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选择将结局拉近,自然就能创造出一个新的开始“
下午四点刚下飞机,这边的天就阴沉了下来,一大块“铁锭”云,积压着市区那边的天空,我已有六个月没回英国这边了,国内房产纠纷官司打得紧,这次是当地政府催促我回来,协助警方调查街区一“命案”,而我只是期望街区毒贩再没像六个月前那样,把我家后院当成毒 品中转站,藏匿毒 品了。
半小时后,我的车来接我了,真希望这场雨能延缓街区警员对房屋的搜查进度,让我有足够时间“整理房间”,好让我解释清楚,少写点报告材料。
我临时住在弗兰大道56号,便宜租了栋房子,说是一栋,其实只有一层楼,这次赶来原本是对当地的线人进行思想交接工作,我内部的一名线人精神状态似乎不太稳定。
出租车把我送到目的地时,雨下得更大,这里的街区一片肃清,我下车提着行李淋雨走到屋门,拿出准备好的钥匙,反复转动钥匙,直到门打开,我很气愤,为什么人类会设计左右扭转的钥匙,而不是前后的,向左向右总会让人迷失选择,然后听着锁芯的乱转的声音陷入暴躁。大门一开,一股潮气扑面而来,扫了一眼昏暗的屋子,不觉得有什么异样,走到后院草坪,“惨象”绝伦,杂草丛生,雨后的闷热湿气扑面而来,这是确实是一个藏物品的好去处,站在房间的前窗,透过玻璃向外望,直到周围不再有呼啸的警铃声才躺下。
41号屋子,那栋屋子闹鬼,这里的人都知道,因为房价便宜,周围住的大多是不太出门老人,和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对传言不为所动。而我,只是一个被“麻烦鬼”缠身的小警探,还真期望碰上鬼来找点乐子。
当晚没睡好觉,脑里还在想着国内那场房屋官司,这里的长官知道我回来了,晚上联系我说,明天会有一警员和一名记者来拜访,希望我积极配合,说记者也是中国人。
第二天,天空依旧乌云笼罩,透过窗户望着天空,我在等这场雨的同时我也在等着两位”客人“的到来,直到下午两点,我的耐心即将耗尽时,视野中出现了一辆警车。
警车缓缓驶来,最后停在了对面街道,可以看到车内副驾驶坐着人,他们在车内聊了几句后,一个头顶警圆帽,身着棕灰色制服的微胖警官率先打开车门下车,我认识他,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感觉人还不错,他是这里的长官,名叫乔森,他用手指了指我的房屋,两人一同向我这边走来。我没等他们按门铃,装作要出去,打开了门。
"林,好久不见!"
"乔森警长,我正要去找你呢"
"不是约定我们来这里会面吗",乔森警长有的疑惑。
"屋里没收拾,怕人见了不好",我望着警长身边的女士,其实我一直很谨慎,怕别人摸透的生活习惯来对付我。
"噢,介绍一下,记者小赵",警长说,"小赵,这是林警探"
"不敢当,只是一名小警员"
"很荣幸能与你一同合作",小赵个子不高,可能是与她没穿高跟鞋的缘故,齐脖短发,使她看起来干练十足,流利的英文,让人心生敬畏。
“那好,我们尽快去案发现场看看吧。”乔森警官直奔主题,于是一行人向路边走去。
"年轻人,这是你的车?",警长看着我的那辆墨绿色老爷车。
"是的,租来的,临时代步用",我实在不想说我是从废车场买了的,但是可以看到我来得十分狼狈。
"你应该把它买下来,我认识几个车行,他们可以帮你的车翻新得漂漂亮亮的",警长准备上车。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回话,走到另一侧也准备上车。
警长坐的是一辆警用SUV,马力足,推背感强,兼实用性和舒适度于一体。
"林,你昨天刚到,我还没有把这里的情况给你说清楚",警长边开车边说,"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
说到这,我就已经知道,我的线人出了点状况。
"他......他死在了那栋屋里",警长在倒车镜里看了看我,"死于毒品摄入过量,但是我们不清楚他为何这样做,线人的情况你最了解,我们希望你看过现场后,能想到一些东西,帮助我们分析分析"
"好的,我会尽全力协助调查",后半程全员无话。
车辆驶过一段路,路上的清新空气让我清醒不少。警长把车停在路边,要我们穿过马路走过,而我们的对面就是弗兰41号,屋外停了三辆未熄火的警车,依我国内经验,这是命案发生后的“阵局”,车顶的红蓝转灯在蒙蒙雨色里如同冰火精灵一般。
我向着41号屋走去,大风把我大衣的衣角吹得乱飞,这里的温度降得很低,尤其是昨天的那场大雨过后。
“你对‘鬼屋’了解多少?”乔森警官问我。
“"鬼屋"?,某种人类暂时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以某种灵异的状态出现在居民家里,让受害人脑子发狂的某类物质?传言罢了,你知道在我的国家,警员必须是无神论者。”
"我很欣慰你能有这样的认识",警长说。
过去我很少留意这栋“鬼屋”,只知道这离和其他周围的建筑都是很久之前遗留下来的老房子,至于多久,没人说得清,房屋时二层结构,石质材料,后来的屋主人对其进行了加固,屋外有棵老树,我看到似乎是昨天的大雨把叶子打落一地,漆黑的树干像是穿着黑纱起舞的幽怨老妇人。
乔森警官打开门锁,感到很奇怪的是屋里并没有被湿气笼罩,屋内的窗户都被打开了,只觉得窗户布置得有点高了,它让我想起了监狱的高墙铁窗,可不是那么随意就可以伸手打开。
“小赵,你可以开始了”,警长转头说着。
小赵一声“嗯”,随即从包里拿出一录音笔,按下按钮,响声传遍走廊过道。
“死者是附近的小毒贩,警方观察他很久了,不过现在也不瞒你们,他其实是警方的线人。”乔森警官边走边对着小赵手上的录音笔说。
“对了,林,觉得我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可以补充几句”,警长说。
“那次藏毒,是线人的违约在先,在那之后,我也教导过他,叫他自行解决问题,我尽量稳定他的情绪,确保最后一则命令的下达的无误”说着走到了一间小房间。
“这里就是发现他的地方。”
发现这房间并不宽敞,只有一个几乎接天花板的窗子,窗口向里正对着进门,木质地板有经常走动过的发黑的痕迹,我们的说话传回的声响,像是在一个岩洞发出的。
就在这时,有人打开了外边的大门,扭头看是一老妇人,微胖身子,但感觉很有力,手里提着些打扫用的工具,看到我们并没有感到惊讶,目光总游离在乔森警官身上。
警长对其的到来似乎有的吃惊,说道,“这是现在房子的主人,菲利太太。”
“你们忙你们的,我去二楼打扫一下。”菲利太太不动声色地上了楼梯。
“菲利太太是房子的老主人了,她的两个儿子当年都参加了二战,不幸,两个都没回来,家里其他人也因变故相继离世,只剩她和着房子了。政府把她安顿到福利院,但她依旧隔几天到这来看看房子,打扫打扫卫生,她的头不太好使了。”警长继续说着。
“死者被法医鉴定是注射过量毒品而亡,身上有轻微触碰淤青,我们怀疑是致幻后自己造成的,至于他怎么进来的,方法有很多,他贩卖毒品前是窃贼,警方看他身手好,才给他这个卧底身份。”乔森警官随后给我们将了周围人对小毒贩的看法,说排除他杀可能性。
"线人虽然精神出现状况,但不至于死于吸毒过量,他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我补充道。
“这事对警方来说是一损失,希望这类事件不要再发生,我们会尽快通过媒体向外界做出声明,以消除当地居民的恐慌,那么,善后工作呢?”小赵把录音机话筒递向了乔森警官。
“据我所知,他说他是从移民过来的,他的档案里没有家人着一项,嗯,似乎是这样的。”乔森警官点了点头。
"这些信息暂时最好先不要对外公布,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我坚持说道。
"既然这样,小赵,暂时不要对外发声,我们取得最新进展第一时间通知你,怎么样?",警长说道。
"唯一的要求,要确保我是独家",小赵说道,眼神凌厉。
之后,小赵又单独为我录了一段话,主要是讲诉六个月前那次藏毒事件。在这之后,我私下问了一下小赵对此事的看法,她只是冷漠的说了一句“我只负责记录与称述,其他的我们管不了。”
下午我就定了明天回国的机票,这阴冷的天气,似乎在吞噬我,在加上这起事,打乱了我回国去处理事务的计划。
晚上,我又在窗前站了会儿,看见对面二楼有一盏黄灯亮着,可能是菲利太太。决定去拜访一下她。敲了门,听见一阵短促的拖鞋走路的声音从二楼到一楼,回荡在屋内,她给我开了门,一楼黑,看不太清她的脸,也没说什么,似乎知道我要来。等她走到楼梯时才说了一句,“上来吧,下边冷。”我借着二楼的一点光亮,瞟了眼一楼走廊房间,径直走上了二楼。二楼只有一间屋子亮着光,正是楼下的那间小屋子的上方,菲利太太就坐在里面,四周只有几样家具,一盏油灯在菲利太太一旁的桌上立着,菲利太太似乎忘了我的到来,她在做自己的事,在补衣服。“菲利太太,您看得清吗?”她没回应,任针线穿上穿下,头也不抬。
“乔森警长以为我不住这了,其实我时常整晚都待在这。”
我站在昏黄的油灯面前,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我两个儿子都为国效力,上了战场,结果一个也没回来,尸体运回来后,国家要把他们葬在烈士公墓,我说就把他们埋在我家后院就行。”
我顿感背脊发凉,没做反应,想起了我那死去线人的“藏毒事件”。
“老爷生前爱抽烟,我经常把家里窗户打开,以免影响到两个儿子,于是,老爷经常在楼下小屋子里关着门抽,一边抽一边想事,等到满屋子都烟雾缭绕了,才出来,后来死于肺癌。”菲利太太时而身体颤动一下,头也不自觉的摇了起来。
“以前这房子是租出去的,后来有人说看见了我的两个儿子,一身军装没有腿,在一楼游荡,屋里的东西也时常凭空消失,闹得厉害的,吵得户主整夜都睡不了。儿子后来托梦给我了,说插上一面米字旗,他们就不闹了,并希望有人记住他们,平息一段时日后,屋里半夜又有声响了,有人说路过这里时,看见一个女人站在二楼窗户那向外望,说她一直盯着屋外那棵树……”,菲利太太在黑暗里说个不停,似乎忘了我的存在。
我不敢再逗留了,跑下楼去,穿过马路,回到了自己卧室,后半夜才睡下。
第二天醒来,窗外传来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这不像我的卧室?是一家旅店!我身旁有几本翻开的史蒂芬·金的惊悚小说,床头柜上钟表显示的是下午四点,有几页书稿纸,其中一页上写着“弗兰大道41号,谋杀,逃亡与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