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朋友跟他说,一起去山里玩吧。
山里?他想着那有什么好玩的啊。
但是他的其它那几个朋友都拍手同意。他心想着再不同意就不合群了吧。他跟着他们一起同意。寻思着到时候找片草地上睡一会儿。反正之前周末他也经常是这么度过的。
山里的空气肯定比屋子里好多了,他心里这么想的。自我安慰着自己。
他们想去山里去,他想着,作为他们的朋友,得融入到他们中间去。他不知道他去山里可以做些什么,只得期望今天的天气足够的好,没有太大的风,他可以躺在草皮上睡一觉,不至于感冒。
他们带着他一路狂奔,像群疯子。他们让他跟着他们一起边跑边喊,他便也融入了其中,越发开始理解那群疯子了。哪怕是他还没疯,看着众人摇头晃脑往前跑的样子,便也跟着摇头晃脑起来,可能他们也不知道眼前所做的一切的意义,也许是单纯的好玩。
跟着他们跑了一会儿,他们累了便停下来一边走一边休息,他在此之前便已经累了,眼见着他们气喘吁吁地一边走一边擦汗,他也立马停下来了,嗓子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一般难受,他大口喘了好几口气才稍微平复了下来,他心想着他们在此之前也是同他一般难受了吧,只是都不愿意当第一个停下来的人罢了。无聊而固执的坚持,他一边脑子里嘲讽个不停,一边止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再没有一个人想当第一个疯跑起来的人了,因为刚刚他们都吃够了生活的苦了。他们彼此默契的沉默地走着,脑袋里各自装着不同的东西。
等到了山脚下,他们便不再矜持地跑上去了。那是属于他们的新世界,他们又重新活过来般疯了似的往上跑,再往上跑一会儿,一整个铺满草皮的山坡都是他们的了,他看着他们往更高处跑去,往山林里走去,从山坡上往下面滚去,他们自由极了,一点也不像他,他拿着垫子在草皮上铺好,然后整个身子躺在上面,心里想着,真好,他一点也不像他们,不像他们那般疯,不像他们那般永远有跑不完的力气。
他躺在那里,闭着眼,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他约莫快睡了,听到他们在叫他,他揉了揉眼,只看到外面的世界五光十色,亮极了,他闭着眼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看到他们在林中招手,听到他们冲着他喊着什么,他起身跑了过去,因为他们都在那边。
他跑过去,他们让他跟着他们一起到林子里,他想他们在林子里兴许是发现了什么宝贝,跟在他们身后快走了起来。
他看到人群在前面聚集,他看到一个人的怀里抱着一只羊羔,母的,那人正把它(她)抱在怀里抚摸和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抱着坐在那里,她(它)咩咩地叫了几声,听不出是拒绝还是接受。
“从哪里弄来的?”他问他们。
“你睡迷糊了么?不是我们来的时候便带着的么?”
他摸摸脑袋,似乎是这样。
他坐在一旁,看着那人把她抱在怀里,放在两腿中间,用手顺着她的脖子往下划,一直摸到腿那里,她有些惶恐的看着四周,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他同他们坐在一起,在旁边看着。看着她那露出来光滑的皮肤和毛发在阳光下发光,看着她晶莹闪烁的眼睛,他不知道其它人在看什么,他只是知道他躲在他们中间,便没有人知道自己此刻在看什么了。
那人在那里玩弄了一会儿她,又把她交给了下一个人那里,那人比先前的那人更用力地揉捏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她想着张嘴叫出声来,但是忍住了。在他旁边坐着的人开始吞咽起口水来,他向四周望去,这里空荡荡的站满了树,除了他们几个便再没有别的人了。下一个人从那人手里接过了她,跟那人比起来,他温柔多了,他像是满怀着歉意一般抚摸着她的身子,把她拦在怀里,一会儿紧一会儿松。她适应了周围的那些人齐刷刷投向她的目光,身体明显不那么僵硬了,她扭了扭身子,似乎是想要挣脱出去,但是抱着她的那个人更用力了,她妥协了,躺在他的怀里,像是睁着眼睡着了一般。那个人拥着她好一会儿像是两个人一起睡着了一样,旁边的人不耐烦的催促起来,他便睁开了眼把她推给了那人,那人的手很重,每捏一下她便张开嘴想要喊疼,那人用另一只手堵住了她的嘴,一只手是从她嘴里呼出的热气的热,另一只手下面则是她柔软易碎的肉体,他沉浸其中,似乎把我们都忘了,有人也许是害怕她死掉了,就走上前推开她,把她抢了过来,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泪水,他把她的泪擦干,手顺着河流一直往下游下去,到更深处,到河流的尽头,到更远和更幽暗的地方去,他把她的泪擦干,似乎想要在她受过伤的土地上都种上花一般,她不再哭了,望向他,她在他怀里发抖,像是整个世界刚淋过一场雨,身子有点湿透。另一个人把她从他怀里抱出来,直接抱在怀里,她感觉另一只陌生的手,冰冷的手又在她的身上摸了起来,阳光晒着他俩,她依旧有点冷。
他坐在那里看着,脑袋里轰隆隆的,他看着一个个人起身走过去,最后他们朝他招手让他过去,他起身,往那边走,脑袋里像是被坦克刚碾过一般一片空白。
他坐在那里身体僵硬不比,他记不清是他把她抱在怀里还是她自己走过来到了自己怀里,他身体开始不由抖动起来,他看向四周,似乎有几个人开始嘲笑自己,不行,他得动起来,他得跟他们一个样子,不然就会成为异类,从这里一脚踢出去,他动起来,手放在她的身子上,凉的,比他的手还凉,他心想着也许就该是这样,顺着她的身子开始往下走,软的,按下去像是稍微有些热,像是埋在雪里的火,他继续往下摸,看着周围那些人不再笑了,他们接受了他,他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他继续往下摸,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透过她的后背传到了她的身体里,他觉得她热了起来,像是一团逐渐睡醒的火,他把她抱着,一用力便觉得更热了。
周围的人也觉得热了起来,他那么抱着她忘了多久,他们让他把她放开。他僵硬地把她放开了,平整地放在一旁坐着。
她坐在那里大口喘气,似乎像是长久地被人把头按在水里一般。
他们坐在那里看着她,也依旧大口喘着气,像是刚掉入河里被人捞起来般。
他们盯着她坐了一会儿,直到有一个人从裤兜里掏出一颗(根)黝黑的光滑的坚硬的石头,他们看向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把她拉过来,压在身子下面,他把那根黝黑的代表罪恶和欲望的石头插进了她的身体里,她想要挣扎着叫唤,被他堵住了嘴,又过去了几个人过去抓住了她的手和脚,直到觉得她不再挣扎了,便松开了手,他把他的那根黝黑透亮的沾着血的石头交到了另一个人手里,另一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再次把那根石头插入了她的身子里。她没来得及死,还能抖动身体,那人更加兴奋起来,一次又一次顺着孔洞把石头塞进去又拔了出来,直到他没力气了,下一个人又走了过去,从他手里接过了那块石头,人群里先前弥漫的紧张和恐惧的气氛此刻已经被好奇和兴奋冲散了,哪怕离得很远,他也闻到了他们所散发出来的裹着荷尔蒙发出的汗和吞着灼热的火下去的口水的味道。
一个个人过去了,又走开了,他开始害怕起来。
他看着除了他之外的最后一个人走向他,把那根黑色的像是火一般烧灼的石头放在了他的手里。
他起身,被那根石头把身子烧起来了,他看向他们,他们看向自己,他鼓足了以往十倍的力气走过去,看到她在看他,眼里浸着汪洋大海,他脑子一片空白,将那根烧灼的黑色石头像是小船一般放到了她的体内,她的体内很冷,然而一会儿便整个热了起来,第一次小船航行,被浪打了回去。他便把那根坚硬的像是石头一般的石头再次放了进去,他便把那根像是豺狼一般茹毛饮血的石头再次放了进去,他感觉到石头冷了,他感觉到石头又热了,他感觉到往前的阻力小了,他感觉港口开了,小船进去了。他感觉自己成为了那根冷的像火一样的石头,他像火一般冰冷地进去了,一次又一次,他当着他们的面,比躲在阴影里还兴奋,他感觉他跟她一起热了,跟她一起凉了,他感觉到从她嘴里呼出的热气吐到了自己的胸口上,他感觉到那罪恶的石头烧热了在她体内烙下了印记。他抱着她喘气,她喘气。
他从她体内拔出那根纯洁的一尘不染的黑色石头,把它交到他们手里。
“现在,你同我们一模一样了,你成为了我们的一员,我们取代了你。你是谁?现在。”他们中的一个人问我。
“我是我?是你们中的我。”
“你们看他,他还没有睡醒,像他这样子的万一哪天疯了,我们便不再是我们了,我们便不再能够作为我们而存在了,他必须得醒,要么醒要么死,我们必须得活着。”
人群中的一个人接过了那根黑色的石头、庄严的石头、惩罚的石头、沉默的石头,拿着它朝他走来了,那人用它刺向他的身体,他感觉到了痛,第二次刺向他的身体,他感觉到了冷,第三次刺完,他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他整个人真就不疯了,他想起来,他之前怕是真疯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他举起手来“我知道,我知道。”
他们示意他可以说了,他便说了。
“我不是我,我是你们,你们才是我。我们是不可分割的石头,我们是我们。”
他们鼓掌,他走向他们,一切都看起来好起来了。
一切都好起来了。
一切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