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冥诞的次日,皇上便降旨清河王和汝菱王让其分别携王妃及文银十万两于十月初十日这日动身前往青、蓟两地。
皇上的旨意一下,顿时有人欢喜有人愁。
成怿本驻兵在呼县,主管千机营一事。皇上让其接手了云家军,一来是对其信任,二来也是呼县离京城较近,随时可回王府,不会再落王妃埋怨。谁知成怿除了那一夜出于怜悯与王妃行了房事之事后,再没近过王妃的身。即便回到京都办事,也是绕王府而行。
此次去青县赈灾,有借口离京都更远,本是件乐事,谁皇上竟然下旨带着家眷?成怿知晓这是皇上不愿落两位王妃埋怨。
青、蓟分处京都东南、正南两个方向,二地距离京都皆有千里距离,路远不说,又带着万辆的赈灾款,自然一路风险。
此时殷若堂已招兵回来,四大将皆已聚齐,于是成怿便安排殷若堂和任辉带一百个精锐,随汝菱王成瑞赶往青县。自己则带着冷千屿和彭勇和一百个精锐前往蓟县。
虽说暗卫定是人越多越安全,但路途颇远,也定会消耗巨大的挑费,清河王再三思索之后还是决定将人数定在一百。前往青县赈灾的日期定于十月初十,所以清河王十月初九接到旨意定好这些后便不得不快马加鞭带着众人赶往京都。
与此同时,清河王妃也接到了口谕,皇上知晓清河王与王妃不再一处,成怿赶回时会夜色将暮,恐王妃来不及准备,便传了口谕,让王妃早做准备。
王妃接到旨意时,真是开心得溢于言表,险些难以自持。自惊蛰时见过自家王爷,如今又已半载没再相见!她对他的思念,日日渐浓,她甚至想乘着软轿带着启润前往呼县去见成怿,可从古至今也没见哪个女子去往军中探望自己的夫君,若真如此做,怕也会沦为千古笑谈。
直到口谕传到王府时,清河王妃简直是喜不自胜,心中暗暗赞叹皇上英明,其实哪里是皇上英明,分明是胡元熙英明。
孟蕊芯极其珍惜有清河王此次相伴前往青县的机会,认为这是彼此间转圜的时机,但她一向又是个没心机的人,不知如何把握这次机会。于是便将启润交予乳母看管,独自乘轿去了江阴王府。
江阴王府里气氛有些不对,王妃许宝霖所生的嫡长子和妾室雅琴的庶子此时正在暖阁的炕上一边爬着一边流着口水,此情此景极其逗趣。
按说江阴王妃为其诞下嫡子,王妃的贴身婢女雅琴如今也诞下庶子,江阴王妻妾成群,又有两子相陪,本享着齐人之福天伦之乐,看着两子如此可爱本应笑容可掬,可此刻却板着一张脸。
三王妃一边逗着孩子一边瞥了江阴王一眼,见他满脸阴郁,定是发生了事情,但江阴王昨日没宿在这里,是以到底发生了何事她也不知。
她又瞧了眼雅琴,微微瞥了眼江阴王所坐的方向。雅琴摇了摇头,也表示不知,许宝霖暗自叹了口气,示意雅琴带着孩子先出去,又示意乳母把她的孩子也带出去,这才轻轻走至江阴王身旁,低声唤了声王爷。
这一声呼唤,使得江阴王如同大梦初醒,他抬眼望了望床榻见已经没了人,便问道:“孩子们呢?”
“臣妾见王爷似有心事,怕扰了王爷清净,便让其先其退下。”
“即便不扰,本王又何来清净?”江阴王郁闷地说道。
“刚才清河王妃派人前来通禀,说一会便到,难道朝中发生了事情?”许宝霖问道。
“皇上派老四和老五前往青、蓟两地赈灾去了。”江阴王不悦地说道。
“王爷就是因这个不高兴?”
成灏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看来皇上对本王始终心存芥蒂,不派本王去,本王倒也乐得清净。”
但这话既骗不了三王妃也骗不了自己,江阴王始终似有一巨石压胸般喘不过气,况且夫妻本为一体,因有着共同的利益,他也不怕她会出卖自己,于是便一吐为快道:“皇上与老五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虽皇上后来被马太妃所养,毕竟流着相同的血脉,他信任老五本王没有任何异议。可本王不服的是他居然也信任老四,想当年老四同本王一样,也是父皇眼中的太子人选,难道这些他都忘了?”
“皇上自然没忘,只不过望眼宗室之中,可信之人寥寥无几。虽父皇当年也有立老四之心,但显然更倾向于你。而且若不是有着魏、云两家的助益如今的龙椅上是谁当真难以断言。所以王爷大可不必生气,也不必忧虑。就如现在一样,做个闲散王爷有何不好!日子久了,皇上自是会消散疑心。”许宝霖绕至江阴王身后一边为其捏着肩膀一边轻轻说道。
“王爷、王妃!清河王妃到了!”门外的小厮进来通报。
“王爷,臣妾先去看看蕊芯了。你去吧,本王也出去转转!”江阴王说着便站起了身,对着镜子正了正发冠,又理了理衣领。
许宝霖一见王爷就要往不好的去,轻唤了声王爷,又知晓根本无法阻拦。
“王妃还有事?”江阴王一只脚已迈了出去,转头问道。
“无事!臣妾只是想让王爷早去早回!”
江阴王点了点头,便大步走了出去。
“三哥安好!”江阴王出,清河王妃进,孟蕊芯依着清河王的关系唤了江阴王一声三哥。
“弟妹请起,宝霖还在里面等你,快进去吧!”江阴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江阴王府,向外城方向走去。
此时许宝霖已来到了院落之中,将清河王妃迎了进去。
“三哥这是要去哪里?”
许宝霖隐去了烟花之地,笑言道:“我也不知晓。”又边走便问道:“你今日这么来了?”
“姐姐总是忙,我若不来姐姐这里,何时能见得着姐姐!”孟蕊芯调侃道。
“启明还小,我不大离得开身。”许宝霖又怎会看不出孟蕊芯是在调侃,可自打自己有孕起确实没在去过清河王府,这二载来都是孟蕊芯主动前往,故有些歉意。
孟蕊芯见许宝霖有些尴尬之色,便急忙笑着说道:“我刚刚是同姐姐开玩笑,我今日前来是有事向姐姐请教。”
“有何事?”许宝霖虽猜出了八九仍旧没有点破。
其实许宝霖刚刚从江阴王口中知晓皇上会派清河王出去赈灾之事,但并不知晓会带着王妃共同共同前往灾区。不管怎样,赈灾的钱粮都会从京都出发,因为清河王临行前一定会回到京中,她猜到了孟蕊芯今日前来也定是为了她夫妻二人之间之事。
“皇上让我家王爷前往青县赈灾,让我随其前往。姐姐能否教教我,怎样能和我家王爷和好?”孟蕊芯当真心思单纯,只想着自己与自家王爷那点事,不知皇上是否也派了三王爷出去,也不考虑许宝霖的感受。
“清河王居然要带着你去?”许宝霖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王爷既已要带着你去,那足以说明想和你一处,那还有什么和好之说。
“不是王爷要带我去!是皇上下的旨,老五也带会王妃去!八成是皇上感念老五才成亲不久,不要拆散新婚夫妻,我才沾了光。”孟蕊芯说道。
这般一说,许宝霖就明白了。老五本就不想成婚,这好不容易劝着成了婚,皇上也不想再淡薄了夫妻二人的感情落埋怨,才想出了这样的计策。
如此一来,可以看出清河王仍旧不太待见清河王妃,才有了孟蕊芯前来求计的一幕;再看看刚刚已甩手去了烟花巷的江阴王,许宝霖也没那么郁闷了,江阴王虽然博爱,但好在自己王妃的地位稳固更没有遭到嫌弃,与孟蕊芯比起来,自己的境遇要好。
人往往都贪嗔痴具足,瞧见那些比自己好的,便会心生嫉妒与怨怼,瞧见那些比自己差的,才会生出怜悯之心。因见孟蕊芯确实不如自己,便说道:“青县一行还真是千载良机,可找机会对其下药。”
孟蕊芯一惊,问道:“下药?下什么药?”
许宝霖笑了,瞧着孟蕊芯那惊恐的神色,笑得东倒西歪,待笑过之后,才正了正身,轻启朱唇言道:“当然是男女欢好之药!难不成是毒药!”
孟蕊芯听毕霎时脸色一红,忽地想起自己上吊那日被救下后和成怿彼此的缱绻,那旺盛的精力和强壮的胸膛她确实渴望了许久,况且她也不信自己的曼妙身子入不了他的眼。
她与他确实需要一剂良药,既得了点拨,孟蕊芯便速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