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会使出这种诡秘伎俩,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老朱什么时候离开的。
突觉被冰水浇头,清醒一点后,我跑出值班室到一降压车间外面,眼前一片茫然,欲哭无泪欲喊不能。
这时原车间书记李保东下班骑摩托车从一车间过来,路过一降压门前和我打招呼,看我发呆,便下车和我说话。
我告诉他今天通知我退休,他惊奇地说:“都说好了,不让你退休,要返聘,怎么会这样呢?”
停一会又说:“我进屋问问。”
我没理会,片刻时间,李保东出来看着我安慰说:“退休也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无奈笑了笑骑车而去。
机动车间现在这两个主任老裴和老朱,和电工班十几人,同是小学毕业考入周村技校的同学,技校毕业相当初中文凭。 我和他们同学在电工班是一起工作的工友,他们65年分配入厂,我是58年工人,这些技校生都称我师傅。
老朱后来也调到一降压当组员。共事那时段,他虚心好学,配合默契,非常佩服我的技术和工作能力。
他做不好的地方,只要没影响工作我不去责备,都是有自尊心的人,让他自己去悟醒。
他还请我帮忙当媒人成全他的婚事。
多年来工作辗转流动,我在机动车间电气试验班当班长,老朱在小型车间逐渐提升电工工段长。
每年我们到小型车间做电气预防性试验时,老朱都认真配合彬彬有礼,问长问短的咨询技术问题,帮助干些零散小活。有时候中午热情招待我们留下吃饭。
那年小型车间主任让我去他车间当技术组组长未成后,不久把老朱调到技术组管电气部分。
老裴在机动车间工作几年后当外线班班长,勤劳能干,不怕苦累,得到领导赞赏。我是试验班班长,我们工作协调互相帮助。
后来各电工班合为电工工段,老裴当工段长。
那时我们试验班工作不断发展创新,搞多项技术革新,开启多项新工作,他理应配合协助各电工班工作,可是他不仅不支持,反而嫉妒排斥挤压,向他提出的工作建议,他不服气,不接受,生恐我会夺他的权似的。
处处找事,打击报复。后来我琢磨出一个道理:“强人手下有能人,低人手下无高人。”他的素质太低了,不希望有比他强的人。
1991年末,机动车间田主任调走,提拔老裴当主任。
1992年又调老朱来当副主任。那时车间没有搞电气的技术员,就由老朱监管。
开始他不知怎么干,很多工作无从下手,连每年常规的电气预防性停电、清扫、检修、试验等工作都搞不清,只好谦虚的找我帮忙。
他的诚恳打动了我,我诚意的全盘托出,帮他做计划,提修改意见,把他不知道的和想不到的都替他考虑到。
两年多我真诚无私、仁至义尽的协助他们工作,他们现在成熟了翅膀硬了,不需要我的时候,情谊荡然无存。
这两年我也感觉到他俩对我的疏远,总支委员会开会我也是其中成员,但很少让我参加。有时会议决定的事情,过后他们私下改变,我不知道,为此造成班组、个别同事、朋友和我产生矛盾。
这两个人表面一团和气,蒙蔽多少善良的眼睛。背后他俩居然这样算计我,把我退休的事搞得这么伤人。
按我的退休时间他们在三月初就应该告诉我,大家都能愉快的接受安排交代工作。返聘不返聘我不在意,一切都可顺理成章的进行。
难道不能正常安排我退休吗?到本月26日工资结算日通知离职,是让我把退休前的工作时间干到不少一分一秒?还是想让我在众多同事面前出丑?我和那么多工友工作最忙的时候,火线上伤我一枪,让我难以控制情绪。
这两个主任不知怀的什么心?我平时给予他们的帮助都忘了吗?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嫉妒、打压、排斥不至于把骨子里的坏都使出来吧?我对你们有威胁吗?伤害过你们吗?
让我明白了人情世故世态炎凉,这辈子忘不了对我的伤害,难以修复这颗受伤的心。
第二天,我去车间整理我的东西,向电气试验班的同事们告别,向在工段一起工作的同事们告别。
他们同情安慰我说:“我们看领导让你一直干着,以为返聘用你呢。谁曾想到了这月工资结算最后一天,通知退休。这月工资6日已经发了,你还有没休完的休班。既然不返聘就应提早告诉你,留下交代工作处理自己事情的时间,还可以把欠的休班休完。现在都在用你自己的时间做事了。”
和我搭档的工段书记说:“车间主任这样做太不仁义了吧,没给你留一天的时间。没见过这样对待退休的。”
同事们的话我越听越委屈难过,什么都不想说,匆匆处理一下工作离开,再也不想进我工作20多年的车间了。
熟悉的环境,热爱的岗位在心中已荡然无存,只留下伤心的疤痕。
那两个主任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有一点良心的人也会觉得愧疚,对不起曾经帮助过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