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安好？是否受伤？”温映雪看向莫掌柜的侄子。
那男子摇了摇头，虽脸色还略先惊慌，但态度却是温文尔雅，不失礼数：“小生无事，只是叔父确实受了惊吓。小生姓莫名朗，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温映雪，这位是杜若兰杜姑娘。”温映雪不忘介绍站在一旁的杜若兰。
“公子还是先清点清点，看是否少了什么东西？”温映雪道。
莫朗摇了摇头：“他们光天化日之下来行刺，奔的是我叔父的性命，幸好遇到了你们，要不后果不堪设想...”
“呀!你的手流血了...”杜若兰惊呼一声，莫朗这才注意到了自己手掌上的鲜血。
“不打紧的，只是皮外伤。”莫朗略略瞧了一眼。
“怎么会不要紧，伤口感染就不好了，我出门刚好随身带了些常用的药，你随我来。”杜若兰大声道。
“这...”莫朗有些迟疑。
“东西既然没少，还是人要紧。你先去包扎伤口，此处暂时不便休息。”温映雪附和道。
莫朗看了看一地的凌乱之状，终于点了点头，跟杜若兰去了她的厢房。
温映雪留在原地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疑惑颇深。
而此时，莫掌柜正坐在顾凤游房中的八仙椅上，心有余悸地端起一杯茶，啜了一口。
顾凤游看着他，微微笑道：“此茶静心定神，莫掌柜不妨多饮几杯。”
莫掌柜长吁一口气，叹道：“我久居云州，此来茂陵，不想竟遇此一遭，还要多谢顾帮主救命之恩。”
“莫掌柜客气了，方丈说你是佛缘深厚之人，想来莫掌柜既有佛祖庇佑，遇事定能逢凶化吉。”
莫掌柜笑着摇摇头：“顾帮主莫要取笑我了，咱们既都做的是与财物打交道的生意，便也算是同行。你也知只要跟这贵重的东西打交道，也就等于交付了自家的性命。我在聚宝阁时，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也就仰仗手底下有一群武艺精湛的高手，才能保全自身。许是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想着自己广结善缘，一向也没什么仇家，便跟小侄两人一起来了茂陵，不想...哎，还是险些出了大事！”
“今早在大云寺巧遇，想来莫掌柜与方丈也是熟识了。我与方丈相识已久，倒不知莫掌柜和方丈也有渊源，先前真是失敬了。”
“顾帮主哪里的话，咱们初相识时我有心跟你结识，但你因有在身来去匆忙，这又何谈失敬？”
“方丈与我父亲都是故交好友，我小小年纪便与方丈相识，近年来只要一来茂陵，便要去拜访他一番。我虽不信佛，却也喜欢听禅讲经，莫掌柜这样的信佛之人可莫要取笑在下。”
“顾帮主，你怎知我信佛？”莫掌柜好奇道。
“莫掌柜你久居云州聚宝阁，此来茂陵一直呆在太白楼，只去了大云寺却偏偏碰见了在下。且我临走时，方丈特意嘱咐我，说莫掌柜你是佛缘深厚之人，让我多多照拂你，是以我心猜莫掌柜定是信佛之人。”
莫掌柜边听边点头：“顾帮主猜得不错，我虽是生意人，但家母乃是信佛之人，我自小耳濡目染，平日供奉香火也就成了习惯。方丈大师真是德心仁厚，还记挂着我凡俗之人。”
“方丈大师临走时特意叮嘱我要好好照拂你，现在想来此话似有深意。似是在担心莫掌柜的安危。”
顾凤游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莫掌柜。
莫掌柜目光一震，似有所思。
“莫掌柜，咱们既有缘相遇，你的安危我便不能不问。敢问莫掌柜是否得罪了什么人？为何会遭到行刺？可需要我派人详查一番？看方丈大师如此担心，我若能替莫掌柜化解了这危机，也算不负方丈的一番嘱托。”
“这...”莫掌柜面露犹豫之色，“并不是我要瞒顾帮主，可连我自己也不能确定，这行刺之人目的为何...”
“是否与达摩舍利有关？”
顾凤游言语间已铺垫了许久，此时便不再试探，而是单刀直入，直接相问。
“这...顾帮主，何来此话...此话又是何意？”莫掌柜眼中闪过惊慌，显然没想到顾凤游会提到达摩舍利这几个字。
“实不相瞒，只因我与方丈和达摩舍利都渊源颇深，是以达摩舍利重现于世一事方丈便告诉了我。”
“原来如此，原来方丈全都告诉了你...”莫掌柜有些不自在地放下茶杯。
“莫掌柜莫要误会。方丈只说了达摩舍利之事，并未透露是何人将舍利送了来。”
“那，你是如何得知我是...”莫掌柜话刚出口，却一时语塞。
顾凤游还未说他就是还宝之人，他却已自认了下来。
“是在下猜出来的。”顾凤游微微一笑，接着道：“原因有二。在下初见莫掌柜时便看你心事重重，闭门不出，不想今日在大云寺相遇却一扫愁容，似是解了心事，此其一。而不早不晚，方丈就在今日向我提及达摩舍利重现江湖之事，此事关系重大，方丈若早得知，定会及早告诉我，不会等到今日。偏偏等到今日，说明他也是于今日得知此事，此其二。他今早得知此事，而偏偏莫掌柜于今早拜会方丈，也于今日解下心事，几件事关联起来，我便知这达摩舍利是莫掌柜你送了来。”
“这...顾帮主双眼如炬，真是后生可畏啊！”莫掌柜苦笑着摇摇头，但神情却已放松下来。
“达摩舍利乃佛教圣物，国之重宝。如今失窃多年，却被莫掌柜买下，归还了大云寺，这原本乃是无量功德，莫掌柜一向广结善缘，又可想过为何会突遭行刺？”顾凤游双目灼灼。
“我思来想去，并未有过仇家，难道此祸起自这达摩舍利？可我还是想不通，他既已出手，为何还要杀人灭口？”
“此间详情，只有莫掌柜知道。这达摩舍利是如何到了你手中，莫掌柜又如何将它买了下来。你若信得过在下，倒不如将整件事细细道来，让在下分析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