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对相爱相杀的两兄弟后，我们再将视角转到那对还在谈话的姐妹花身上吧。

这两姐妹在此之前已有两个多月未见面了，这见了面，自然有许多私密话要说。

这不，李丽凤在厅堂跟妹妹聊了一会天后，就凑到妹妹耳旁说了几句。

李云惜瞬间就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于是她起身拉着姐姐的袖子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期间还不忘拦下想跟上去随身伺候姐姐的大丫鬟兰心。

之后她又回到了厅堂，嘱咐了兰心几句话，大意是让她把这次随行的下人们都安排到厅堂歇息。

本来她是想再给这些下人们准备些瓜果点心和茶水，结果被兰心拉住了，此时穗心也上前对着她好一顿劝，让她赶紧回卧室陪着她们夫人，外面的事情都放心的交给她们俩。

于是李云惜将手中装满了食物的盘子递给了兰心，走前她还笑着跟兰心调侃道

“你们这一路辛苦了，吃食和茶叶存放的地方我刚刚已经跟你们俩说了，来了我这，可不要跟我客气，东西只管拿便是，就怕你们看不上我这乡里人的吃食。”

兰心很快就接了她的话道

“夫人，您这话可是折煞我们了，我们又不是那种脏了良心的人，夫人也是知道的。夫人的一片真心，就像那玉壶里面的冰一样纯洁，我们珍惜还来不及，怎么会干那种遭天谴的事呢！”

她话音刚落，嘴巴就被李云惜捂住了，李云惜还轻轻捏了捏她的耳朵，之后又敲了一下她的头，才开口嘱咐她不要瞎说话，穗心早就在一旁捂着嘴笑了半天。

三人又在那里嬉闹了一会，等李云惜发觉时候不早了，这才往卧室赶去，等到了卧室，她还小心的往外面反复瞅了几眼，发现没人后，才舒了一口气，迅速的将卧室的门牢牢关住。

李丽凤在一旁看乐了，不由得开口调侃她道

“你要这般小心做什么，这是你家，谁也不会吃了你。”

李云惜面色凝重的回复她道

“倒不是因为这个，姐，你要知道隔墙有耳，要是我们俩之间说的有些敏感的话被你带来的那些下人听了去，到时候他们在你婆婆和丈夫面前说几句闲话，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她刚说完，李丽凤立马惆怅的叹了一口气，唉，嫁了人的女人就是身不由己呀！

此时李丽凤忽然想起了自己好友曾经为了劝她说的那些话。

那时她好友一直劝她不要被眼前的富贵迷住了眼，让她一定不要做妾，说做妾太苦了，如果她做了妾，那么就算那户人家再有钱，再有势力，除非是皇家，不然只要是做妾，就是半个奴才。

她好友有一句原话是

你以为你是那富贵人家的主人，其实你就是个装饰物罢了，平日里还要低着头看别人的脸色过活，你在他们心里就一玩意，谁会在乎你的感受。

后来她得偿如愿以正妻的身份嫁给了当地的一户富商独子，但是就算做了妻子又如何呢，她一个家室单薄的弱女子谁能给她撑腰！

还不是事事都要看婆婆和丈夫的脸色，看似手上握着实权，实则不过是暂时帮婆家管着家产，做个管家的事罢了。

那万贯家财与她又有何干，她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兄弟姐妹过得不好也帮不得。

每次想给些好东西给娘家，都是背地里偷偷给，用的全是她私房钱。

想到这里时，李丽凤瞬间悲从心来，眼泪也情不自禁的往下 流。

李云惜看着心疼，连忙从怀中掏出帕子小心的给她擦拭着。

没想到的是李丽凤瞬间就拉住了她的手，李云惜此时也有些无措，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宽慰到姐姐。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好主意，于是她缓缓叹了一口气，就着这个姿势默默的站在姐姐身旁，不时的用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姐姐弯下去的背。

李丽凤低着头哭了良久后，才缓缓抬起头，用那双饱含苍凉和心酸的眼神往屋内的某个无人处望去，一个人竟然默默的在那里发起了呆。

又过了不知多久，李丽凤才感叹的向妹妹开口说道

“唉，要是我是男儿身那该多好，可以考科举去赚取功名，考中了，还能给父母家族带来荣耀。就算经商或者走其他路子，也是条条道路皆可通。可我偏偏是个女娇娘，这辈子除了嫁人，竟然想不到还有什么路是我可以走的。”

李云惜这时突然灵机一动，她很快巧妙的回答姐姐道

“姐姐是想做一个膀大腰圆的铮铮铁汉吗？走一步地都会震三下的那种，这样就没人欺负我们俩了，谁欺负我们，你就把他揍一顿，让他知道铁拳的威力。”

她这话顿时把李丽凤听愣住了，等李丽凤反应过来后，也笑了。

刚刚惆怅的氛围立马就烟消云散了，此时李丽凤也恢复了几分好心情，连刚刚瞪妹妹的那一眼都充满了少妇的娇俏和风情。

“你这越长大，说话越是没个形，你姐姐又不是一个喜欢动粗蛮横无理之人，怎会因为一些小事就把别人揍一顿呢？况且就算我真成了一个男人，那也是一个翩翩有礼且俊俏可人的小郎君，我才不要那么埋汰的长相！”

李云惜连忙在一旁陪笑道

“对，姐姐说的都对，是我嘴瓢了，好姐姐，你可别跟我计较。”

李云惜看到自己姐姐心情变好后，心里也是由衷的高兴，所以她嘴角的笑容明显比之前还要明媚几分，就像那初夏荷塘里刚绽放的荷花，鲜活清新又动人心魂。

就连她姐姐李丽凤也被她这笑容晃了眼，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这一捏倒是把李丽凤的记忆拉到了从前，那时她与妹妹日日相伴，妹妹总是喜欢将脸搁在她膝盖上，然后抱着她的大腿，跟她说些悄悄话。

那个时候虽然过得不富裕，但是内心充满了满足与欢快。不像现在，虽然她年华未逝，但却感觉自己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觉得这日子了然无味，毫无盼头可言。

她在心里自嘲的想到，为了一个男人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李丽凤啊，李丽凤，你可真是越活越倒退了！

“姐姐，不要皱着眉头，你瞧瞧多难看。”

看到姐姐好不容易舒展的脸颊，转头又深深的皱起眉头，李云惜瞬间感觉不太妙，于是她伸出手使劲的摇了摇姐姐，深怕姐姐又陷入那种郁郁寡欢的状态，不可自拔。

姐姐今日这个样子可真是让她担心透了，可惜的是自家姐姐这性子一向要强，除非她愿意张口说，不然谁也没法从她口中撬出真相。

她在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转头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铜镜，递给了自己的姐姐，并开口劝慰自己姐姐道

“姐姐，你从小最在乎你这容貌了，虽然妹妹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如此伤怀，但是妹妹还是希望姐姐能重振往日笑颜。天下之事，十之八九都不如意，可是姐姐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和不幸，妹妹这一路也是看在眼里的，但妹妹从未在姐姐脸上看到如此忧愁的思绪。姐姐，你今日是怎么了，不如跟阿妹说说，让阿妹也好为姐姐想想解决的法子，实在不行，阿妹也能扮个丑角哄哄姐姐开心。”

听了自家妹妹的这一番话后，李丽凤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再次陷入到沉思的阴霾中。

李云惜看着姐姐再次半天不说话，虽然心里急的跟蚂蚁上锅似的，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并没有去催促姐姐，而是又安静的等待着姐姐下一次的回复。

李丽凤这时思绪飘散，脑子里也乱成了一团，她不知从何跟妹妹讲起那让她耿耿于怀了一两年迟迟放不下的纠结。

你说，这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为什么，轮到她身上时，却让她感到如此难受呢？难道是她不贤惠？

在前不久的一次好友私宴上，她也不合时宜的问出了这个问题，那时她微醉，头脑有些混沌，竟然脱口就将这久藏的心事说了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立马用手捂住了小嘴，低着头，不敢再看面前一众好友的脸色。

结果她一性格爽朗的好友韩夫人，握住了她的手，开口打趣她道

“你这丫头，难不成是喜欢受虐？这男人啦，那是见一个爱一个，你要是为了他生气，那还不得活活把你气死。与其去受这气，咱们还不如想开些，不把他们这些臭男人当回事，这日子还过得好些咧。”

坐她对面的刘夫人也开口劝诫她道

“凤儿，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跟男人谈情说爱，那是伤心伤肝的事，所以少做一些自虐的事情。姐姐说句良心话，可能不好听，也请你担待一番。这婚姻呀，少有女子能笑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你要是能凭借你自己的本事让你夫婿尊重你，那就不错了，其他的都是妄求。女人只有在婚姻里欲望少，这日子过得才快活。”

坐她斜对面那颇具才干的林夫人此时也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女子再有用又如何呢！终究不是男子，若我是男子，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而非蹉跎在这后宅庭院，需得努力经营着与夫君之间浅薄的情谊过活。”

“你凑什么热闹，我们在这里努力哄着凤儿，结果你这话一出，直接扎了我们所有人的心肝。哎，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这搞的说的越多，越像自欺欺人了，真没意思，要是尔等都是男儿，必能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而不是天天家长里短，婆媳矛盾，被拘束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坐在那林夫人身旁的赵夫人这话音刚落，众人便左顾右盼的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便是一片叹息声，场面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好半天都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直到那赵夫人扯着那林夫人的胳膊，好奇的发了问，这场面才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你是怎么回事？这日子过得不是挺好的吗？你可是我们姐妹里过得最好的，婆婆不管事，性子也好相处，更何况你随你夫君外放过来，上面也没个长辈压着管着。夫君呢，也极为上进，没有不良嗜好，对你既尊重又爱护。除此之外，你都有五个孩子了，儿女也双全，也没了繁衍子嗣的压力。这天下多少女子求不来的福分，你一个人占了大半，竟然还不知足。我刚刚没反应过来，如今反应过来了，越发觉得不对，快与我说说，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烦恼，竟然发出了这般感慨。”

林夫人此时又叹了一口气，她没好气的回复道

“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只看到了我外表的光鲜，哪里懂的我的苦楚。我从小就没有被父母拘束过，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幼时也是和哥哥一起读书认字，也没觉得我们有什么区别。可能是因为我是家中幺女，所以父母总是尽量满足我的要求，便让我以为这世间就是如此自在洒脱，也就忽略了一些本就存在，但是我一直也不愿面对的事物。”

说到这里时，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伸手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后，又继续说道

“但是哪有一直待在闺中的少女呢？我总是要成婚的，总是要去面对那些我不愿意面对但是不得不面对的东西。就算我的父母费尽了心思，为我觅得了佳婿，也改变不了那外面对于所有女子来说，都极为残酷的规则。我母亲也是和你一样说我不知足，但是更多的时候，她会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让我读了那么多的书，知晓了那么多的道理，要是我不知道这些，这一生一定能过的表里如一的幸福，而不是每日被不知从哪里来的思绪，弄得很不开心。”

“有时候我也在想，当初我要是不对书本那么感兴趣，而是傻乎乎的在父母膝下长大，除了该懂的东西，其他一概不懂，我如今是不是过的快活些。我小的时候跟着哥哥们一起读书可快乐了，夫子让我们好好读圣贤书，说我们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可直到我长大才知道夫子那话不是跟我说的，我和哥哥他们不一样，他们读的才是圣贤书，而我读的是闺经。”

这时一直静默不语的许夫人突然开口宽慰她道

“菀儿，这并非你的过错，只是这世间没有太多女子发挥的空间罢了，所以莫要责怪自己。你的才学出众，并不逊色于一众男儿，若是我拥有这般才华，早就捂着被子笑开花了，你何必懊恼呢？我们的能干不需要向他人去证明什么，自己欣赏也不错不是嘛。我们总是把目光放到外面，被人夸一夸就欣喜若狂，被指责，又觉得痛苦难耐，可于外人而言，这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唯有内在稳定的喜悦，自己对自己的欣赏和夸赞，才是我们唯一可控之事，所以与其将目光放在外面，不如收在里面，如此快乐和幸福才会长存。”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人人皆说女子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是拥有一个好的归宿，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良人不是谁都有福气遇到的，但是让自己开心的本事确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

这时周夫人拍了拍手很赞同的说道

“许姐姐说的这一番话可真妙呀！我的价值凭什么是由他的喜好来决定呢！我生来便是如此活泼好动，还有大大咧咧，可他喜欢娴静的姑娘，总是觉得我吵闹跳脱，所以经常冷眼待我。阿爹阿娘也经常责骂我，说我是个愚笨的家伙，讨不得夫君的喜欢。可我又能怎么办？这本不是我的错处，之前他们非得促成这门婚事的时候，我就拒绝过。阿爹阿娘说我们从小在一处长大，也算知根知底，嫁给他，他会好好待我。”

说到这里时，周夫人停顿了一下，之后又自嘲的说道

“你看人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就是如此没有耐心，而且充满厌恶。别人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则是相互厌恶，终成怨侣。”

许夫人怜悯的摸了摸周夫人的前额，并帮周夫人整理了一下小碎发，随后她安慰周夫人道

“敏儿，莫要伤心，为了他伤心都是不值当的，你好好抚育你两个儿子，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想开些，莫把他太当回事了，他也就做你这一世的夫君。”

此时赵夫人面色复杂的将周夫人的手揣在了自己怀中，周夫人是她嫡亲的表妹，就是这运气呀，着实差了些，让她这个表姐也不知道如何给其出主意。

这个倒霉催的娃，幸好肚子争气，不然就这丫头这性格，不讨夫君的喜欢，与公婆关系也就一般，丈夫后院还有个宠妾，生有一子一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这表妹要不是生了两个儿子，那这日子估计没法过了。

所以说呀！这丫头说倒霉也倒霉，说幸运也幸运，好坏参半吧。

至少这日子还能过，不像她有些姐妹，被夫家暗地里蹉跎，最后抑郁而终，也没留下个一男半女。

赵夫人坐着那里想了许久，好半会她才开口问自己表妹道

“敏儿，之前姨丈让你去低个头，叫你对夫婿的态度放软和热情些，你照做没有。这做媳妇的要是被丈夫嫌弃了，不仅在家里不好过，抬不起头，传出来还会被外人笑话呢。敏儿你要听表姐的话，咱们低个头吧，不说其他的，就为了咱们自个日子能好过些。”

周夫人听完她这一番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半响才回复自己表姐道

“表姐，你以为我没有低头呀，我伏低做小的在他身旁小心伺候着，人家还以为我不怀好意要整他呢！每次看我来，都是冷脸拒绝，而且能让我在旁边尬着，一句话都不说的那种。他可怪神气的，什么人呀，一个宠妾灭妻丧尽良心的混蛋，老娘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也就他后院的那个小贱人那么在乎他，每次都要在老娘面前炫耀主君多喜欢她，给老娘使脸色。这就算了，我还能忍，结果这小贱 人倒好，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跟他一副德行。呸，要不是我父母盯着我这边，老娘恨不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呜呜呜……”

这周夫人正说到气头上，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她表姐赵夫人有些忍不住了，上前拿着帕子捂住了她的嘴，并苦口婆心的劝解她道

“你这臭丫头，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要是传出去了，你本来是有理的，也变成没理的了。你见过哪家妇人在外面非议自己丈夫的，就算他真的有什么错，也该关起门在自家解决。你这做的，表姐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哎，真是祖宗呀！幸好你是当着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人面前说的，不然，要是哪个嚼舌根的给你说了出去，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乖呀，咱们不说了，我知道你委屈，但是在外面吐槽自己夫君不好，只会给自己招来是非。实在不行，表姐想想法子，看怎么样才能让你好过些。”

赵夫人说完后，就一脸心疼的将周夫人搂在了自己怀里，此时周夫人也不吭声了，她靠在自己表姐怀中，静静的在那里流着眼泪。

其他人也纷纷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是一阵静默。

又过了许久，之前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唐夫人打破了这一份寂静，她温声细语的说道

“这天下做女子就没有容易的，我记得少时母亲总是给我讲颍陶夫人的故事，我那些姐妹包括我个个都对颍陶夫人既羡慕又敬佩。要是本朝有录列女传，颍陶夫人定当居前列。可是这般聪慧贤明的颍陶夫人，还不是要忍受丈夫狎妓，这就算了，那妓 女还怀了孕并且生了个女孩，她的丈夫因此遭了他人的弹劾。”

说完这些，唐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

“这要是换了其他女子，肯定在气头上，说不定还要与夫君吵一架才肯罢休。颍陶夫人就不同了，她不仅向陛下呈上了替夫请罪书，还亲自去那妓 女的住处，将她们母女接到府中，并给了那妓 女妾室的名分。那封替夫请罪书写的情真意切，把陛下都感动了，陛下还特意在朝会上当着众大臣的面夸赞她，说有妇如此，夫复何求，并赦免了她的丈夫。旁人都称赞她贤良淑德，是女子典范。可同样身为女子的我，却很心疼她，也不知她吞了多少委屈，才做了这样看似“识大体”的决策。”

说道这里时，唐夫人眼里盛满了悲凉，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你看像她这样有能力又聪慧，并且多子多福的女子，看上去是人生赢家，却也要面对很多糟心受委屈的事情，更别说像我们这些普通女子了。唉，我也算想开了，这日子就顺其自然的过吧，咋也不为难自己，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就好，不多求什么。这有了期待，就会有失望，他是你的夫君，又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夫君，与其等他来关心我，还不如自己好好爱护自己。”

这时刘夫人接过她的话说道

“你们呀！有什么好伤感的，难道就是因为做了女人就比男人多了一根情丝，所以喜欢多愁善感？以我看，颍陶夫人如此聪慧，岂会像你们那样在乎什么情爱。这什么情呀，爱呀都是虚的，只有利益是永恒的。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上去她写替夫请罪书是为了自己丈夫，实则是为了保全自己和孩子的利益。陛下夸她是白夸的吗？后来她因为陛下的青睐有加，在自己丈夫官至二品的时候，破格封了她为一品夫人，这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荣耀。”

说完后她还恨铁不成钢的轻拍了一下桌子，又喝了一口茶，才继续说道

“那颍陶夫人的丈夫也是个好美色的，府上有名分的妾室就有四位，外面的相好更是数不清，这女人多了，子嗣自然也多。但颍陶夫人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府上从未出过乱子，子女也教育的极好。我听说她府上的妾室个个都敬重她，外嫁的庶女也在婆家夸赞她的美德，几个庶子也对她十分仰慕和敬佩。她是一个宽厚公正，品行高尚之人，身在闺阁时，就颇有贤名，多的是人家抢着聘她。嫁为人妇后，凭借丈夫的能耐和自己的品行，成为了唯一个在改朝换代之后还保留一品夫人诰命的女子。这能得两代皇帝敬佩夸赞的女子，从古至今可没几个。”

“你们不觉得诰命才是我们该努力争取的吗？丈夫上进又有能耐，就靠着丈夫获得诰命，要是丈夫能力一般，就好好培养自己的孩子。人生在世就是过日子的，怎么能让自己过得好些，就怎么过。庶子要养在自己名下，不要管他是谁生的，他名义上的母亲就是我，没有别人。你放给妾室养，只会增长妾室的野心，从而导致后宅不安宁。丈夫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他就算爱的是别人，我是他正妻，将来跟他合葬的人只有我。与其想着他爱不爱我，还不如在意这府上的管家的权利在不在我手上，平时生活里有没有人敢在我面前给我气受。只要想的开，活得久，这锦衣玉食的日子过着，有什么不开心的。”

………………………

那一次好友私宴上，她们聊了很多很多，大家都推心致腹给彼此提供了不少经验。

李丽凤也知道她们说的是对的，身为妻子不该对丈夫抱有太多希望，可是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或许是初遇时太美好了吧，所以导致她至今都会对那人抱有绮念。

那一次雪中相遇，温润如玉的少年温柔的喊她凤儿姑娘的时候，她的心就为他融化了。

他太好了，但是有一点不好的是，他对谁都很好，对那个女人也是一样的，所以才让她如此难受。

后来他们吵架，也冷战过，最后总是他先低了头，可她并不高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感觉心空了，空的难受。

人都是自私的，谁都想要独一无二的偏爱，可她不能自私，她是这一家的主妇，作为主妇就应该大度和宽厚。

道理是这样，可她却不知为何就是无法接受，那个少年难道就不能只属于她吗？她那么喜欢他，又怎么能忍受把他相让给别的女子呢？

可是她的这种想法是不被世俗允许的，哦，也对，男人三妻四妾在皇朝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也就她这个蠢货喜欢自我折磨，她自嘲的想到。

这样过于割裂的思想让她痛不欲生，她不知该顺应世俗，还是忠于自己，她很想是后一种，但她也知道这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