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直罗镇润之演说 东北军群情激愤

东北军一0九师被红十五军团所部于二十四日上午全歼，师长牛元峰在绝望中自杀。接着红军乘胜追击，在张家湾地区歼灭援敌一零六师的一个团，二十四日红军全歼直罗镇突围之残敌。

直罗镇一战，歼灭东北军一个师又一个团，一0九师师长牛元峰兵败自杀， 参谋长被俘，击毙六二六团团长石世安、六二七团团长郑维藩以下一千余人，俘虏五千三百六十七人，缴枪三千五百余支，机枪一百七十六挺，迫击炮八门，马三百余匹。子弹二十多万发。电台两部。

毛泽东决定在前线教育和释放被俘的东北军军官，并让他们转告张学良等东北军领导人，只要东北军同意反蒋抗日，与红军达成停战，红军俘虏的人枪可以如数归还东北军。

却说蒋中正得到东北军在直罗镇大败的消息，气得又要吐血了。混蛋东西，你东北军就如此脓包啊？你一0九师兵精粮足，武器装备一流，怎么就被一支不成队伍的穷寇轻易吃掉了啊？混蛋东西，你牛元峰也浪得虚名，你的本事原来也只会在讲台上大吹大擂，遇到真枪实弹的战场上的较量，你牛元峰也只会送死。好在你牛元峰还知道廉耻，自戕比做红军的俘虏还是要好一万倍。

东北军军长是张学良，在直罗镇战役期间，张学良到哪里去了呢？原来在一九三五年十一月十二日到十一月二十二日，国民党在南京召开国民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东北军中的将领张学良、王以哲和于学忠都参加了大会，并且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

二十四日这一天，正在召开国民党五届一中全会，蒋中正忽然收到一份急电，是东北军五十七军军长董英斌打来的，电报译文如下：

“万万火急。南京蒋主席钧鉴：我五十七军三个师在直罗镇围剿陕甘赤匪作战中，牛元峰一0九师奋勇当先，不慎中赤匪诡计陷入重围，虽经力战，终因陷入险境全军覆没，师长牛元峰自戕。五十七军军长董英斌自知指挥失误，请求蒋主席处罚。”

蒋中正把电报译文浏览一遍，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嘴角歙动，身子微微发抖，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走到张学良座位旁边，向张学良招招手。张学良知道出大事了，跟着蒋中正离开会场，进入会议大厅右侧的办公室。蒋中正把电报晃了晃递给张学良说：“你看看你们东北军的好消息，看看你们东北军都是些什么脓包！”

张学良接过电报译文迅速浏览一遍，心中紧张起来。怎么搞的啊，我临行再三交代不要轻举妄动，谁知道这五十七军居然不听我的，这个董英斌怎么搞的？于是对蒋中正说：“蒋主席，是我治军不严，要处分就处分我吧。”

“处分你？你刚刚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难道要我马上撤掉你这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你们东北军的王以哲和于学忠都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难道要我把他们都撤掉？汉卿呀，打了败仗，不是处分一两个人就解决问题。你想想，以目前陕北红军的情况，经过整整一年的流窜，已经是穷途末路的疲惫之师，加上刘志丹徐海东的陕北赤匪也不过万把人，谈不上武器装备，他们目前的处境可想而知。

但是你们东北军多少兵力？谁不知道你们东北军的武器装备不会比中央军差？但是你们竟然打这样的败仗，我也为你们感到羞耻啊。”

张学良虽然对老蒋的训斥不服，但是现在东北军是打了败仗，再要强也没有用了。于是张学良说：“蒋主席，都是我们东北军将领不争气，当然责任在我。牛师长虽然出兵不慎招致失败，但是他义不屈节，忠勇可嘉，恳请政府给予抚恤。”

对于张学对牛元峰给予抚恤的请求，蒋中正心想，这个张汉卿也太不识时务，对一个打败仗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的将领还要给予抚恤，也只有你张汉卿说得出来。但是蒋中正不好当面驳回，于是说：“关于对殉职将领进行抚恤一事，这件工作属于军政部管。你可以找军政部何部长反映一下。”

第二天，张学良找到何应钦。何应钦说：“汉卿呀，这事不好办了。一0九师已经成建制被消灭，无法重建，中央已经下令取消一0九师的番号，拨款也就无从谈起。至于牛师长的抚恤金，应该由陕西政府就地发给。你可以到陕西地方政府去解决这个问题。”

　　张学良大怒：我张学良混得变成叫花子了！

　　回到府邸以后，张学良跟东北军情报系统的头子黎天才说：“原来中央是想借助红军把我们东北军消耗光，那就是我们的敌人。既然他们这样对我们，我们自然不能中计。我们对付不了红军，红军也消灭不了我们，中央又是我们和红军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你去给我联系在南京上海的中共秘密势力，我要和他们接触。”

再说红军方面。在直罗镇镇子后面土寨子的大草坪里，红一方面军一军团和十五军团一万一千多名红军指战员按照各自所在的军、师、团、营、连坐在草地上，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彭德怀、林彪、聂荣臻、杨宁、罗荣桓、李卓然、腾代远、邓萍、袁国平、杨尚昆、左权、朱瑞、邓小平、赵尔陆、刘志丹、徐海东、程子华、高岗、郭述申等中央领导和方面军领导人坐在临时主席台上。

随着一声口哨，一支有五千多人特殊队伍被带到大草坪的另一边。这支队伍就是在这次直罗镇战役中被俘的东北军一0九师官兵。

方面军宣传部部长邓小平大声说：“东北军一0九师的弟兄们，现在由我们的红军总政委毛泽东同志给大家讲话。”

毛泽东站起来，猛吸几口香烟，说：“东北军的弟兄们，我毛泽东叫你们弟兄，大家不会介意吧？也许在你们的心目中，我们红军都是土匪，我毛泽东是土匪头儿，一个土匪头儿叫你们弟兄们，你们也许不乐意接受。由于国民党反动派的宣传，在国军中相当一部分官兵的印象中，红军是土匪，是强盗，是魔鬼，是青面獠牙。

东北军的弟兄们你们看看，我们红军像土匪吗？像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吗？像青面獠牙吗？”

毛泽东说到这里丢掉烟蒂，划火柴再点燃，猛吸几口，吐出一串烟雾，说：“东北军的弟兄们啊，我们知道你们的委屈，知道你们东北军的少帅张学良将军的委屈。张学良将军背负着‘不抵抗将军’的骂名，背负着国仇家恨，率领十多万东北军离开东北，眼看着东北三千里大好河山沦落日本帝国主义之手，东北的乡亲父老从此陷入万丈深渊哪！

我们知道张学良将军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东北军将士都忍受着莫大的痛苦。我们中央红军的根据地在南方的江西福建等省，我们为什么要进行两万里长征来到陕北？我们不想跟杨虎城将军的西北军争夺地盘，我们也不想跟张学良将军的东北军争夺地盘。我们远征二万五千里来到西北地区，目的就是一个：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把日本侵略者从中国的土地上赶出去！”

东北军的队伍里窃窃私语起来。毛泽东继续说：“东北军的弟兄们啊，你们的老爹、老娘，你们的老婆、孩子，你们的亲人，你们的父老乡亲，他们都在日本鬼子的铁蹄下呻吟呀！你们都是军人，你们身上背着枪，你们的手里拿着大刀，你们应该用手里的枪对着日本鬼子射击！用你们手中的大刀砍日本鬼子的头，为你们的爹娘、老婆孩子、父老乡亲报仇雪恨！”

东北军的队伍里已经是一片哭声。毛泽东继续说：“东北军的弟兄们，我们红军知道你们的委屈，你们不想来陕北打红军，你们是受了蒋委员长的命令才来陕北打红军的。我们红军一致主张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但是蒋委员长现在是发疯了，拿着几百万军队不打日本，而对中国南北各地的红军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大规模围剿。

三国时期的大诗人曹植有一首七步诗：‘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现在我们中国就是在重演着豆箕相煎、兄弟相残的悲剧。”

“打回老家去，为父老乡亲报仇！”东北军队伍里有人高呼口号，这一呼喊，东北军官兵都激动起来，“打回老家去，为父老乡亲报仇！”的口号声接连不断。

毛泽东频频招手要大家安静，安静下来后，毛泽东继续说：“东北军的弟兄们，这就对了，你们应该打回老家去，为父老乡亲报仇。我们红军总部已经做出决定，把你们都放回去，请你们转告张学良等东北军将领，只要东北军接受我们反蒋抗日的条件，你们在这次直罗镇战役中被我们缴获的各种武器装备，我们可以全部归还你们。我们红军说话是算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