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过事的同事们热情的招呼我,表示同情、惋惜、留恋和不解。
电气试验班的徒弟们集体送我一块艺术挂表,我送他们每人一本大相册,署名:师傅加朋友。
一降压同事们集体送我家一幅带时钟的艺术横匾,我匆忙中找不到什么礼物,就从晖儿书店选若干本与他们性格爱好相关的书,送给他们。
我一时答谢不过来同事们对我的关怀和爱戴。
我还有好多事没处理,拟写未完的技术用书草稿等都在办公室,流血的心不想再进车间了。
几天后,机动车间书记老裘打来电话说:“今天下午在小会议室召开全体电工参加的欢送茶话会,希望你按时到场。”
我知道那两个主任做了亏心事,想做点表面的事来弥补掩盖他们的恶意,他俩都不敢打电话找我,让老裘代为传达,傻子也能看明白。
我答应参加,不是给他俩面子,是想和多年共事的同事们认真告个别。
这样盛情的欢送茶话会在车间还是第一次,会议室特意布置了一下,摆上好多瓜子糖果。
车间全体电工包括外线班、维修班、试验班、一二降压站两个班所有人员除了值班的都参加了。
他们一一和我握手招呼,有的热情亲切安慰,有的眼噙泪花说不出话来。
我很感动,共事二十多年的同事们,结下这么宝贵的友谊和真挚的感情。我很欣慰也知足了。
车间书记、工会主席、和那两个主任都来参加欢送茶话会,表面上想让大家看给足了我面子。
这种盛情欢送也是车间前所未有的。
我在会上痛痛快快的说了几句压抑在心底的话:“我的工作历程走到了尽头,首先感谢车间领导和全体电工同事们为我举办的欢送茶话会,说几句心里话:我认为这辈子工作我尽到了责任,贡献了我毕生的精力,任何时候工作都没有懈怠,在最不如意的时候,也没耽误过工作,我问心无愧。走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我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党,对得起同事,对得起自己。工作中虽然也有失败,也有做错的地方,那是技术和能力问题,没有做过亏心事,我用一片赤诚之心对待工作,我是成功的。我的成功离不开领导的支持,同事们的帮助。在这里我感谢支持帮助过我的人,好人永远不会忘没。我虽然不会说好听的,不会交朋友,但我愿意和在座的全体同事们交朋友,希望同事们常来我家做客。”
我有些激动停止话音,茶话会响起一片掌声。
能让我在盛情的茶话会上和全体电工告别,我很欣慰。
但我没有给那两个主任面子,当着这多人他俩笑容相迎,我视而不见。
会后车间工会主席代表车间送我一只很精致的大花瓶,和一束粉红色美丽的绢花。
这两个主任看出来,茶话会没有缓解我对他们的怨恨。虽然我退休对他们没用也没威胁了,但他们自己良心过不去,又在想用什么办法能消除对他们的积怨。
又过几天,车间书记老裘电话邀请我,说总支委员会组织个饭局欢送我。
我想起他们就气愤,更恶心和他们一起吃饭,想一口回绝,又一想我何不顺水推舟,利用这个机会和我最亲的同事们告别。
于是我向他们提出条件:“约我吃饭可以,但必须请几个人来参加,否则这顿饭就免了。”
他们答应了,看来只要我能和他们坐一起吃饭怎么都行。问我请谁?
我说:“请车间上一届的主任田博彦,书记李保东,请和我一个工段共事的书记陈超清,还有试验班我的徒弟张直平。”
他们全答应了,并说他们出面去请,约我到时一定参加。
春天的傍晚,欲暖乍寒,稀零的星斗在黑蓝的天幕时隐时现。
我走进欢送我的这间小宴席,看到我请的人基本都来了。
少一人老裴忙解释:“你请的田博彦主任现在不在莱钢,调济南办事处工作,没法赶来,请原谅。”
我心中暗笑,他还挺认真,我没有难为他,给他面子。
除了我请的人,还有车间书记,工会主席,三个车间主任。
这些人员组合的饭局,还有总支委员会专题味道吗?他们很怕我失约不给面子。
他们的目的就想找到我,能给我做个解释,缓解我对他们的积恨,掩饰他们的恶意。
席间两个主任互相配合大肆吹捧我,虚伪的夸耀我,解释他们不是故意的,没有恶意。
事实明摆着解释有用吗?做出这样绝情的袭击,伤透我的心,几句话就能缓解吗?他们种下的恶果,我怎么原谅?
席间都没有说话,我压抑自己,给他们留着面子。让他俩去吹捧去说吧。
他们越解释越暴露自己的龌龊内心。让在座的各位好好听听看看,更了解他们软刀子杀人的伎俩。
大家都明白我为什么请这些人,明白人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辩解、反驳,安慰更没有必要,无言胜万言,一切都在沉默中不告而宣。
无滋味的酒,乏味的菜,虽然很丰盛,缓解不了被伤害的情感。
从此我告别了同事们,告别工作二十多年的车间,我退休不欠厂里的一分一秒,厂里倒欠我的若干休班。
我用自己的时间做退休的处理工作直到四月份,也是我最后的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