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毛儿盖会议以后,右路军在毛泽东、周恩来、陈昌浩、徐向前、叶剑英等率领下,从毛儿盖出发向向班佑前进。左路军在朱德、张国焘、刘伯承等率领下,由马塘、卓克基出向阿坝地区开进。
八月二十一日,右路军在毛泽东等率领下开始向班佑方向进军。部队离开毛儿盖向北行走了四十余里,前面出现了无边无际的灰绿色,红军指战员知道,这一定就是早就听说了的川西北若尔盖地区的大片草地。
在毛儿盖,为了翻越这一片广袤的草地,红军各部进行了大力宣传,让广大红军指战员对战胜各种困难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广大红军指战员已经了解到,这一段草地长达五百多里,宽三百多里,而且地处高原地带,空气稀薄,气候多变,忽儿狂风大作,忽儿风雨交加,忽儿冰雹骤降,并有无数的深水泥潭,人畜陷进去,很快就会被淹没。
从红军指战员的体力来说,由于红军进入四川少数民族地区后,经常缺少油盐和其他副食品,就是青稞面也经常吃不饱,拖得身体虚弱,骨瘦如柴,病员增多。虽然上级动员每个人要筹集十斤干粮,购买棉毛衣或羊皮、烈酒、辣椒等御寒物品,但是这里是落后的贫困山区,部队队伍庞大,哪能实现呢?若买到一张羊皮捆在身上防寒也是好不容易的事情。
红军各部按照先头部队做好的标记进入了草地。一进入草地,大家才知道,困难比原来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说是草地,其实就是泥质沼泽地。沼泽生长着各种形状颜色奇奇怪怪的草,据一些甘孜地区的红军战士说,那些形状颜色奇奇怪怪的草包括藏嵩草、乌拉苔草、海韭菜等,这些草形成草甸。草甸之下,积水淤黑,遍地泥泞,而且泥泞很深,浅处没膝,深处没顶。
远远望去,似一片灰绿色海洋。最大的困难是没有道路,人和骡马在草地上行走,须脚踏草丛根部,小心翼翼地前进。从一个草甸跨到另一个草甸跳跃前进。或者拄着棍子探深浅,几个人搀扶着走。若不慎一旦陷入泥潭,又没有人及时救助,就会愈陷愈深,最后被淤泥埋没。
如果拼命往上挣扎,就会越陷越深,来不及抢救就会被污泥吞没。但是如果一个人陷进泥潭,另一个人伸手去拉,用力过猛也会被带着陷进去。后来有了经验才知道,要慢慢移动身子才能上得来,或者将绑腿带缠在被陷进的同志的腰间才能拉得上来。
草地上的雨也多,说来就来了。草甸本来就难走,天下着雨,脚底下更软、更滑,稍不慎就摔倒,掉进泥沼里去。草地上有不少河,有的水浅好过一点,有的河宽流急很难过,几乎每过一条河,即使是一米深的小河,都有战士倒下。
朱德是随着左路军过草地的。眼看掉队的和牺牲的同志越来越多,朱总司令要警卫员把自己的马也杀了。朱总司令用手拍拍马背,动情地说:
“老驹啊,我们也是老战友了,你跟着我朱德从江西来到了这里,你很辛苦啊!但是老驹啊,你也看到,我们红军遇到了巨大困难,红军战士们都快要饿死了,为了让红军度过难关,为了中国革命的最后胜利,我朱德只得让你老驹做出牺牲了。我朱德会永远记住你的,红军指战员都不会忘记你的。你就上路吧。”
朱德说完,警卫员衔着眼泪对着马头开了枪。
朱德让警卫员杀了坐骑,把马肉分给通信班和警卫班的同志吃了一顿,但是没有了下一顿,于是朱德对大家说:
“同志们啊,今天我们吃了一顿马肉,但是还不解决问题啊,明天我们吃什么?后天呢?再后天呢?我们总不能都饿死在这草地上啊。同志们,你们都看看,在我们的面前,满眼都是绿色,大部分动物不都是吃植物生活吗?我们作为革命的军队,为什么就不能凭借遍布草地的植物作食物而度过难关呢?
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在遍地绿色上面打主意。中国上古时代,人们主要靠采集植物作食物,但是不少人因为吃了有毒的植物丧了命。有一位圣人神农氏,他为了告诉人们什么草可以吃,什么草有毒不能吃,于是神农氏亲自尝遍百草,让人们选择没有毒的植物食用。神农尝百草多次中毒,都多亏了茶解毒。最后到底因尝断肠草而中毒逝世。
神农尝百草的故事流传至今。今天,我们也来学习神农氏尝百草的精神,寻找出一些无毒的、可以食用的植物推荐给大家食用,渡过饥饿的难关。同志们,你们敢不敢像神农氏那样‘尝百草’?”
“敢!”通信班和警卫班的同志一齐回答。
“尝百草”的运动在通信班和警卫班开展起来。红军官兵们有了遍布草地的野草做食物,饥饿得到了缓解。一天,部队在一片水草丰盛的沼泽旁宿营。一个小战士来到一个水塘边,突然高兴地叫起来:“野萝卜!野萝卜!”
一个叫张思德的战士过来一看,发现在离水塘不远的地方长着一丛丛野草,叶子绿色,形状跟萝卜叶子差不多。那个小战士兴冲冲地跑过来,拔起一棵就往嘴里送。张思德忙赶上去。一把夺过来,先放到自己的嘴里,细细嚼了嚼,味道又甜又涩。
不一会儿,张思德感到有些头晕脑胀,全身无力,紧接着,他肚子一阵绞痛,大口呕吐起来。
他急忙对小战士说:“这草有毒,快,快告诉……”没等把话说完,张思德就摔倒了,一时失去了知觉。半个多小时以后,张思德慢慢醒来,模模糊糊地看见小战士端着瓷缸蹲在跟前,他急忙说:“不要管我,快去告诉其他同志。”
很快,这件事被朱总司令知道了,朱总司令表扬了张思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