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再去树林
月桂树已经砍尽
突然闯来个美人
把树枝捡个干净"
两天后我才开始继续调查,如果要验证非常规的建筑设计的用途,一定需要非常规的监测手段。我没打算去联系迪卡,作为线人卧底,他最近活动太过频繁了,我准备从我的公寓56号作为起始点,一路向左进行调查。
我不知道那晚是谁关上的窗户,为保险起见,我带上了警用手枪,以及一把藏在裤腿的短枪。这让我想起来那些村民的话,但是现在不是顾及脸面的时候,如果那晚真的是那群乡巴佬挪动的机关,想借此杀人灭口,估计他们还会找机会下手,如果当真遭遇到了本地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上午八点,我打点好衣物,下楼了。近快六月的天气尽然还如此的阴冷,即使我披挂上了大衣,街上刮的冷风也要迫使我皱缩着身体往前走。笔直的弗兰大道两旁是地砖铺成的路,再往外就是排列紧凑的房屋了,道路的尽头是苍翠的查理山,在道路的尽头隆隆作响,像是静卧的巨人,注视着整个弗兰大道地区,守护着他的目之所及。
道路上有一辆驶向查理山的橙色出租车,偶尔一辆驶出的私家车,路旁的街上行人很少,阴冷风从北方忽的吹来,刮起街道上早已飘落的树叶,走在街道旁你会听见偶尔从楼上房屋传来的女人说话声,或者手机闹钟铃声,或是有人赤脚从床上踏下,踩在地板上的咚咚声,看见对面人家拉卷闸门的声响,时不时歪着脑袋打量着你。
在初来的外地人眼里,这里的早晨再正常不过了,清新的空气确实是个旅行的好去处,甚至会让你忍不住想要永远的留在这里养老,提前过上惬意的退休生活。
"林警官,这么早啊,住的还习惯吗?",熟识的早餐铺老板一副运动装束,似乎在晨跑。
"还行,就是有点偏头痛",我回道,铺子老板人还不错,自从我向他提起中国的早点美食,他都会去学,虽然和国内口味总还是有点差异,但其乐于接受新事物,态度至少不像其他本地人那般古板。
"早睡早起身体好,你会习惯的,改天我给您尝尝我做的早点,请您来提提建议",我笑着招手点头,铺子老板渐渐跑开了。
是啊,对像铺子老板这样热爱生活的人,这里如鱼得水,如同颐养天年,而我,需要从一切祥和美好中去抽丝剥茧,去揭露,去挖掘,尽管他们似乎并不需要我这么做。
为避免再遇到其他人,我往住宅小巷里走去。
除了深度的自我怀疑,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我继续清醒地走在这些房屋中间,我在国内还有房屋问题需要解决,即将面临妻离子散,线人的死,更让我觉得我软弱性格的根深蒂固,人们面临危险,一般会产生两种反应,战或逃,而我通常属于后者,这点似乎人人皆知,只是和我所深度接触的人都只是对我暗自伤神,仅此而已。我的妻子,乔森警长,线人迪卡,他们真的只是让你来简单应付外界评论,继续让故事尘封吗?或许是,但有人不想。
"你现在回来干嘛,你不怕人看见吗",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声带较细,可能身材偏瘦个子不高,似乎是从楼上阳台里传出了的。
"我们必须得走了,事态已经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一个男人的言语里透露些慌张。
偏远的小镇风情,我一直怀疑说出"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诗的人,他可能从未体会过爱情。爱是混乱,无序,是歇斯底里,永不安宁,是永远游荡,而非回归大地,怎么可能幸福生活到老死,我继续侧身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要走就快走吧,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年轻女人说。
"你知道他们的能耐,我们的关系已经被人察觉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看看他们对我所做的,他们会像折磨我一样折磨你!",男人言辞有些激动。
他们?谁是他们?
迪卡那晚对罪孽之人说辞和三个铁笼的分析,依旧让我后怕,要知道一个人可以是清醒,理智的,但是一旦扩大到群体,"他们"无论做什么都会自认为正义无比。
"那今晚我们就离开",女人过了很久才回应。
"不,就现在,他们马上就会发现我不在那",男人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迫切拉你一同离开"
"我答应过你,要让你过上好的生活,但不是在这,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不能再像我们父母那样被一辈子禁锢在这里",男人说。
"你说过你喜欢和我呆在一起的时光,在自家阳台,看着这里的夜空上的星星",女人缓慢的说。
"人类仰望星空,思考自身存在的意义,那时候我就知道这里是留不住你,你总有一天要离开。"
"我们三个一起离开",男人在重复。
"我爱你,所以怀了你的孩子,又是因为爱你,才忍心让你独自离开。"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会这么做的",男人情绪激动,"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你放心将来我不会让他去树林,我计划好了,我会在湖对岸开一家花店,我们能自己养活自己",女人期待地说。
我想探出身子向上看看他们俩,但这时前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好几个男人,穿着工装背带裤,拿着铲子向楼房这边走来。
我转身躲进了隔栋楼房,贴着墙继续观察。
"我会再来的,下次我会拿走属于我的东西",男人似乎也听见了动静,从阳台攀爬到隔壁窗户围栏上,男人很年轻,但四肢有力,我躲闪不及,被他看见个正着,但是他比我更担心被暴露,不是吗,他挂在窗户上惊讶地看着我,稚气的脸上一番不服输的神情,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个年轻男孩,他没迟疑多久,爬上楼房,消失在了楼宇间。
"他在那?",一个男人问。
"昨晚就走了,现在怕是已经到亚洲了",女人稳定住情绪回答。
"是你帮他逃走的!",一个男人似乎很愤怒。
"别急,这里有他还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他还会回来的"
一个熟悉男人的声音,但我始终想不起是谁。
"走吧,你要去见一个人",那男人说完最后一句话。一伙人带着女孩从楼梯下来,消失在了拐角处,似乎是往树林的方向。
"假设男孩和他们都是伐木场的工人,那么树林里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男孩为什么要那个时候回来,他和其他工人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逃离这里?"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迪卡不假思索的说。
"自从伐木场开建以来,除了当时的地质勘探人员,似乎再没有外来人去过那里,新建初,他们还设立了高高的铁丝围栏,一直绵延到几公里外的山区,说是防止偷猎者,或者是普通居民误入林区砍伐木材"
"真要是这样就好了,要知道森林是许多动物赖以生存的栖息地,如果真的在隐瞒什么,这个确实理由不错,但是伐木场木材的出口贸易几乎是弗兰大道的主要收入来源,这里政府有权这加设护栏保护公有财产,不是吗",迪卡分析道。
"这样就更棘手了",我并不是害怕触犯法律,让当权者动怒才高兴,实在不想让警长难堪。
"你不想冒险,我大可以一个人去,毕竟你不是独行侠,我也不想让你在警长那边难堪",迪卡望向我,"现在距离天黑伐木工人下班还有几个钟头,你自己慢慢想吧,再联络",迪卡撂下话,解开副驾驶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