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荷陡然听到徐忆君下落不明,生死难测,心神大震。
只听小乞丐道:“顾姐姐,徐帮主被那个元修明和江流川打成重伤,至今都下落不明,也不知是生是死。”
顾青荷眼前一花,竟有些站不住,“你,你说什么?”
她震惊不小,顿时眼睛已红。
小乞丐知道顾青荷与徐帮主是朋友,见她这副模样,倒也不稀奇,说道:“顾姐姐,你别太伤心啦。”
“你把话说清楚,元修明为何要重伤他?”
程行之也看出顾青荷与这徐忆君关系非浅,也听出这丐帮弟子近两个月来连连滋事只怕也与此事有关,是以也认真的听着。
小乞丐道:“大概三个月前,在南姜花落城,元修明带着人将徐帮主打成重伤,江流川还差点杀了帮主夫人。”
“帮主夫人?白云心?”
小乞丐点点头。
顾青荷道:“他们已成亲啦?”
小乞丐道:“这个我不知道,可大家都这么叫。”
顾青荷喃喃道:“大家都这么说吗?那必是真的啦。”
“顾姐姐,什么真的假的?”
顾青荷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你方才说这些事都是三个月前发生的,在花落城?”
小乞丐点点头。
顾青荷这才松了口气,暗想那时自己正与他们在一起,绝无此事。
她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这些话都是谁说的?”
“我们在花落城也有暗线,他们传回来的消息。”
“当真?”
小乞丐又点点头。
顾青荷问道:“白云心呢?她人在哪里?”
“帮主夫人也一直音讯全无。”
“你是说她也一直未回丐帮?”
小乞丐眼睛又是一红,“是啊,他们双双失踪啦。”
顾青荷道:“可能是他们想四处游玩,不想你们打扰,你不要太担心了。”
小乞丐却道:“也有可能都被元修明和江流川害死了,否则怎会都杳无音信。”
顾青荷摇了摇头,“元修明我不知道,可江流川是绝不会害他们的。”
顾青荷忽然想起一个人,暗想:“难道是元修逸?”
那日元修逸脸上的透出的对她的恨意一下出现在她脑中。她眉头锁得更紧了,低下头,沉思不语。
小乞丐和程行之见她模样,也都不说话啦。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道:“你们就是为这个事到处滋事?目的就是为了为难元修明和江流川?”
“顾姐姐,你说他们该不该死?元修明确实位高权重,江流川也武功高强,可我丐帮之人却也不贪生怕死,如若不是念在帮主大哥和江流川曾是朋友的份上,我们定不会善罢干休,总之,帮主大哥和帮主夫人没事便好,如果有事,哼,我小菜头,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杀了元修明和江流川。”
顾青荷这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听他之言对徐忆君情深义重,心中好感大增,说道:“如若是发现在两三个月之前,你不必担心,因为那时我和他们在一起。”
“真的吗?顾姐姐,你和他们在一起?那,那帮主大哥……”
“嗯,他和白,你们帮主夫人,确实曾受过伤,但你不必担心,他们的伤已无大碍。元修明重伤他实是误会,他还救过元修明和江流川,他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小菜头又惊又喜,神色忽地又严肃起来,说道:“可他们为何会失踪,我们找了他们许久,都找不到。”
顾青荷也不知道,只好摇摇头。
小菜头道:“顾姐姐,连你也不知道,只怕这世上没人知道啦。”
顾青荷想到东方太白,徐忆君离开蝴蝶谷时,师父东方太白追了过去,徐忆君对他敬爱有加,别人说的话他可能不会听,可东方太白说的话他一定会听,所以他一定知道徐忆君在哪里,便说道:“还有一人。”
小菜头忙道:“谁?”
“家师东流剑阁阁主东方太白老先生。”
却没料到小菜头神色顿时黯淡下来,说道:“长老们早已谴人问过了,他老人家也不知道。”
顾青荷听罢心中一惊,暗道:“连师父也不知道?忆君哥哥为人豁达洒脱,不拘小节,却绝不是个任性而为之人,更不可能做没有交待之事,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难道他并不是和白云心在一起,而是因为是我伤他太深,他,他……”想到这里,一阵寒意蓦地穿透她全身,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小菜头见她脸色忽地一片死灰,神情凄苦万分,说道:“顾姐姐,你怎么啦?你别吓我啊。”
顾青荷轻轻摇摇头,“没什么,是我在胡思乱想了,小菜头,莫听信谣言,江流川是不会杀他们的,你们要快点找到他们,我,我也去找。”
“你要去哪里找他?”
顾青荷摇摇头,咬着唇,低头不语。
这时,只听程行之道:“顾姑娘,能否听在下一言?”
顾青荷这时才想到他还在身旁,说道:“程将军,请说。”
“听方才二人所言,在下推测丐帮近来处处寻衅滋事,与我们为难实乃出于误会,而且徐帮主和王爷,江大人乃朋友。”
顾青荷点点头。
程行之接着道:“既如此,为何不将此事告之王爷和江大人,请他们帮忙找徐帮主夫妇下落,一来化解丐帮对我们的误会,二来或许可早日找到徐帮主夫妇。”
顾青荷沉吟不语。
小菜头道:“顾姐姐,你相信他们?”
顾青荷道:“起码江大哥是不会害忆君哥哥的。”
小菜头道:“好吧,不过长老们不一定答应,这段时间他们抓了许多丐帮兄弟,只怕他们更不会相信元修明和江流川。”
顾青荷说道:“你的顾虑是对的,我对你们帮中之事也不懂,这可怎么办?”
程行之道:“顾姑娘,既然你相信江大人绝不会害徐帮主夫妇,何不直接跟他说,只要找到徐帮主夫妇,这中间原委清楚了,双方误会便可解除。丐帮乃大昌第一大帮,我们也非常希望大家能和睦相处,以免滋扰百姓,危害京都治安。”
顾青荷听他这翻话深有道理,望着他微微一笑,说道:“程将军所言极是。”
她又对小菜头道:“小菜头,程将军能说出这翻话来,宽厚大度可想而知,如果是你们徐帮主听到了,必引为知交,今日之事,想必你也有错在先。”
程行之听罢脸一红,正要客气,小菜头却道:“哼,我看他们没一个好人。”
顾青荷望着程将军,讪讪一笑,说道:“对不起,他还小,不懂事。”
程行之笑道:“顾姑娘言重了,既然你和江大人是朋友,今日之事在下暂且不追究,只望这位小兄弟以后行事能,能……”
顾青荷道:“能更稳重些。”
程行之微微一笑。
顾青荷知他是好意,说道:“多谢程将军。”
“不过……”程行这面上有些为难之色。
顾青荷道:“不过什么?”
程行之道:“还请小兄弟将偷的钱袋还给别人。”
顾青荷眉头轻皱,看了一眼小菜头。
小菜头被她这一眼看得心中发怵,悻悻一笑,说道:“没了。”
程行之道:“何为没了?”
“我一路跑,一路抛给地些在行乞之人了,这叫劫富济贫。”
“你!”程行之为之气结,如若不是顾青荷在场,真要抓他去牢里蹲几个月了。
顾青荷道:“你虽是好意,可百姓要安居乐业,靠的是长治久安,这种劫富济贫之举或许能解一时燃眉之急,泄一时之愤,却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甚至可能会激起更深的矛盾,下次做这种事之前要三思而行。”
小菜头道:“你说话真是和帮主大哥一模一样。”
“你那么尊敬他,为何他说的话你不听。”
小菜头挠挠头,说道:“他说的话我自然是要听的,这不是他不在这儿吗?我,我见那些人实在是太坏了,裹着一副有钱的臭皮囊,一时没忍住。”
顾青荷摇摇头,一脸无奈,对程行之拱手道:“程将军,他年纪轻不懂事,还望见谅,他既偷盗,理当赔还,可我二人身无长物。”她指了指身后那匹马,说道,“那匹马你牵走,就当是我们的赔偿,你意下如何?”
程行之早已看出顾青荷风尘仆仆,想必是才到京都没多久,听她这话,便道:“顾姑娘客气了,在下会跟苦主协商,您是江大人的朋友,想必他也不会深究。”
顾青荷脸上立刻露出为难之色。
程行之道:“怎么啦?”
顾青荷道:“你还是将马牵走吧,麻烦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见过我。”
程行之奇道:“为何?”
“嗯,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请程将军帮这个忙,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特别是,特别是元修明和江流川二人。”
程行之见她脸颊绯红,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当年他见她和元修明在一起时,二人神态似乎与常人有些不一样,不由得猜到一二分。忽然他又想起当年京都有一件事传得沸沸扬扬,那就是有一女子对元修明一往情深,竟女扮男装在他身旁做起了护卫,因不满南姜博格王子对忠顺王和王妃无礼,竟差点杀了那位王子,一时成为人们的谈资。
眼前的顾青荷,不正是女扮男装吗?他又猜到了七八分,暗想定是忠顺王对她无意,她心恢意冷,不想再见他。
如此一想,他立刻说道:“放心,姑娘如此说,在下定照办。”
顾青荷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小菜头道:“为那种人损失一匹马,可真不划算。”
顾青荷笑道:“那下次,你就不要被人发现啦,更不要当着程将军的面。”
小菜头眼睛一亮,嘿嘿一笑,道:“顾姐姐明白事理。”
顾青荷笑道:“程将军见谅,方才乃玩笑之话,既然今日之事已解释明白,多谢程将军宽宏大度,不与我二人计较,想必程将军还有公务在身,我们就此别过。”
程行之似乎还有话说。
顾青荷道:“程将军还有事吗?”
程行之道:“不知姑娘现下住在何处?”
“在下刚到京都,暂无住所。”
“如果有了徐帮主的消息,我该去哪里找你。”
“你直接去丐帮,或者找他。”顾青荷指了指小菜头。
二人拱手作别,顾青荷便带着小菜头转身离开了。
程行之见他二人消失在拐角,转过身去,纵身一跃,拔下插在墙头的钢刀,想起方才顾青荷的红鞭快如闪电,自己的长芉顿时一动不能动,不由得对她又敬又佩,望着他二人消失的方向,才想起还未问及对方姓名,心中顿生遗憾,只好下次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