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不用靠你,我们自己就能创造"
"迪卡,瞧那是什么?",我指向远处一辆白色车辆。
"该死,是一辆房车",迪卡几近喊道,"它怎么会在这里"
"看它后面,还有更多"
只见各色的旅行房车出现在一片空地,有的车身周围都长满了杂草,车前爬满了藤蔓。我们等工人走远,上前查看那些车辆。
"不用怀疑这些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的旅行车,这种车辆牌照在上世纪就没有在使用了,而这几辆是前几年房车的款式。",迪卡指着身后的一排车辆。
"所以他们人呢",我不禁问,"我是说没有尸体发现,没有失踪人员报案"
"什么样的人会开着车子到处旅行,把车子当作自己的家",迪卡问。
"无家可归的人?",我不敢相信会这样回答。
"他们有些身患绝症或是犯下罪孽,先是被家人抛弃,然后是朋友、社区,直至了无牵挂,最后主动抛弃整个社会,游荡在公路边缘,当你了解这样一个群体,会觉得他们时刻都处在危险当中,因为一旦危险降临到他们身上,无人会去过问,唯一的好处就是能自己选择死亡方式,如何无遗憾地死去",迪卡看着车前凌乱的行李说。
"问题是为什么在这?",我继续发问,"难道说他们被这里的乡巴佬工人残害了?"
"有这个可能,看看这些破败的局面,简直就是个凌乱的屠宰场,这就是他们存在过人世间最后的痕迹“
"该死,我们应该带相机来的,这是证据!",我在背包里翻动着。
"延续祖先的历史血脉,满足于疯狂的杀戮乐趣,工人找他们下手是最好的对象,就如同我上司找到我一样",迪卡似乎为这种惨象感到气愤。
"这不一样,这是你的用武之地",我说道。
"物尽其用,都是时代的可怜虫、牺牲品罢了",迪卡对自己半辈子的经历似乎悔恨得格外执着。
"我们是打算在这感慨一天,还是说继续前进,说不定他们还活着",我说着。
"总有机会让他们尝到苦头的",说完向着小路走去。
我们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中途又穿过一条树林带,不禁怀疑还能不能靠走回去。
"在那,就是那栋房子",迪卡望着一栋木屋。
一间木屋,严格来说不像是一个现代人眼中的木屋,它两边屋檐感觉沉重无比,倾斜下垂到地面上,屋子四周全被漆成白色,在夜色下显得煞白,屋顶上有像牛角一样的上翘犄角,还挂着些藤蔓,中间一个奇怪的图腾,一个圆环,上面似乎长着黑色的毛发,其中间挂着一个硕大的动物头骨,似乎被涂的鲜红,异常恐怖,像是牛头骨,怪异的是有四只犄角,很是邪门。邪屋前是一个营地,有一圈石头堆砌的营火,冒着暗红的火光,周围就是一圈木制长凳,邪教的仪式感十足。木屋正前方有两个窗户,里面闪着幽幽的红光,双开大门正上方有一个和房顶一样的图腾。
看到这,两人都没了主意,如果这眼前是真的,这些人不是一两枪能够吓唬的,非同寻常的事件,往往需要非同寻常的处理手段。超自然?开什么玩笑!
"你觉得那个女孩会在里面?",迪卡问。
"说不上,至少那个木屋挤不下那么多的旅客",我似乎有点玩笑开过头了。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上面知彼知己吗,你怎么看那个图腾,是善是恶?",迪卡问。
"我看到过一个类似的,它的外形和撒旦教的标志很像,倒挂的五芒星,教会成员将其视为恶魔的足迹,在法力作用下可以召唤魔神,并驱使魔神为己所用,是至邪的象征",我说道。
迪卡看我说完,靠在一棵树前,盘算着什么。
"我们有什么",迪卡自问。
"静观其变,这是我们现在最明智的选择",我知道这个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不能因为自己是无神论者就去碰瓷人类所未知并敬仰的东西。
"你真的认为我会为了房子而抛弃你母子二人?如果要我做选择,是的,我会要回房子,但是不得已而为之,你逼我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和你的房子过一辈子吧,我们今晚就离开"
"妈妈,爸爸为什么要赶我们走呀"
"爸爸生病了,需要自己慢慢好起来的,我们不打扰他了好不好"
"那他会好起来吗,我想快点看见爸爸"
"会好起来,妈妈答应你,等爸爸好了,我们就回去看爸爸好不好呀"
"嗯,我希望爸爸快快好起来,希望我们三个人永远都在一起!"
"醒醒,有人出来了!",迪卡拍拍我肩膀,我发现我又睡着了,在干湿的林地。
我朝着木屋方向看去,一个披着白色布衣,头戴尖白帽的女人走了出来,看那身高,走路的姿态,眼神的游离,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
"菲利太太?",我十分惊讶。
"那么这一切也说得通了,菲力太太可看管着41号鬼屋呢",迪卡猜测道。
透过门缝我们依稀能看见里面的动静。
"那是上次那个身孕女孩吗",迪卡把望远镜递给我。
"天哪,她真被他们带到了这里",我很是激动,总算找到一个头绪。
"他们想把她怎样?"
"关键的因素不是那女孩,而是肚子里的孩子",我说道。
"该死,怎么会这样?",迪卡突然说道, "你快看那女孩的肚子!"
仅仅一周不到,女孩的肚子就大得像是七八月的样子。女孩脸上有时还挂着些痛苦表情。
"照这么下去,也许今晚就会分娩",迪卡说道。
"当心他们出来了!"我拉拽下迪卡,他半个身子都快跳出树林了。
这时从对面树林里出来了一批人,是一群和菲力太太穿着同样古怪的男人了。他们每人手持几根木材,丢入木屋前的营火中,然后站在一旁,神情呆滞,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木材就堆有半人那么高,但是他们没有点上火,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只听见他们的咒语就越紧凑越大声,听得人陷入焦虑。木屋开始这边也有人出来,唱着不同的咒语,女孩躺在木架上昏睡一般,在一声声的嘶哑叫喊中被抬了出来,同行的人迈着怪异的步伐向营火走来。
"你和我想的一样吗",迪卡突然问。
"希望不是",我越发担心了。
最后他们几乎是唱跳着把女孩抬到营火中央,两只队伍声音也达到高潮,紧接着菲力太太出来,传唱声,叫喊声声瞬间停止,菲力太太走到营火面前,伸出双手向着后面的木屋做了奇怪的手势,嘴里说着什么咒语,拿起男人事先点燃的木棒,爬上了营火堆,伏在女孩耳旁说了什么,女孩瞬间醒了过来,看向周围,大声呼喊着"你们无权这么做!"。
接着菲力太太扔下了木棒,点燃起木柴堆,周围的人又发疯似的唱起了,声音盖过女孩的哭喊声,响彻整个树林。
我拦不住,迪卡已经准备冲向那群癫狂的人。
"你们无权这么做,你们要的是我!"
是那男孩!他冲在了前面,而我身后也出现了一个人,记者小赵,我们两人合力把迪卡拉了回来。
那男孩还未靠近营火,就被黑暗中飞出的藤蔓摔在地上,嘴里还在喊着,"你们要的是我","不再是了~",声音似乎从黑暗中传来,又在耳边响起。
过程太迅捷,迪卡对突然的超自然现象惊愕到,也愣在一旁。
仪式在继续,火越烧越旺,女孩嘶叫得越厉害,众人的咒语声越有力越急促,菲力太太衣服开始被点燃,发疯似的在女孩脚边念着咒语。
"他们是在为女孩接生?",我看呆了。
"我们该走了!",小赵在拍打着我们两人。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一双手从火焰中抛出,一切都变得宁静,咒语不再传唱,火焰不再燃烧,但是菲力太太和女孩在火堆上再无动静。
白色布衣也消失在最后一片树林里。