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洞口,小太阳豹跃出池修明的怀抱,落地便成一只体长三米有余,皮毛金光灿灿的大猫,它在山洞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接着就给自己刨窝。池修明也不管它,自己从怀里往外掏东西,不一会儿洞里已经摆放齐全,小太阳豹舒适地躺在自己刨好的窝里。
池修明看了看山洞,小脸上颇为满意,不需要再去山下买些东西添置了,当然山下还是要去的,他朝小太阳豹招呼:“小金,来,我们去城里逛逛。”
太阳豹翻身起来,轻轻一跃就到了池修明身前,没有变小。要我骑它?池修明正疑惑呢,只见太阳豹一把叼起池修明走出洞口,池修明气得哇哇大叫:“放我下来!”太阳豹四肢一迈,跃至山下。
山下正有几个行人走过,被这突然窜下的大猫吓了一跳,尤其是大猫嘴里还叼着一个孩子,尽管是在仙人脚下,还是下意识的跑了。
“还不放我下来!”池修明说。
太阳豹松口,池修明落地就拍它前肢气呼呼地说道:“还不变小!”
太阳豹变小,池修明一把抓住它耳朵将它提溜了起来抱在怀里,太阳豹安静地呲牙。
这座小城池修明只来过三次,第一次是师尊抱他上蜀山的时候,第二次小师叔刚学会御剑飞行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佳佳刚来的时候。对于这座小城,池修明算不上熟悉,也还知道一些。四十年前的叩仙门是这座小城最热闹的时候,这里挤满了想要拜入蜀山的凡人,可惜的是仙门拒绝了绝大多数人的渴望,能走过仙门的人已是寥寥无几,最终拜入蜀山的更是只有十一人。
这座小城里有两道仙门,池修明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两道仙门是少微仙尊所炼制的法宝,第一道仙门是入城门,入城门凡人可随意进出,若有身怀法力的,就拒其入内,至于第二道门便是叩仙门,四十年前叩仙门凡人可入,如今非身怀蜀山功法之人不可入,少微仙尊以叩仙门阻隔了仙凡。
蜀山远迹人间,然而终不似蓬莱风飙浪阻,人争不渡。这座小城最早不成聚落,是猎户三三两两相聚成形,之后蜀山修士往往将路上搭救也安置在此,蜀山盛名也吸引了一些矢志求仙之人在小城安家,自己求仙不得也寄望于后代能有仙缘。蜀山超然,凡人求不到蜀山,但这座小城就在蜀山眼下,总是要看顾的,因此仙尊炼仙门,真人住小城。
蜀山脚下有这么一座小城也好,蜀山没有凡人用度,修行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新入门的弟子也多亏了有这座小城供给他们吃穿,自己师尊也不必往来御剑。
池修明怀抱太阳豹走在小城里,青柏师叔离开了,现在这座小城是我来照料的。路上的百姓已经认出了池修明的身份,这座小城不大,人人熟识,只有池修明一人面生,况且池修明两次下山总有照面之人记得。
又有仙人下山了。
对此他们倒是不奇怪,在蜀山脚下,他们也算没少见仙人仙迹,出了他们意外也不出他们意外。他们没有上前攀谈,仙人性情喜怒还是不要揣测的好,只当路人路过就是。
但是他们渐渐发现了不对,池修明在细致地走过每一条道路,这位仙人要做什么?
池修明要熟悉这座小城,要太阳豹也熟悉这座小城的气味,仙门可以阻拦修行中人从城门进入,但是拦不住当空掠至。他不是青柏师叔,真有人黑夜遁来,他必不能及时察觉,虽然在蜀山脚下,料不至有修行中人敢行不轨之事,但也不能失了踪迹,不知来历,不然他连传讯什么都不知道。
有百姓忍耐不住,见其童子,便壮着胆子问其缘由。
池修明照实说了,师叔暂时离开,他暂代师叔住在城里,同时给那名百姓指明了住处,南宫师伯以剑气划出的山路他们攀登不了,但是呼声可至。
哦!原来是这样,路上也有几人在听着,这下就清楚了,他们不怎么在意,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仙人换了另一个仙人,这座小城恬静安逸,很少有事需要麻烦仙人。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也早绝了成仙的幻想,若是哪家有孩子出生,那还会请仙人看看有没有仙缘。
池修明步子小,花了三个时辰才将小城走完,他当然没有进人屋舍,只是让太阳豹记下了气味。
回到山丘,唤了凝星出来削山平地,在山洞上面开垦出了一片适宜种植的地方,池修明再取出一本小册子和一个袋子。他怕在山下无事无趣,下山前特地去了一趟草古师叔祖那里,问师叔祖讨了些适宜种植的花草又顺走了一本种植心得,在白鹭岛种桃道士就教过他种植桃树,现在看着小册子倒也能够将将明白。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几天,池修明每天早晚下一次山,一日两餐的同时也看看这座小城,余下的时间就在摆弄花草,小太阳豹要么满山乱跑要么就趴在洞口看着池修明,池修明回山洞的时候它才会进去。
这几天池修明休息的不好,他到了第二天才察觉到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生活,而陪伴着自己的只有小太阳豹,小太阳豹很温暖,就是偶尔有些淘气。小城里有很多人,但是他们不能让池修明觉得是在陪伴,在池修明的心灵上他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在小城里,他是孤独的,他就像是个外来人走了进来。他们会很客气很尊敬的和你说话,你也会同样客气的回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种不疏离而又不亲近的感觉,他第一次长久的体会到。几天的时间不算长,感觉却很长。他想过师傅师叔他们闭关时的状态,他们那时候的孤独会更长,这种设想不久就被他自己否定了。闭关是感受不到孤独的,他现在是在人的社会里,人的交流中感到孤独,闭关修练又是不一样的。
五天后,池修明睡熟了,这会是有趣而奇特的经历,没有什么孤独或不孤独。第二天他从山洞中醒来,神完气足,走出洞口伸个懒腰,正瞧见远方天空剑光闪烁好似野云孤飞,御剑术有如此意象的,是白石师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