人。
陆玄通呵呵笑道:“原来是我的不是了。我与庄王只是泛泛之交,救他一次已经尽了交情,何况老弟你要他的性命,我怎么会阻拦于你?鞭王那是要救。鞭王以后也不会再来,难道老弟要怪罪于我?”
武林中人喜欢管闲事。本事大了,他们率性而为,因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陆玄通这个人与众不同,老百姓受欺负他视如不见,百姓那是如同鸡狗,他的眼里只有大官,只有名流,祝威虽然恶名昭彰,在他眼里却是个人物,因此救了祝威。
金伯年懒得跟他啰嗦,黑着脸道:“既然我在此办事,你给我离开此地,你还要啰啰嗦嗦么?”
“难不成你们兄弟来的地方,陆某人当真来不得了?”陆玄通还在笑,不过是阴阴地笑。
金伯年还是给他留个面子,说道:“你来这里对我没有好处,对你也没有好处。”
说完一招手向一边走去,再世越女很乖地跟了去,陆玄通脸都黄了。
俩人来到一处背阴的地方,金伯年问起字条的事。他心眼实在,转不过来这个弯。再世越女羞答答地问他,说小妹不是宝物呀?金伯年无话可说,告诉她不要相信陆玄通。
金伯年深知陆玄通的为人。经过这次事情,庄王一定会用尽手段拉拢陆玄通,陆玄通是个经不起诱惑的人,是个轻浮的人,虽然他发了毒誓,难保不会违背誓言。
他将陆玄通的人品和为人对再世越女说了,再世越女点头,答应对陆玄通警惕。
再世越女心里感动。这些年她的朋友都是陪她吃酒玩乐,心里想着她的美色,金伯年是第一个对她体贴的人。
再世越女穿好了衣服,心里面恨透了陆玄通。如此良辰被这个马脸搅合没了。
再世越女想着,不觉计上心来,将刚才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说陆玄通说了很难听的话,还摸了她的胸口,然后可怜楚楚的模样,望着金伯年。金伯年想到陆玄通刚才那副色眯眯的模样,自然信了再世越女,然而想到再世越女不是白愁慧那种清纯姑娘,不会受多大伤害,于是没有去打架的意思。再世越女一阵撒娇,软磨硬泡,要把金伯年的火挑起来。
外面陆玄通等不及了,大声叫问,再世越女只得叮嘱金伯年两句,回到水塘边。
陆玄通看到二人嫉火中烧,冲再世越女嚷道:“越女,你若是不当陆某是朋友就撂个痛快话,看不惯你们的儿女之态。”
他的肚子咕咕在叫。早上从山下赶来,忙活了大半天粒米未进,现在是下午了。
金伯年听了脸色一沉,再世越女两眼望着金伯年,都没理他。
陆玄通十分尴尬,走也不是,不走又怎么办?
“现在的青石堰车水马龙,天天都有武林中的人来,其中不乏真正的高手,这个我心里有数,但不便乱说。”陆玄通用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金伯年一眼,洋洋说着,“说来越女剑与陆某的徊龙剑俱是道门古传秘法,流源颇近,你我二人正可以相互切磋,拾遗补缺,成就一桩美事,越女以为如何?”
再世越女和金伯年勃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