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广昌保卫战以后,林彪聂荣臻的红一军团还没有亮相。在前面几个月的战斗中,林彪聂荣臻的红一军团也没有出色的表现,主要原因也许有几个方面,一个是国军在第五次围剿中采用了新战术,用堡垒稳步推进的打法,国军吸取前面几次围剿作战的教训,再也不轻易跟红军搞运动战,于是林彪最拿手的大兵团伏击战没有机会施展了。
再一个重要原因是红军最高领导层的指挥过于死板,前线将领几乎没有起码的的机动权。在凤翔峰战斗中林彪率红一军团再败,伤亡达一千一百多人。战后林彪上书李德、博古,应改变战术,将阵地战变为运动战,但李德、博古根本不听。
在广昌保卫战中,博古李德命令林彪的红一军团和彭德怀的红三军团等部队死守广昌。红军将士血战十八天,伤二万余人,牺牲四千多人,损失惨重。最后,红军被迫撤出广昌,随后建宁等地也失守,中央根据地的北大门被打开。
广昌、建宁相继失守后,林彪更加迫切地向中革军委提出“诱敌深入”,制造运动战战机的要求。五月二十日,林彪同聂荣臻致电朱德:
“敌占广昌、建宁以后,战争已转到新的形势,因敌开始深入基本苏区,其每次前进的距离当更短,从而很少有大的运动战给我们打的可能。因此再次建议,军委如没有新的情报,敌人没有新的动向,则仍应采取运动战,集中主力,以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林彪于六月九日又同聂荣臻致电朱德、周恩来:
“目前敌已入我基本苏区,近来每次前进距离较其过去在边区为短,较在白区则更短,在组织短距离的前进中,我军突击敌人,因地域甚窄,容不下大的部队进入战斗,同时因战斗发生系突然,战斗经过时间极短,等大部队赶到后,战斗已结束。因此,建议红军第一军团东移……”。
虽然林彪一再建议寻机打运动战,但红一军团得到的中革军委命令,依旧是东奔西走,疲于奔命地四处“抗击”、“突击”——于“古龙岗、江口一带地区,抗击国军北路军”、在“南坑、蔡江以北抗击敌人”、到“黄陂、东韶、吴村抗击国民党军第四十三师、第九十七师、第八师”、在“新安、赤水间抗击国民党军罗卓英部第五纵队”…….
固执的林彪于七月十三日又一次同聂荣臻致电朱德、周恩来,建议将主力后移,引敌冒进:
“我军与敌过于逼近,极有利于敌采取以堡垒与火力掩护的方法推进,在此情况下,我们意见,我军应以求得歼灭敌之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须将部队后移,保持与敌十五里左右地域集结……待发现敌进攻时再出动主力歼灭敌人。”
这次得到的指令仍旧是“抗击”——“抗击向永安进攻的李延年纵队,并掩护红军第九军团安全转运资材。”
于是,红一军团奉命抵达苏区东部闽西的曹坊地域,准备抗击敌东路军李延年纵队。
至一九三四年秋,西起龙冈,中经广昌,东迄建宁、永安、连城,南至筠门岭的大片地区在红军的节节“抗击”中相继失守,福建苏区只剩下汀州、宁化等接近江西边界的狭长地区。
此时,刚取得剿灭十九路军胜利的东路军总司令蒋鼎文,在六月份占领连城后,更是加紧了由东路进攻苏区的步伐。李延年率第四纵队第三师、第九师、第三十六师、第八十三师四个兵员充足、武器精良的“整理师”共十九个团进占朋口后,目标是攻占中央苏区东大门的重要屏障松毛岭,继而一举拿下汀州城,而后直取红都瑞金。
七月上旬,蒋中正集中三十一个师,分兵六路,向中央苏区的中心地区逼进。博古、李德又采取“六路分兵”、“全线抵御”的错误方针应敌。红军处处设防,节节抵御,结果,疲于应付,损失极大。林彪和聂荣臻冒死决定,不遵照李德的命令,打一个运动战。
机会终于来了。针对国军李延年部的动向,红一军团于八月二十五日移至闽西曹坊地区,林彪勘察地形后发现:李延年纵队从朋口向汀州急进必经过温坊村。温坊位于闽西长汀县东南,距朋口二十里,沿途地势险峻,两侧高山绵亘,可以埋伏大部队,是一处有利于在运动中歼敌的极好地形。在选择地形上,林彪有着独特的眼光。
一军团首长主意既定,军团参谋长左权立即派出一军团侦察科长刘忠带军团便衣侦察队和红二师侦察连,并携电台一部深入敌人纵深摸清敌人动向。
八月二十六日,一军团接到朱德电令:
“李延年纵队定三十日集中朋口、碧州地域,准备向河田、汀州进攻,我军目前作战任务是:(一)、以一军团(缺十五师)协同二十四师,在朋口以西地域抗击李纵队,并以九军团为预备队”。
虽然军委朱德的命令依旧是抗击死守,但林彪、聂荣臻认为,之前按照军委那种“一步一顶牛”的“堡垒对堡垒”和“短促突击”战术,结果都是节节“抗击”,屡战屡败。而且,由于我军节节“抗击”,使得敌人每次运动只前进二三里,我军自然失去了在运动战中消灭敌人的机会。
林彪坚持认为:如果红军主力离得较远些,敌人则会大胆前进比较远的距离,那就会造成某一局部脱离其整体,为红军提供打运动战的条件。
于是,林彪、聂荣臻决心“违背军委的‘短促突击’原则”,将主力后撤二十里,以期诱敌深入。
其实,林彪的这个构想已经接连向中革军委提过十数次。早在年初的二月十日,,林彪、聂荣臻就向中革军委提出:
“我第一防线与第二防线应相距一天至少三十五里以上路程,以便万一我第一防线失守后,敌向我第二防线进攻时我以第二防线阻敌。而以主力在第一、二防线之间,以运动战侧击或夹击和尾击敌人。”
但是二月十二日朱德回电否定了林彪聂荣臻的建议:“提议防区之间要相距一日行程,我们是不同意的,因为照例不是离开自己堡垒几十里,而是要补筑工事。”
按照军团首长“诱敌深入”的思路,军团作战科长陈士榘奉命拟定了作战计划:
在敌人大胆前进二十里时,乘其立足未稳,工事尚未修好之前,迅速地大胆插入分割,以“黑虎掏心”战术,利用夜幕掩护,主攻部队直插敌人指挥中心将其消灭,再分割围歼其余各处敌人。
八月二十六日,林彪、聂荣臻即命令红军第二十四师伪装为地方部队,在猪鬃岭、萧坊、桥下一线“休息整理”、“修补工事”,以诱使李纵队大胆地向长汀跃进。林、聂则自率红军第一军团、红军第九军团主力隐蔽南移。红一军团一面在国军必经之路温坊构建工事,佯装固守,一面派红二十四师前出迂回到杨坊圩、马古头一线去截击敌人后路,刚修筑的工事由红二师进驻,摆出了一副就地死守的架势。
国军三师第八旅闻讯出动,两个团的兵力进抵温坊,就地在松毛岭一线构筑工事,准备以堡垒对堡垒,同对面的红军耗下去。但此时第八旅的位置已经孤立地突出在了红军前沿,而且后路已经被红二十四师的两个营切断,最要命的是林彪根本没有留给国军构筑阵地的时间,当晚便出动了军团主力红一团,在团长杨得志指挥下由西向东,开始突击国军正面。
九月一日中午,李纵队的第三师第八旅果然闯进红军的埋伏圈,又没有后续部队。天快黑了,红军向尚未完成修筑工事的国军发起猛烈攻击。先截断国军的退路,再从两翼发起猛烈攻击。
这时候已经天黑,西历九月一日是农历七月二十三日,整个大地一片黑咕隆咚的。我们知道,不论是人类还是其他动物,他们的生存能力都是在自然环境中锻炼出来的。动物在漆黑的夜晚也行动自由如同白昼,猎人由于经常在黑夜活动,他们就比较适应夜晚活动。
国军官兵除了常规的军事训练,夜间很少外出,不是在灯火通明的营房搞娱乐活动,就是搂着女人度过美妙的春宵。
而红军则由于处在求生存的境地,经常在夜间转移奔波,一个个练就了“夜猫子”的本领,所以对黑夜里作战比较适宜。现在处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红军就充分发挥他们夜战的优势,看准敌人阵地充分施展火力。手榴弹在敌群中发出剧烈的爆炸声,机关枪突出一条条火舌,各种长短枪一齐发射。
慌乱中的国军官兵如同瞎子般地摸黑到处乱窜,还不知道红军在什么地方就糊里糊涂送了性命。顷刻间,成群的国军官兵在嗷嗷怪叫声中倒下了。
要知道这一场夜战的结果怎么样,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